遠在數百裡之外,謝豫川和好友韓其光碰頭了。
鬆江鎮茶棚一彆,韓其光像消失了一樣。
沒有消息反倒是好消息,說明韓其光平安無事,謝豫川心裡暗暗算賬途徑的路程,一邊保護家人,一邊應付流放路上的意外。
熊九山轉過身,沉聲道:“跟村子裡打聽能人,堡子裡的人推薦了廣寒道長,今晚喊你來有事。”
“咱們就長話短說。”
熊九山把簡單的輿圖,平鋪在地麵,“流放在外,一切從簡。”
“大人言重了,如此甚好,一目了然。”韓其光頂著“廣寒道長”的名頭在一邊屈膝蹲下。
謝豫川站在輿圖旁,雙手往上抬了抬頸上的枷鎖。
熊九山喊來衛兵:“給謝豫川卸枷。”
卸掉枷鎖後,謝豫川揉了揉僵硬的脖頸,總算自在多了,攥著手腕,在廣寒道長對麵也蹲了下來。
雖然明著是把謝豫川叫來,但實際上熊九山請教廣寒道長說了半天話,謝豫川也沒有發表一言。
聊著聊著,熊九山發現,廣寒道長確實對於龍嶺山脈的地形環境十分了解,就這麼會功夫,他已經在中段位置,增添了數筆需要注意的地方。
謝豫川看了他一眼,眸底微閃。
熊九山低頭改輿圖時,兩人的視線在熊九山頭頂交彙。
二人無聲交流,竟然能互相領悟。
韓其光這是趁他們還沒走到這邊,提前去盤龍嶺周圍打探山川地形去了。
不愧是韓其光。
韓其光見他看明白,便又隨後衝他搖了下頭,幅度不易察覺。
謝豫川心底一沉,心道,看樣子還得找個機會跟韓其光單獨說兩句。
大半天,不見熊九山問自己什麼,倒是讓他全程把熊九山同韓其光議論和修改的過程,圍觀了一遍。
謝豫川圍觀的過程中,時不時被熊九山歪打正著談及的一些見解驚訝到,清淡的眸光不經意掃過冥思苦想如何平安“破題”的熊九山。
對麵,韓其光眉尾上挑,看熊九山的目光,竟與謝豫川的神色不相上下。
熊九山思來想去,決定先派出去一支小隊,親自靠近山寨周圍打探一下情況再說。
問題就來了。
派什麼人。
在這件事上,熊九山破天荒抬頭看向謝豫川,但後者搖了搖頭。
“我們是流犯。”
言下之意,名分太敏感了。
而且流犯如此用,其他流犯還好,但對謝家來說,就是把自己的軟肋送到彆人手中。
到時候隨時上報任何一個“意圖逃竄”的罪名加身,都會打破現在的平衡。
沒那個必要,謝豫川覺得。
不過,他倒是提了個人,“成百戶為人做事謹慎小心,處事機智。”
熊九山想了一會,明知謝豫川的話裡意有所指,但他的提議不失為一個最合適的。
“廣寒道長,不如留在隊伍中一起過去。”
難得,這話能從熊九山的口中說出來。
韓其光欣然接受。
談完正事,“廣寒道人”先出去了,熊九山多留謝豫川一步。
謝豫川望著韓其光漸遠的背影,遲疑少頃,提醒道:“不知對方根底,熊大人招惹這樣的人,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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