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宗修士見蕭恒三人畢恭畢敬的喊自己前輩,臉上滿是詫異。
連連擺手道:“諸位道友何出此言啊?莫不是拿我尋開心不成?”
“都是元嬰修士,我們同輩相稱即可。”
他對著張浩波和蘇小妹說道。
“元嬰修士?”
仔細觀察之下,蕭恒他們這才發覺,麵前這位沉睡了數千年的修士,似乎的確隻是元嬰修為。
但是給人的感覺又和如今的元嬰修士有著很大的差彆。
這才導致他們剛剛沒有辨彆出來。
不管怎麼說,上古時代的元嬰修士存活至今,絕不簡單。
蕭恒他們心中沒有放下警惕,正在思考著怎麼繼續搭話、套出點情報。
卻聽見對方如同話癆般,一股腦說了許多話。
“在下令狐昌,藥王宗內門弟子。”
“墜落玄黃界時,我記得宗主已經封閉了整座藥王鼎,並且向外界發出了求援令。”
“諸位能夠進來藥王鼎,想必是仙道十宗的救援已至了吧。”
“不知其他師兄弟如今狀況如何?宗主他蘇醒了沒有?”
令狐昌一邊說著,一邊興衝衝地就要朝門開走去。
但是瞥見蕭恒三人有些怪異的神情,不由地一驚。
“難不成發生了什麼變故?”
說罷,他急匆匆來到屋外。
蕭恒幾人見狀,也是連忙跟了上去。
“嗯?怎麼回事?為何【大夢春秋】陣法仍在運轉?”
“居然就我一人提前蘇醒了?”
“仙道十宗的救援修士呢?”
……
令狐昌驚疑不定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藥王鼎中。
“生死門落下了?宗主那邊發生了什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有些壓抑不住的驚慌,環視了一圈後,他又重新飛回蕭恒三人麵前。
盯著問道:“你們幾個到底是誰,又是怎麼進來我宗藥王鼎的?”
蕭恒沉吟了片刻,緩緩道:“此事說來有些複雜。道友可能要做好心裡準備。”
令狐昌眯起眼睛,靜聽下文。
“實際上,道友已經沉睡了數千年之久。藥王鼎破界而去,已經是上古時期的事情……”
未等蕭恒說完,令狐昌被揮手將其打斷。
氣極反笑道:“真是一派胡言,真當我藥王宗【大夢春秋陣】是擺設不成?連沉睡多少年都會搞錯?”
“二十四年被你說成數千年,想要唬人最起碼也得編的像模像樣點吧?”
令狐昌麵色不善,輕輕一拍,一個葫蘆出現在他手中。
“難怪從第一眼見到你們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怪怪的。原來是邪魔外道之輩,想要蒙騙於我。”
“受死吧!”
隨著令狐昌的話,刹那間,就有數十道青色細芒從葫蘆中噴薄而出。
鋒如劍刃,迅如閃電。
瞬息間就來到蕭恒三人麵前。
“蕭恒小心!”沒想到這令狐昌不由分說就下死手,張浩波勃然色變。
頭頂血海洞天驟然顯然,血浪翻滾中,血色光芒飛出,和青色細刃迎頭撞上。
“轟轟!”
劇烈的爆炸聲中,令狐昌抬頭瞄了眼上方無邊血海的景象,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不過卻是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
他正氣凜然,怒喝道:“果然是魔道妖人,還不速速受……”
話音未落,便聽到數道聲音、異口同聲地從四麵八方傳來。
“你真的很煩啊。從剛才起,就一直說些莫名奇妙,讓人聽不懂的話。”
“是不是睡久了,還沒睡醒啊?”
令狐昌望去,隻見不知不覺間,許多無麵血臉的身影,已然將他圍在了中央。
“沒事,正好讓我們幫你清醒清醒。”
諸多無麵血臉歪著腦袋,發出陣陣詭異的笑聲。
隨後身形消失原地,同時向令狐昌撲來。
令狐昌心中一緊,卻並不慌亂。
口中吐出一尊小藥王鼎,懸於頭頂。
隨後光芒如瀑布下,形成一道防護罩。
同時一拍葫蘆。
青葫在空中不斷旋轉,柳葉刀般的細芒霎時間如同暴雨般從中傾瀉而出。
朝著蘇小妹、和張浩波二人攻去。
蕭恒自知以目前的實力,無法插手元嬰層級的戰鬥。
若是強上,反倒會是累贅。
於是悄然後退,欲遠離戰場。
就在這時,他卻忽然聞到了一股莫名的香味。
聯想起對方藥王宗子弟的名號,不由心中一驚。
“小心,這香味似有古怪。”
他連忙傳音提醒,同時閉氣想要抵禦這香氣。
可是這香味不知通過何種方式作用,蕭恒根本無法抵擋。
香氣越來越濃,蕭恒頓覺一陣頭暈目眩,連身體都變得有些軟弱無力起來。
反觀張浩波和蘇小妹,隻是身形頓了頓、隨後就恢複了正常。
葫蘆中的柳葉青芒似乎無窮無儘,而小藥王鼎的防護也滴水不漏。
張、蘇二人的攻擊打在上麵,也隻是引起陣陣晃動,一時半會還不能擊潰小鼎的防禦。
“浩波,彆留手了!”蘇小妹似乎打出了怒氣。
一輪赤陽騰空,躍於血海之上。
被青葫發出的細芒撕得粉碎的無數血臉,刹那間重新組合成了一張怒氣勃發的麵龐。
猙獰無比的巨臉,在赤陽的照耀下,忽的燃燒起來。
發出怪異的笑聲,撞向小藥王鼎庇護下的令狐昌。
而那無邊血海,也從中央緩緩分開。
一隻潰爛巨手,從海底伸出。
朝著令狐昌抓去。
麵對二人夾擊,這位藥王宗弟子麵色凝重,卻不慌亂。
右手輕揮,一排二十四根金針依次展開。
口中念念有詞,頓時金針如劍,在空中劃過閃耀交錯的細線。
避開燃燒的血臉和潰爛巨手,直奔張浩波和蘇小妹本體而去。
這些金針的速度極快。
電光火石間,二人來不及反應,就被穿了個透心涼。
身體上被紮出了許多窟窿。
奇怪的是,二人非但沒有鮮血噴湧而出。
連攻勢也都沒有受到影響似的。
“轟!”
小藥王鼎劇烈震動,令狐昌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不過馬上他就掏出一枚丹藥,當著眾人麵服下。
片刻之後,令狐昌的麵色又變得紅潤起來。
“什麼邪法……”
他看著即使身體被【輪回金針】不斷穿透,卻依舊能不斷回複的二人,心中不免有些驚懼。
猶豫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肉痛。
令狐昌又取出一枚圓鏡。
將鏡子握在手中,射出一道白光,照向蘇小妹。
圓鏡慢慢化作齏粉,而被鏡子照中的蘇小妹,身後卻是緩緩出現了一道虛幻身影。
居然跟蘇小妹有著八分相像。
虛影發出一陣怒喝,頭發在頃刻間變得赤紅。
隨後更是分出數道無麵血臉分身,對著蘇小妹發動了攻擊。
儼然是連蘇小妹的天賦神通、和功法招式,都能複製。
而張浩波那邊,血海中又是伸出了另一隻潰爛手掌。
並且海底深處,似有一道視線朝外界發出窺視。
令狐昌見狀,想了想。
則是取出一道木製符劍應對。
木劍飛於血海上空,淩空召喚出一道青雷,當頭劈下。
兩隻潰爛巨手阻擋,被雷霆轟的劈啪作響。
木製符劍上,絲絲雷光纏繞。
青色雷芒不絕。
而潰爛巨手雖然看似極度淒慘,毫無還手之力。
但無論收到多麼重的傷勢,都會很快恢複原狀。
戰鬥陷入了僵局。
令狐昌靠著諸多神異法寶,以及仿佛無儘的丹藥補充,立於不敗之地。
蘇小妹和張浩波,則是憑借新法【洞天不滅、修士不死】的特性,雖然有些狼狽。
但卻並沒有實際危險。
一時間,雙方竟然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各自心中都是凜然。
“這幾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功法如此詭異。我身上儲備雖多,怕是也隻能堅持個十天半個月。若是到那時還不能將他們擊敗,怕是也隻得先遁往外界,請求援兵了。”令狐昌心中暗道。
“真是太氣人了,跟朔鋒一樣,仗著法寶好就欺負人。等他法寶耗儘,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蘇小妹怒不可遏,手下接連出招,但卻始終無法突破層出不窮的法寶封鎖。
“這令狐昌,還僅僅是內門弟子。據說上古宗門,在此之上,還有真傳、道子的說法。真是難以想象,他們又會強悍到何等地步。”張浩波心中如此想到。
三人戰作一團的時候。
受迷香影響的蕭恒此刻卻是逐漸緩了過來。
“你們不要再打了!”
“令狐道友,都是誤會啊!”
“我可以對天發誓,絕無半句虛言!”
“離你那個時代,的確已經過去數千載。天地大變,連你口中的那什麼仙道十宗,都早已消失在曆史的塵埃中了!”
“你想想,若是我們真的要哄騙於你,為何偏要編造這看上去如此離譜的借口呢?”
……
蕭恒一句接一句的喊道。
在聽到天地大變、仙道十宗都已經灰飛煙滅之後,令狐昌身軀不禁微微顫抖。
“令狐道友,當年柳宗主的預感是對的!他救了你們全宗的人!”
聽到這裡,令狐昌的攻勢終於漸漸緩了下來。
“小妹,浩波,你們也住手吧!”蕭恒連忙招呼道。
雖然心中極為不爽,但是蘇小妹還是中止了攻擊。
隻不過蘇、張二人的洞天領域還未收起,依然警惕地盯著令狐昌。
“令狐道友,我之所言,句句屬實。”蕭恒誠懇道。
“會不會是因為時間太久,貴宗的【大夢春秋】法陣出現了差錯?”他試著問道。
說著,他從儲物戒中掏出了一枚小藥王鼎。
“這枚小鼎,就是從貴宗當初的遺跡中挖出來的。”
“就是靠著它,我們才能進入這裡。”
“以道友的眼光,相信應當能看出真假。”
蕭恒開誠布公道。
令狐昌看見蕭恒手中那尊透露著滄桑氣息的小鼎後,童孔猛地一縮。
近乎呆滯了。
他自然能分辨出,那有些瑕疵的藥王鼎,應當就是當初遷徙時沒來得及處理的殘次品。
可上麵那種歲月的痕跡,也是做不得假。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真的是陣法紀年出了問題?
令狐昌沒有答話,匆匆返回自己房間。
又仔細確認了一遍。
絕對沒有錯。
自從大夢春秋法陣發動,全宗上下陷入沉睡以來。
的確隻過去了二十四年而已。
“那麼,是外麵那幾個妖人在撒謊了?”
令狐昌心中殺意逐漸再起。
就在這時,他卻忽然聽到對方說道:“對了,其實有個很簡單的驗證方法。”
“天地大劫之後,仙法不可同修。”
“如果道友不信,可以試著修行自身功法。”
“結果如何,一看便知。”
令狐昌聞言,第一個念頭便是覺得荒謬。
又不是傳說中的長生果位,哪有不可同修的道理。
不過他聽蕭恒說的真誠,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令狐昌運轉起了藥王宗真傳,《濟世長生經》。
下一刹那,他徹底呆住了。
靈氣運轉數個周天,但卻跟做無用功一般。
不僅沒有絲毫修為增長,更有一道聲音在識海中響起。
“濟世長生經:合道功法。”
“當前修煉人數:四百六十二位。”
“這是什麼?”
臉色變得慘白,令狐昌的額頭開始有汗珠滴落。
“不對,不對。肯定是我中了幻覺。”
他心中完全無法相信。
取出數粒丹藥,令狐昌囫圇吞下。
著了魔似的,再度運轉起功法來。
一遍又一遍,百周天之後。
非但修為沒有變動,心中更是多了幾分煩悶。
甚至腦海中還莫名生出感應。
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其餘四百六十一位同樣修行濟世長生經的師兄弟們的方位。
“殺了他們!把他們都殺了!”
一個念頭忽的在他腦中忽然湧現。
但他馬上反應過來,打了個哆嗦。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此刻的遭遇,已經完全超越了他以往的認知。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令狐昌心中已經明白。
外麵那三人所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
自己等人不過睡了一覺,還比不上一次閉關時間長。
但玄黃界卻已經過去了數千載。
“可是……”
“怎會如此?”
惶恐之中,令狐昌陷入了無儘的迷惘之中。
聽見屋內沒了動靜,蕭恒等人這才走了進來。
“道友,我們所言,可是不假?”蕭恒輕聲說道。
令狐昌沒有回應。
“其實,我們也對當初藥王宗的遭遇十分好奇。”
“不如道友詳細講講,當年柳宗主以鼎為舟、破界而去後,究竟發生了何事。”
“說不定集思廣益,能弄清楚這一切發生的緣由。”
蕭恒繼續勸說道。
長久的安靜後。
令狐昌有些迷茫的開口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
“真跟做了場夢一樣。”
“當時柳宗主以大神通,破開玄黃界的桎梏,禦使著藥王鼎往虛空深處駛去。”
“原本計劃是尋找傳聞中的其他修仙界,但……”
令狐昌頓了頓,似是在回憶當初的情景。
“沒過了多久,鼎內各處就發出了警報。”
“說是受到莫名力量吸引,前進方向失去了控製。”
“讓我們回到各自房間。準備進入【大夢春秋】法陣沉眠。”
“後來,藥王鼎晃動的越來越厲害。連大夢春秋法陣的啟動,都受到了影響,沒能成功。”
“再後來……”
令狐昌眼睛微眯。
“宗主傳音,說破界計劃失敗,需被迫重返玄黃界。”
“藥王真鼎受損嚴重,無法操縱。”
“為了保全,將剩餘全部力量用來防護。”
“任由藥王鼎自由墜向玄黃界。”
“這之後,鼎內重要功能先後關閉,師兄弟們也先後被迫陷入了沉眠之中。”
“我當時在煉丹房煉丹,等我趕回房間時,還沒來得及將門完全關閉。”
“藥王鼎晃動的更加厲害了。”
“劇烈的震蕩中,我就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來後……”
“見到的就是你們了。”
令狐昌緩緩說道。
蕭恒和張浩波對視一眼,對這詭異的事情有些摸不著頭腦。
蘇小妹卻是出聲問道:“不對吧,按照你的說法,你們根本就是在玄黃界外逛了一圈,就被迫返回了?”
令狐昌點點頭:“的確如此。”
“你們是在快要墜入玄黃界後,才進入沉眠的?”
蘇小妹又問道。
“是的。”令狐昌肯定道。
“對什麼對啊!”蘇小妹的聲音陡然大了幾分。
“在我們看來,藥王鼎已經離開玄黃界幾千年了。不久前,才返回這裡的。”
“當時天下所有修士能夠看到藥王鼎化作的火流星從天空墜落。”
“對了,那應該就是二十四年前。”
說罷,蘇小妹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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