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意義上,大主播就是高端的脫口秀。
而且還不是隻為了搞笑丶拋梗的語言藝術,這是要讓網友心甘情願掏錢的話術高手。
教培老師恰恰符合這種職業特點。
深厚的某類專業知識積累,優秀的語言肢體表達能力,近乎本能的用(mai)戶(ke)意識,這是包括口才之王相聲選手都難以在直播界匹敵的三大絕對優勢。
現在坐到被團團包圍的酒席中,秭小偉非但不慌,甚至有點小興奮。
已經好久沒麵對這麽多人誇誇其談的忽悠了。
從坐下來,人家肯定就是灌酒。
低端無能的家夥總是妄圖用這種盼望彆人出醜的方式來扳回局麵。
秭小偉卻抬手拒絕:「滴酒不沾……」
馬上有人呱噪:「你這是看不起我們了?」
秭小偉笑曰:「我當然看不起各位,因為我是把各位放在心間的,安妮內衣能夠在直播間每天賣出去一千萬,全靠各位方方麵麵的共同努力,謝謝大家!」
那句大喘氣,差點讓餐桌都被掀翻了,卻又硬生生的被壓下來。
一些衝動莽撞的家夥都跳起來,傻愣愣的站在那相顧撓頭,這句話好像……是好話?
會聽的卻覺得怎麽酸溜溜呢,感覺被罵了又還不了口,而且整個聽起來像是所有人在幫他打下手,不爽,但又爆發不出來。
還是表舅爺有城府有深度些,慢悠悠的拿筷子:「你這是跟著我們秦家賺錢,就不要癡心妄想的什麽都伸手,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秭小偉卻坐在那,非常做作的扭動脖子舒緩頸部:「我跟你們說,這個把星期累死我了,搞直播間那是話不能掉地上,每句話都要先做準備推敲精準,怎麽才能讓消費者掏錢,還要每天做園區綠化建設方案,誰知道這事兒被部級領導給看上了,壓力巨大呀。」
看似抱怨,實則炫耀的話語,神態自然得就像朋友間閒聊。
硬生生壓住了周圍又想跟著鼓噪的後輩們。
如果真是個暴發戶丶純商人,根本不在意這番話。
偏偏是前村支書立刻凝神:「什麽部級,你還能認識這種領導?」
安妮內衣早期倚仗村支書完成原始積累,必然對權力有自己的體會。
秭小偉又掏出自己的手機翻開,挑出那張座談會照片:「這是西南聯大的副校長,他們基本都是廳局級以上到副部級了,他陪伴的這位大佬非常看好山湖模式,從粵東傳過來能否在江州這個西南地區生根發芽,是我千方百計爭取到了拿服裝工業園區來做這個試點,做出來的一切也屬於這個園區,你說我癡心妄想的會是什麼小場麵嗎?」
托他最近不愛拾掇的福,總是用蓬頭亂發的邋遢樣掩飾自己的帥氣。
今天穿得整潔點,也沒刮乾淨胡須之類,加上幾年社畜生涯,絕對比實際年齡老成得多。
表舅爺都不得不咀嚼下,消化這句話背後的份量。
照片上那種大佬作派做不得偽,看著就平易近人的領導還要傾身到旁邊白發老者身邊解說。
更符合市井間對皇宮的想像。
好一會兒才言不由衷:「那又如何,我們的企業已經做到了這種規模,多點少點根本不在乎了。」
秭小偉再次笑了:「從話裡話外聽來,您好像是第二次說這種話了吧,二十多年前楊阿姨想把幾千萬的年銷售提高的時候,您好像也是覺得規模了不起了,根本不在乎這點?」
這話就是戴安妮聽了秭小偉在起居室硬扛她奶奶的那番說法,驚訝的問他怎麽知道當年是她媽拚命要發展壯大加盟體係,奶奶和舅爺卻小富即安的不同意冒險,所以那會兒她媽是真狠,把丈夫去世本來給她較多的股份,硬是砸給婆婆,才換得了支持投入。
這位表舅爺九十年代末能每年分紅幾十萬已經準備躺平了。
所以真正讓這家企業邁上台階奠定局麵,是那個隻有百分之十股份的楊阿姨。
眼前這也不過是個當年運氣好,憑藉點手頭職權幫忙的早期草莽。
沒人家續命,早就如無數改開創業者那麽消失了。
現在被揭了傷疤,眉頭一皺剛要發作。
秭小偉又大喘氣回來:「但現在時代不同了,這麽多表哥表姐,叔叔阿姨都要每年分利,商場如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