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恩凡,給你看張照片。」
孟成標坐在張恩凡對麵,氣勢如虹。
張恩凡耷拉著腦袋,不反抗,也不吭聲的樣子。
對抗審訊也是非常疲倦的。首先,這是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法定時間內,警方都可以提審他。
其次,他可以藐視法律,可以用沉默對抗審訊,但警方是可以說話的,可以跟他談政策,講法律,也可以用攻心計,以家人的照片,親人的羈絆來動搖他。
孟成標仔細的研究過張恩凡的情況,知道他並不抗拒查看證據。
應該說,張恩凡是願意積極的了解證據的。
所以,趁著張恩凡抬頭的時間,孟成標將一張焦麗娜的照片,放到了張恩凡的麵前。
不是隨便哪一張焦麗娜的照片,而是孟成標從她的朋友圈裡找出來的,有張恩凡小號點讚的,一張穿著白色裙子的,裙擺飄起的,躍躍而真誠笑容的照片。
張恩凡的眼神,果然肉眼可見的發生了變化。
有點凶厲,有點灰暗,像是馬戲團裡憤怒的狼,想呲牙,卻連鎖鏈都沒拽響。
「正在花季的女孩子,本不該落得如此的命運的。」孟成標接著,又將一張焦麗娜的微笑的大頭照,放在了張恩凡麵前。
大頭照同樣出自焦麗娜的朋友圈,有一點俏皮,有一點小自信。
孟成標接著道:「焦麗娜是個孤兒,沒有父母的疼愛,原本的指望,肯定是尋找一名真心愛人的……」
他放下了焦麗娜的顱骨修複術的照片。
顱骨修複出來的照片,帶著法醫特有的清冷,沒有笑容,更少了一分活人的情緒。
張恩凡愣了一下,這張照片總是讓他感覺有點怪,並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什麽。
孟成標放下最後一張照片,什麽都沒說。
那是焦麗娜的顱骨的照片。
森白的顱骨微有些黃,空洞的眼眶又大又深,失去了鼻梁的鼻孔呈梨狀,中間的犁骨薄如紙,彎曲擰巴。
嘩。
張恩凡的手銬腳鏈都動了起來。
旁邊的民警要嗬斥,被孟成標壓了下來。
孟成標給了張恩凡十幾秒的時間來思考,才道:「說說吧,為什麽要掐死這樣一位正在美好年華的女孩子?」
張恩凡的神情明顯一愣,再直直的看向孟成標。
孟成標暗叫不好,張恩凡的表情說明自己提供了意外的信息給了他。那是什麽?他對自己所說的「美好年華」不滿意?還是說掐死的描述不正確?
掐死的判斷是江遠下的,孟成標根本沒有懷疑過,張恩凡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殺人方式……
「她是被掐死的?」多日審訊,張恩凡第一次開口。
不管怎麽說,這已經是審訊中的突破了,孟成標腦海中多種想法混雜,最終決定相信江遠,遂道:「確定是掐死的。」
張恩凡的牙關緊咬,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孟成標強忍著沒有問話。
他知道,這時候如果選對了進攻方向,就有機會一舉攻破張恩凡的防線。但是,張恩凡剛才的表情已經證明,選對進攻方向這件事,是有風險的。
而他要是不問話的話,有機會等到張恩凡再次開口提供信息,如此一來,也將有助於他的判斷……
「他們告訴我說是意外。」張恩凡再一次開口,果然提供了新的信息,隻是信息量大的有點讓人無從下口。
「他們是誰?」孟成標聲音輕輕的。
「我姑。」張恩凡道:「我三姑。」
孟成標腦海中浮現出一名傳統農村婦女的模樣。這位應該就是介紹焦麗娜給張恩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