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橫豎都是賭,更何況她從決定回村莊的那一刻就已經下了一場豪賭,白泱倒是不介意多下點賭注。
一路上彎彎繞繞,翟迦帶白泱躲進了距離寺廟較近的破木房裡。
前腳剛踏進門,灰塵便撲麵而來,白泱抬起廣袖遮住口鼻。
房子裡陰暗空蕩,屈指可數的幾件擺設落滿灰塵,牆壁四角密布蛛網,上方漏雨的屋頂透進幾縷陽光,才稍微給這房子增添了幾分生氣。
白泱雙腳踩在木板上,她突然有種感覺,這房子,並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
直覺告訴她,這裡可能藏了某樣東西,白泱的第一直覺一向很準,她開始四處打量起來。
“這地板,是不是太薄了。”白泱每走一步地板都會發出吱呀的聲響,仿佛你在上麵多停留一秒,整個板麵就會迅速下塌。
翟迦拉開一個木窗,大批的灰塵卷起,可能是變成紙人的原因,他對那些灰塵本身沒什麼反應。
“這裡距離寺廟沒幾步,我剛被丟進這個副本時注意過這個窗口,這裡的視野比較開闊。”說著,翟迦挪了挪地方,給白泱騰出一個空位。
這個房屋處於一個較為隱蔽的地方,又正對著寺廟,白泱望向窗外。
果然,透過窗戶甚至可以看清寺廟內部的環境構造。
之前在遠處白泱隻能看清個大致,現在不一樣了。
寺廟裡幾乎聚滿了紙人,後麵幾個搬棺材的也陸陸續續過來了,鮮紅的棺材不一會就堆滿了寺廟。
人滿為患,那些紙人像是突然收到了指令,又全都退回了寺廟門前的空地上。
黑袍人負手站在門口,臉上戴著麵具,看不出什麼神情。
隻見他似乎說了些什麼,紙人群裡突然一陣歡呼,配著那張被畫上的臉,顯得十分詭異。
與此同時,白泱的視線落在了黑袍人手中的檀木盒子上。
起初白泱就注意到了他手裡拿著的東西,不過她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就被黑袍人猝不及防的一個回頭打斷。
本來以為會是什麼貴重物品,沒想到竟然會是一個木盒子。
不過在沒打開那個盒子之前,一切還說不準。
黑袍人抬起了手,村民像是收到了指示,又驀地安靜下來。
那些村民好像都很聽黑袍人的話。
白泱注意到了,幾乎是黑袍人說什麼他們就是什麼,用“唯命是從”這四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
白泱內心有了疑問。
正想著,黑袍人已經走進了寺廟,門外的村民則站在原地,就如同普通的紙人一樣,一動不動。
他雙手捧著那個盒子,在香案前跪了下來,也就是在這時,黑袍人突然一隻手伸向自己的麵具。
霎時,白泱像被定格在了原地,她集中視線,眼睛甚至都沒眨一下。
此時黑袍人的五指已經搭上麵具,眼看就要摘下來了。
然而也就是那一瞬間,搭在麵具上的那隻手又順著廣袖垂了下來。
白泱:這種跌宕起伏的感覺還真是……該死啊!
大哥,行行好!你要摘就摘,不摘就不摘,彆搞這麼一出成嗎?
翟迦卻突然麵色一變,“不好!”
他急忙將白泱從窗邊拉走,低聲說:“我們被發現了!”
什麼?!
白泱向寺廟那一瞥,黑袍人此時已經出了門口,原本一動不動的村民又迅速“活”了過來,他們的頭都以一種扭曲的形式看向這個破木屋。
白泱也是醉了,她算是知道為什麼係統說這個副本迄今為止沒有一個人通關。
眼看著大批的村民即將朝這裡湧來,這個屋子一共前後分兩個門,翟迦反手將白泱拉到後門。
“我去引開他們。”安置好白泱後,翟迦又大步朝前門走去。
白泱喊道:“等等!”
翟迦此時已經走到了門口,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愣住了。
等叫出口白泱才反應過來,無數的問號在腦海飄過。
我怎麼會下意識叫住他?
白泱皺起了眉,按理說她明明是抱著不在乎的心態,翟迦的是生是死白泱本來就不關心,更何況……
“沒什麼。”白泱看向翟迦,淡淡叮囑,“你小心點 。”
翟迦也沒多說什麼,提醒道:“對了,我剛才看見那個黑袍人把那個盒子放香案上了,村民被我引走,一時半會趕不到寺廟。”
說完,翟迦推開前門,回頭看了白泱一眼後,將門徹底關上了。
那些村民很快就趕了過來,翟迦幾乎是前腳剛踏出,就迅速朝著相反的方向奔去。
他跑得極快,一閃而過,不出一會兒就沒了人影,以至於那些村民根本沒看清翟迦是他們的同類。
管他三七二十一,一擁而上,無數的村民朝著翟迦追去。
幾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徹開來,完全沒注意到躲在房子裡的白泱。
白泱緊貼著後門,在聽到腳步聲的漸離後,依舊沒有放鬆,反而還更警惕了起來。
她的眼睛正死死盯著某一處。
屋子的整個構造都是由木板組成,因為常年破敗的原因,有些木頭已經被腐蝕掉了,有些則露著殘破的缺口。
正是因為如此,陽光才有機會透過罅隙照射進來,白泱也才有機會注意到一半遮住了光印的黑影。
白泱伸出蒼白如紙的右手,順著左後方滑去,輕輕搭上門栓。
有人停在門外還沒走,白泱猜測就是那個黑袍人。
這個黑袍人的智商她是見識過,所以在還沒弄清楚狀況之前,她不能輕舉妄動。
屋內萬籟俱寂,這種情況反而更容易暴露。
在一片安靜的區域裡,一個極其細小的舉動,都會像安裝了擴音器一樣,被放大數倍。
不過那個黑影沒停留多久。
約莫過了幾秒,不急不慢的腳步聲響起,向著那群村民的方向遠去。
白泱依舊沒有動,黑袍人這個 boss npc絕不能小瞧,他會不會原路折回來還說一定。
等了幾分鐘,確定走了後,白泱緊繃的那根弦這才鬆下來。
她拉開門栓,一瞬間,耀眼的光芒掃射般湧了進來。
白泱被強光刺得眯了眯眼,她一向討厭強光的照射,那種感覺讓她渾身難受。
等眼睛適應後,白泱這才睜了眼,她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寺廟。
剛邁出幾步,似是想到什麼,又回到了木房內。
還有件事沒做。
……
從遠處可能覺得沒什麼,但隔近一看卻不得不感歎,這個寺廟是真的大,就如同現實世界的大超市一樣,也難怪剛才能容納那麼多村民。
白泱剛一踏進門裡,迎麵看見的是那十幾口紅色棺材。
它們齊刷刷地擺放在香案的前麵,每一口棺材的間距大約如同兩個手臂的長度,停在偌大的寺廟裡顯得異常恐怖。
按照恐怖片的經典劇情,此時一個人被棺材吸引,突然間,棺材蓋打開,隨後那個人就被猛地扯進去。
光是想想就令人背後發涼。
白泱卻視若無睹,她繞過那些棺材,看都沒看一眼。
她曾演過不少恐怖片,這種場景早就熟悉,隻是後來政策出台,國內大多數恐怖片過不了審,她就沒再出演過。
現在的恐怖片……不過是披著恐怖片的外套,拍的小凰片而已。
懂的都懂。
裙擺隨風揚起,白泱宛如神話中走出來的仙人,和寺廟內的環境一對比,頓時顯得格格不入。
她來到香案前,拿起那個長方體檀木盒子,眼眸突然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