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白泱在剛開始逃離村莊時發現的,她對那個送飯的紙人使用了致幻噴霧後,實在找不到地方藏,就給人丟到血塘子裡。
於是乎,頭部被白紗包裹成繭的女屍,下方多出了一個紙人。
幾乎是在接觸到血液的瞬間,紙人立馬開始融化。
就像是人接觸到濃硫酸被腐蝕一樣。
而現在那些泡在水裡的紙人,雖然沒有血液融化得快,但很明顯,身體的大塊地方已經開始腐蝕。
再結合新娘的強大攻勢下,很快那些村民就會全軍覆沒。
頭一回見紙人和鬼打架,還挺新奇哈……果然裡麵什麼都有。
作者真是個人才。
雖然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操控的這些新娘,但白泱還是不能乾等著。
“這樣下去不行。”
林瀟明顯沒有救這些紙人村民的打算,而白泱現在是紙人的身體,和那些村民一樣,不能接觸水。
不過有一點白泱奇怪,他們現在都淋著雨,雨也算水的一部分,為什麼會沒事。
這也是白泱鬥膽讓林瀟對她進行身體互換的原因。
白泱突然伸手扯了下林瀟的衣擺,問道:“小妹妹,有火嗎?”
林瀟:“?”
又是這個討厭的稱呼!
林瀟磨了磨後槽牙,對白泱怒吼:“你想死嗎!”
“小小年紀,天天罵臟話可不好。”白泱批評道,如同一個母親教育小孩。
其實她自己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論罵臟話,她可沒有少乾。
芬芳姐白泱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她這個典型例子會教育起彆人。
林瀟已經被整無語了,她開始後悔一次又一次地放過白泱了,自己是怎麼想的,咋就沒弄死她!
白泱對林瀟攤出手掌,語氣認真:“問你話呢,有火嗎?你不會以為我在說笑吧?”
林瀟:“……”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以為。
你能不能有個求人態度!!!林瀟幾乎是要咆哮了!
她碰到過的玩家不勝枚舉,白泱還是頭一個把她這個頂級npc快氣炸的,到底誰才是npc!
現在玩家都這麼厚顏無恥使喚npc的嗎?
她一個頂級npc不要麵子的嗎!
林瀟強壓著滿腔怒火,硬生生擠出了一個扭曲的微笑,“你要火乾什麼?”
白泱仿佛沒看見林瀟一副“你不給說清楚就弄死你”的樣子。
“當然是不能讓那些村民這麼快就敗下陣來。”
林瀟緩緩打出一個問號,“這樣不就延緩了時間嗎?”
“拜托,我們現在的時間不多了。你要是喜歡看兩個人鬥得死去活來,等我出副本再看成不?”說著,林瀟指了指下方淹沒到一半的洪水。
“非也。”白泱道,“準確來說,如果那些村民很快敗下陣來,我們必死無疑。”
林瀟又懵了,“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這玩家說話不過腦子的嗎??
白泱不疾不徐地解釋:“首先,那些新娘很明顯是被人控製住了,她們的真實危險性還沒得到定論,現在和那些村民鬥著,我們可以確保安全。”
“再者,我相信等到那些村民敗下陣,那個所謂的山神就不可能再出現了。”
林瀟麵色不解。
白泱卻沒再解釋,對林瀟說:“你的智力很高,我想你應該早猜到了。”
聽到這句話,林瀟臉色可見地難看起來,她的確早就想到了一個可能。
靈魂被禁錮在棺材的新娘怎麼會平白無故動起來?這裡唯一擁有這個能力的人,毋庸置疑,隻有一個。
——山神。
白泱站起了身,俯視著眼前的場景,視線在內部徘徊了一圈,始終沒有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現在是夜晚,又下著大雨,在光線這麼弱的情況下,能見度低,很難看清東西。
再加上所有的紙人和新娘混雜在一起,更是難上加難。
“一個c級副本,真是令人驚訝。”白泱感慨著,“接連兩個npc都知道副本和係統的存在,這是副本出bug了?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按理說,在係統的管轄範圍內,這種事情不可能存在才是。
npc就應該隻是npc,扮演好他們自己的角色就行。
係統也跟個死人一樣,真不知道有什麼用。
係統:【……】
“行了,風險我也給你說了。”白泱衝林瀟伸出手,“火。”
林瀟罵罵咧咧,“你要我上哪給你弄火啊!再加上這雨下著,這火能使嗎!”
白泱卻驚訝地看著她,“當然能用,我想這裡的雨水對火沒有影響,或者說對任何東西都沒有影響。”
林瀟瞪大眼,“啊?”
“我猜這裡的雨隻有在接觸到地麵的那一刻才算得上真正的水。”白泱指向自己,然後又指向身後靈魂是新娘的紙人,“你看,我們現在淋著雨沒事吧!”
林瀟望著屋簷下被洪水一點點腐蝕的紙人身上,明白了白泱的意思。
這裡的雨沒事,水卻有事。
她手心飛快地竄出一朵火苗,在大滴的雨粒下,火苗竟然奇跡地沒有熄滅!
白泱看呆了,但震驚的點不是火沒熄滅。
她走近打量了火苗片刻,“你這拿的是仙俠劇本吧!這火苗真氣什麼的說變就變呀!”
她記得自己看的分明是一部恐怖……
不是,這咋還扯上玄幻了?
果然是這個世界瘋了。
下麵的紙人正對林瀟露出垂涎的目光,或者是對她手心的火焰。
一切和白泱預料的一樣。
她回想起係統給的提示:【村民對火光的東西非常敏感,還請玩家儘量避免生火,以免暴露位置】
既然對火光敏感,那麼用這個吸引村民無疑是很好的選擇。
已經有幾個村民開始攀著柱子往屋頂上爬,白泱已經可以想象,如果他們還是正常的村民,口水都可以嘩嘩流一地。
白泱冷聲道:“林瀟,加大火焰。”
林瀟立馬凝神,不一會,手中的小火苗已經從開始的一朵變成了一團。
等等……好像哪裡不對?
林瀟氣得跺腳,“你這是在使喚我嗎!”
關鍵是她剛才還沒有絲毫猶豫,竟然就這麼對白泱言聽計從了!
白泱無奈地攤手,這都快成了她慣用的一個姿勢。
啊……蒼天啊!我想回到我溫暖的臥室,軟乎乎的大床,我身心俱疲啊!
白泱歎了口氣,她要做的,是把所有的紙人都引上房頂。
將紙人和新娘區彆開來,就好分辨多了。
林瀟的手心燃著熊熊的火焰,已經有一大波的紙人被吸引。
沒過多久,一個紙人已經爬上了房頂,正對著林瀟手中的火焰虎視眈眈,緊接著,是陸陸續續更多的紙人。
也有些紙人在爬的途中被新娘半路扯下去,他們發出怪物般的嘶吼,在瀕臨欲望極點的時刻,沉入水底。
白泱有些搞不懂了,為什麼這些村民會這麼垂涎火?
很快,白泱就得到了解釋。
站在首位的村民發狂般朝林瀟衝去,林瀟麵無表情一甩自己的手腕,廣袖順著氣流飄起,一簇火焰飛速地朝那個紙人飛去。
那火苗一經紙人的身體,就開始飛速燃燒。
但沒有等來紙人的慘叫,而是笑聲。
林瀟瞳孔驟縮,實屬有被這一幕震撼到。
那笑聲尖銳瘋狂,持續回蕩著,似乎是在訴說自己終於解脫,終於自由了。
白泱低聲咕噥著,“原來是尋求解脫,不過罪孽深重的人也配得到解脫嗎?”
稀奇,白泱心想,好人為什麼就得不到解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