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很遠的距離,白泱卻能很清楚地聽到其餘玩家們的高聲歡呼。
他們尖叫著,大笑著,仿佛這裡並不是副本,而是他們的人間天堂。
相比之下,從密室出來的他們則是神情怏怏,幾個人臉色都不大好,尤其是白泱。
白泱沒去管房屠他們,絲毫不擔心他們來個背地偷襲,畢竟現在不再是另一個空間了。
不過以房屠的性子,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但今天經曆的事情太多了,白泱急需去消化,她側過頭說:“我先回去了。”
然後也不管他們怎麼回應,背過身,朝著那條鵝卵石鋪成的小徑快步離去了。
等佟秋回過神時,隻能看見那一圈漸漸縮小的身影,在拐了個彎後,消失在了視野中。
而她準備問的話終究沒說出口。
明淺陌整了整袖口,想了想,對夏晴和佟秋微微頷首,而後順著那條小徑走了。
應該也是打算回去了,?不過也對,今天他們的確度過了非常勞累的一天。
儘管夏晴現在有一肚子疑問,比如白泱是怎麼完成隱藏任務的,亦或是白泱在獲得限定a級道具時,為什麼係統沒有通告。
但剛剛經曆了一場驚悚的視覺盛宴,這些早已被夏晴拋之腦後。
她耷拉著眼皮,顯得十分困倦,拍了拍佟秋的肩,說:“我們也回去吧。”
佟秋顯然也有些心力交瘁,她點了點頭,和夏晴並肩離去。
和白泱一樣,幾乎是連眼神都沒給身後的兩人一個。
見被幾人無視,房屠氣得嘴角抽搐,他臉上本就沒什麼肉,不走近看,根本發現不了他跟痙攣似的麵頰。
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他們現在的確拿白泱沒有辦法,先不說這人耍了什麼伎倆完成隱藏任務,令他們最為震驚的是係統竟然沒有播報。
要不是係統那句【恭喜玩家白泱完成隱藏任務(保護下一個受害者免遭凶手殺害)】,他們甚至懷疑所有人都失敗了。
契約書到底是什麼東西?!
“大哥,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楊易歌看起來十分疲憊,頓了頓,又說,“白泱的事情……至少現在還沒有完美對策,而且她那個限定a級道具,我們並不清楚是什麼。”
房屠臉上帶著一絲不甘,但眼下,確實沒什麼辦法。
先不說她現在有了明淺陌的庇護,再加上一個限定a級道具,很顯然,貿然對白泱出手對他們性價比不大。
在所有人玩得酣暢淋漓的同時,幾個剛進密室的人,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遊客住房。
“我親愛的遊客們,你們回來的真早。”塞繆爾本來寒霜的臉在看到白泱的瞬間,立馬冰散瓦解。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他對白泱露出一個和藹的笑,“是遊樂場的服務不到位嗎?”
白泱無視係統說出的那句好感度增加提示,??“服務很好。”
白泱半闔著眼,不鹹不淡地說,“但我現在累了,可能需要休息。”
“當然可以。”塞繆爾笑意不減,而後讓開一條道,“請進,美麗的女士。”
明淺陌多留意了塞繆爾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那個npc……有點奇怪,?特彆是在看到他眼睛的那一刻,這是來自多年曆經副本預知的經驗。
白泱邁著步子走了,好似沒察覺到什麼,不一會背影就消失在樓梯間。
明淺陌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他這幾天狀態不太對勁,隻知道自己得儘快脫離這個副本,還有一件重要事情等他。
月光照在塞繆爾胸口放置的玫瑰上,散發出耀眼誘人的光澤,他伸手取下玫瑰,緩緩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白泱穿過一個回廊,在路上碰到了一群巡邏者,在見到白泱並沒什麼反應,粲然可見,他們已經忘記了昨日追逐白泱的事。
走到自己房間門前,白泱搭上門把手,“哢噠”一聲,門開了。
在白泱開燈的一瞬間,屋裡頓時亮堂起來,換好拖鞋後,白泱翻了翻衣櫃,先是去洗手間衝了個澡。
床櫃上放著那本牛皮日記本,黃褐的色調,倒和床櫃的色調挺有違和感。
約莫十幾分鐘後,流水聲停止了。
白泱裹著浴巾,很快換了衣服,那衣服隻是一件普通的白t恤,穿在白泱身上尺寸似乎大了,鬆垮垮的。
然而在她剛出來的那一瞬間,白泱眸子一凝,那種被窺視的感覺莫名而來,她迅速抬眼看著天花板。
但是一片白色,什麼沒有。
白泱沉默著,但也沒有多想,後背一靠,坐在了床上。
她拿起日記本,解開牛皮扣子,在翻開的那一瞬間,她能感到有一片塵土拂麵,看來這日記本放了很久。
紙麵泛著黃,??上麵的墨水已經乾涸,寫著“北原晴子”。
她翻著日記,看到後麵察覺到,晴子寫這篇日記的時候應該隻有十幾歲。
2月5日:
“你瘋了,怎麼又和那個醜八怪在一起?”這是安子今天跟我說的。
也許安子是對的,不過我還是想說一句,雖然諾曼·福斯特這個人性格古怪,但是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孤立他。
這不是他的錯,我們不應該把對他父親的恨意強加到他身上。
可惜安子不這麼認為,我和她的談話不歡而散。
2月7日:
溫妮·多德修女真是一個大度體貼的人。
她以老師的身份教導著我們,從不嫌棄我們是外地人,是她給予了我們生的希望。
前麵的日記都記述著晴子在孤兒院的日常生活,直到翻到後麵幾頁。
白泱皺了皺眉,這一頁的字跡分外潦草,而且寫得很用力,就好像要把紙張戳出一個洞。
可見晴子的情緒異常激動。
3月12日:
溫妮·多德修女竟然是這樣的人!她怎麼能和賈爾斯·福斯特院長做出這種事!
他們殺人了!
馬上我就會成為下一個。
回想起第一次見麵,她收養我們這些流民,那和藹的笑容是那麼美好。
我要逃離這!這裡就是一個牢籠!
3月20號:
可憐的安子,她竟然不知道今日在她身邊的溫妮·多德修女是怎樣的人。
我想告訴她真相,但是,我還是沒勇氣說出口。
或許她生活在這種假象是快樂的,而不是像我,整日提心吊膽。
這些讓我承受就夠了,儘管那些美好的畫麵都是假象,至少那一刻她是幸福快樂的,這就夠了。
3月22日:
今天我碰到了一對夫婦,他們說想要收養我,這真是一件開心的事!可是院長並沒有同意,於是我就讓諾曼·福斯特幫我偷領養卡。
我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一定會幫我。
3月23日:
為什麼被領養人是我的妹妹?為什麼會這樣!不行,我一定要離開這!
後麵我才知道是賈爾斯·福斯特院長偷偷更換了領養卡。
原來他想讓我留在這,這樣他的兒子諾曼·福斯特就永遠有人陪伴了。
3月25日:
到了安子被領養這一天。
諾曼·福斯特,你為什麼非要拉著我玩遊戲?
好吧,我陪你玩捉迷藏。
反正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最後被領養的人隻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