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個場麵，夏晴和佟秋皺了皺眉。
於森修凝神看著，似乎也覺得反感。
倒是白泱，態度依舊平淡，仿佛這種現象對她來說算不了什麼，還無法波動她的情緒。
廁所門很快被打開，袁靜的渾身已經濕透了，頭發濕噠噠的堆在一起，還在往下滴水。
她的眼鏡有些歪斜，看上去像從水裡爬出來的瘋女人。
白泱打量著袁靜，突然對眾人問：“你們覺得袁靜接下來會怎麼做？”
她一手抵著下巴，“如果袁靜動手的話，可能就要做退學處理了。”
眾人：“……”
論誰也聽出了白泱幸災樂禍的口氣，完全沒有絲毫憐憫。
夏晴簡直是想千言萬語質問白泱，“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白泱卻像是看透她在想什麼，笑道：“你們太看重人的情感了，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有時候你以為的憐憫，對彆人而言，不是真心的同情，而是施舍。”
“就像被丟棄的殘羹冷炙，這是對他們的挑釁。”白泱說，“他們不會感激你們，反而會懷恨在心，把你當成仇敵哦。”
夏晴頓時說不出話來，過了會兒，她甕聲甕氣的聲音才傳出。
“你說的倒也對。”
白泱拍了拍她的肩，“在這個你死我亡的遊戲中，永遠不要對任何人、任何事物抱有憐憫，懷有情感。”
白泱瞥了方雪一眼，她站在佟秋的身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袁靜。
仿佛袁靜身上有某樣東西，深深吸引了這位十歲的女孩。
白泱微不可察地一笑，心裡突然有了一種尋找到同伴的快樂。
聽了白泱剛才的一席話，佟秋的表情有些複雜，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判，因為這句話的概念有些籠統。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這麼認為，將所有人都囊括進去。
這種想法難免有些極端，但又的確是現實。
因為在副本裡，這種情況她也親身經曆了不少。
永遠不要對任何人、任何事物抱有情感，這句話真的對嗎？
佟秋內心感慨：“即便是對的，怕是也沒人能做到吧。”
他們的注意力再次放到袁靜身上，不過她隻是和那幾個女生對峙。
“是你把口紅塞我包裡的。”
“是又怎麼樣？”女生揚了揚下巴。
“你瞪什麼瞪！”
有個女生被盯得有些發毛，她狠狠甩了袁靜一巴掌，眼神滿是厭惡。
袁靜的那半張臉立時紅腫起來，但出乎意料的是，袁靜什麼也沒說，更沒有任何舉動。
她隻是盯著那女生，像是要把她望穿。
不過最後，袁靜還是頂著一身狼狽，選擇了離開。
留下那幾個女生麵麵相覷。
“她就這麼走了嗎？”方雪突然說。
“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反擊嗎？”白泱側過身，低頭俯視著方雪。
“為什麼不反擊呀？”看著比她大十幾歲的白泱，方雪從容不迫地回答，“我姐姐告訴我，如果有誰欺負你，就要還回去。”
聞言，白泱笑了笑，“是嗎？我可不認為這是你姐姐會說出來的話。”
然後背過身，不去看方雪的表情。
夏晴被兩個人的對話弄得一臉懵逼。
所以你們之間到底在談什麼?
佟秋的神色一如既往，透著憂慮。
夏晴卻已經司空見慣，如果讓她用什麼來形容佟秋，“林黛玉”這個名字她在合適不過了。
於森修就更不用說了，作為一個大男人，女生之間的對話，他是真的不懂，況且他的注意力還在袁靜身上，直到她走開。
可以看出，那幾個女生明顯沒有反應過來，嘴裡嘟囔著什麼，也走了。
望著那些背影，白泱沉默不語。
她並不覺得袁靜的離開是妥協，恰恰相反，她有了更好的解決辦法。
白泱靠在白牆上，若有所思：“應該馬上就要放下一個回憶片段了。”
這句話是真的靈驗，幾乎是話音剛落，整個空間就再度扭轉變化。
這一次，他們又會身處何處?
迷霧縈繞，讓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待到迷霧散去，這一次，他們身處的地方成了一個房間。
房間的空間不大不小，四周空蕩，幾乎沒有擺放東西，白泱的正前方是一扇半掩著的門。
於森修環視著四周，一模一樣的場景，他當即反應過來。
“這是袁靜帶我們去的那個房間。”
“我們難道回來了？”夏晴一手牽著方雪，問道。
看著似曾相識的一切，佟秋也疑惑著。
但很快，白泱就給出了答案。
“我們應該還在袁靜的記憶裡。”白泱準備推開那扇門，整隻手卻直直穿了過去。
對於這個地方，他們是本不該存在於此的。
白泱穿過門，聲音透過門裡傳出：
“一切的真相，就在裡麵了。”
……
陰暗的環境中，透著冰冷的寒氣，侵入骨髓，好似要將人凍結。
比起外麵，門裡的空間要窄很多，但勉強能擠下他們五個人。
燭火點亮，在黑暗中散發著淡黃色的光芒，四周的石牆上燃著蠟燭，照在袁靜蒼白的臉上。
隻見她在一麵牆前站立，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頭發披散著，蓬鬆且雜亂，看不清她的側臉。
“你想好了?”
一陣空曠的聲音響起，男人說話的聲音磁性、溫柔，又極具魅惑，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聲音靠近。
可是這裡除了於森修一個男人，還有誰?
而且他這話好像是對袁靜說的。
燈光印在袁靜毫無血色的臉上，她抬起眼，靜靜注視著那麵牆。
“我已經決定了。”袁靜眼眸犀利，裡麵閃著蠟燭映襯的火苗，“我要讓這裡的所有人付出代價，讓他們永無止境地重複，不人不鬼地經曆這一切。”
她輕聲念道：“請您降下詛咒吧！”
“神可以實現你的願望，但你也會為此付出代價。”
那聲音說：“你會是人群中唯一清醒之人，無論後悔與否，都將不再有改變的機會，我也無能阻止。”
“詛咒成立，除非神明隕落，詛咒將永不消除，延綿不絕。”
幾個人這才發現，聲音是從袁靜正對的那麵牆裡傳出的。
他再次問了一遍，“你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