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方曉曉，她的可疑性也確實更大。

一來是因為偏袒，在他們眼中，方曉曉的人品就是那種好到極致，無人可媲美的。

乖巧懂事的方曉曉又怎麼會做出偷盜這種事呢？

二來方曉曉作為一個大明星，錢那些根本不缺，又何必要偷一個懷表。

再加上當時方曉曉已經走了，而林玉舒正好看到方雪出現在她門口，不起懷疑是不可能的。

林玉舒有充足的理由懷疑她，現在想想，方雪卻沒有充足的理由為自己解釋。

說她是因為看見方曉曉偷東西，還叮囑她不要告訴父母感到震驚，所以一時待在原地忘了走?

傻子才會信。

就算有充分的理由，林玉舒肯定也會想辦法反駁，最後將矛頭指向自己。

除非方曉曉親口承認。

不過從方曉曉的態度來看，這是不可能的。

“這件事我暫且不追究，等曉曉走後我再好好收拾你。”林玉舒瞪了她一眼，“你最好給我老實點！”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方曉曉再也不會離開了。

因為她的屍體，永遠停留在了這。

到了第二天晚上，整個彆墅起了一陣大火。

她們的屍體永遠停留在了那，隻剩下方雪一個人。

方雪至今還記得，方曉曉在臨終之前對自己的笑，她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她始終沒有等來方曉曉的一句道歉。

但方曉曉卻用她的命換了自己的命。

不過這並沒有讓方雪就此原諒她。

相比之下，在方雪眼裡，這是一種逃避、舍棄的行為。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細細去想，那種感覺在心底漸漸蔓延，就像是方曉曉死後在她心裡埋下了一個種子，它慢慢的，發芽生根，開花結果……

“我的姐姐，她就是一個懦弱無能、虛情假意的人，她以為這樣做就能取得我的原諒，未免太過天真。我對她的恨，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不會湮滅。”

“所以你打心裡是恨方曉曉，所以才會留房屠活到現在，因為你覺得自己殺了房屠，就相當於替方曉曉還有你的父母報仇了。”

白泱右手抵著下顎，“因為你恨他們，所以這並不是你想要的。”

“但是方曉曉在你心裡埋下的那顆種子根深蒂固，至今纏繞著你，你不想因那件事感到內疚，所以想殺了房屠，但是又不想以為他們報仇的緣由殺他。”

“於是就有了我們初次見麵的那一幕，你裝作一個新人，故意讓房屠激怒你。殺他的原因就變成了他挑釁你，所以你要殺了他，與方曉曉半點關係也沒有。”

“至於你想殺我的原因，大概是因為我和方曉曉認識，再加上我之前承諾你會殺了房屠，讓你不禁想起了方曉曉。”

白泱眯了眯眼，“你覺得我跟方曉曉有共通之處，對彆人懷有一顆憐憫之心。”

方雪打量著她，冷哼一聲，對此不置可否。

“經過懷表那件事後，方曉曉對你的好，在你的心裡就成了一道過不去的坎，你認為這是她對你的憐憫，就連她每次回家給你帶的禮物也成了強者對弱者給予的殘羹冷炙。”

方雪下意識攥緊拳，白泱說的一點也沒錯。

“不過你可能對我有什麼誤解。”白泱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完全把方雪當成一個普通的小孩看待。

“我這個人準確來說不是好人。”白泱思量著，“而且陰險狡詐，讓我無緣無故去幫一個陌生人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支付給我相應價值的籌碼。”

聞言，方雪微微一愣。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這麼貶低自己。

方雪問：“那你為什麼要幫我?”

“是幫方曉曉，不是你哦。”白泱笑著反問道，“總得有人為她報仇吧？”

“嗬，也對。”方雪擠出一個微笑，“她一個人大明星，朋友多了去了，根本不需要我去插手。”

見方雪還沒懂自己的意思，白泱無奈地搖搖頭，“我和方曉曉在大學就認識了，我和她成為朋友可不是因為她是大明星。”

“她幫助了我，所以作為回報，我理應為她報仇。”白泱說。

“這是一筆公正的交易。”

方雪這才明白她的意思，她不由皺起眉，似乎對於白泱的話有些不敢相信。

她們的關係僅僅隻是交易?

就連方雪都不禁吐槽白泱這個人未免太無情了。

白泱依舊掛著方雪一眼就看出的職業假笑，“那麼誤會解開了。”

方雪：“……”

誰特麼跟你解開了?

白泱點開麵板，掃了眼右上角的時間，【6:23】，她們是中午【12:34】進入的副本，從通關副本到現在總共花費了六個多小時。

和方雪談話差不多費了幾十分鐘，和她的估計相差無幾。

看來副本的時間的確和現實時間不同，在副本的幾天，在現實不過幾個小時。

白泱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方雪：“……”求之不得。

她的底已經被白泱揭得差不多了，她可不想連老底都被扒了。

腳底的旋渦再次浮現，照在她們頭頂的光圈開始淡化，方雪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白泱，直到回到以前的位置。

不過令方雪奇怪的是，她四處環視一圈，沒有發現夏晴和佟秋的蹤跡。

她記得自己並沒有把她們拖進去。

白泱像是看出她在想什麼，回道：“我讓她們先回去了。”

方雪皺起眉頭，“什麼時候的事。”

白泱：“就你給我陳述你的遭遇時，我用道具將自己的話帶給她們，讓她們先回去了。”

另一邊。

夏晴氣不打哪一出，“臥槽，白泱還是人嗎！道具錢還要我們付?！”

“冷靜冷靜。”佟秋道。

方雪：“……”

你還有心去乾其他的，未免太不把我放眼裡了。

好歹是個S級，人人畏懼的魔女，不要麵子嗎？

白泱：“所以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方雪微笑：“我隻知道你再不走，就永遠彆想走了。”

出於禮貌，她才沒把走字替換成滾。

白泱很識趣地沒再多說，她點開麵板，袖口微微下滑，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手腕。

【是否動用身份職權回到賓館】

在按下【確定】的同時，白泱又倏地抬起眼，隻見方雪還坐在台階上，一手撐著下巴，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方雪對外界的靈敏一向高，見有人看自己，立馬抬起眼。

白泱背靠著海岸，銀色的長發隨風飄揚，淺藍色的眼正注視她。

“你姐姐對你好不是因為憐憫。”

方雪一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