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夕陽下，所有的萬物都被染上了一層豔麗的顏色。
白泱的頭頂被鍍上了一層光暈，她淺藍色的眸子由朦朧恢複了以往的淡然。
少焉，白泱不急不慢地回答：“差不多。”
夏晴盯著白泱的臉，一手抵著下巴，眯縫著眼睛仔細打量。
“真的？”
酒醒得這麼快，夏晴還是頭一回見。
白泱沒回答。
“你現在還能走嗎？”
看著腳下無限延伸的台階，一種擔憂油然而生，夏晴生怕白泱摔下去了。
“需不需要我扶你？”佟秋出於關心問道。
白泱抬眼，她動了動手指，這才感覺到手上的餘溫，應該是剛才被佟秋和夏晴一路攙扶出來的。
對她來說，這種感覺，有些奇幻。
風迎麵吹來，發絲順著風流動，白泱比剛才清醒了不少。
“不用了。”她直截了當地拒絕。
夏晴和佟秋對視一眼，也不強求。
於森修跟在身後，都是女生，他一個大男人似乎插不進什麼話，所以夏晴剛一偏頭，就見於森修在盯著自己。
但夏晴並沒察覺出什麼不對，壓低聲音，“怎麼了？”
“啊……”於森修迅速偏過頭，轉向前方，說道，“沒什麼。”
“那你盯著我乾嘛？”夏晴不明所以。
不過這句話也就在心裡想想，直接說出口，倒顯得她自戀了。
接下來，就見於森修笑道：“這不幾天沒見，想你了。”
夏晴眨眨眼，冷哼一聲，“反正我沒想你。”
……
白泱走在最前麵，雖然剛才她說自己酒醒了，佟秋還是不免擔心。
一路上她一直留意著白泱，這台階這麼高，萬一摔下去少則骨折，大則死亡。
噠噠——
腳步聲有節奏的響，每走一步，便會發出與地麵碰撞的聲音。
看白泱每一步都很穩當，佟秋又覺得自己在杞人憂天。
但就在這時，佟秋倏地停住腳，包括夏晴和於森修。
隻見佟秋瞪大眼，目視前方，一臉的不可置信。
從她這個角度，隻能看見男人的斜上角，一個穿著著黑色禮服的男人正站在白泱跟前。
他居高臨下看著白泱，棱角分明的半張臉埋入陰影，一條流利的弧線從額頭一直拉入喉結。
浮現在白泱眼前的還是多重影子，她隻感覺自己似乎撞到了某個東西……
盯著男人的臉，白泱眯了眯眼。
見白泱還這種反應，佟秋整個人呼吸都停滯了，她驚愕地看著那一幕，幾乎一個音節都發不出。
夏晴也是大氣不敢喘一聲，在心裡痛斥白泱。
你酒醒個屁啊！你看看你撞的到底是誰！
於森修則沒她們倆這麼誇張，眨了眨眼，眼裡的困惑之意顯而易見。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白泱大腦一瞬間卡殼。
對方烏黑的瞳孔倒映著白泱的麵容，就這樣過了幾秒，誰也沒說話。
“喝酒了？”
對方輕聲道，聲音帶著疑惑。
白泱沒有回應。
泊南率先撇開視線，淺淡地笑笑，便擦著白泱的肩膀準備離開。
而就在他剛邁出一步時，白泱驀地抓住了他的手。
那隻手很冰涼，幾乎要將白泱的酒意凍清醒。
泊南一頓，瞥向白泱，眼神裡滿是複雜。
夏晴目瞪口呆，她現在不由擔心一個問題——白泱能不能活著離開?
路過的幾個玩家也都停下腳，不可置信地望著這一幕，腦海裡不約而同地冒出那句話。
白泱這是瘋了？
平時見她勾搭彆人還算正常，這怎麼敢來勾搭榜一大人的？
不對，這不是重點。
榜一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不等泊南反應，白泱倏地鬆開手，而泊南卻並不打算走，還維持著那個彆扭的姿勢看向白泱。
氣氛頓時微妙起來，泊南沉默不語，眼眸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過他並未停留多久，見白泱一直沒有回應，便踩著台階走了。
白泱還站在原地，雙手垂在兩側，和泊南背對著。
她的眼睛望向天邊，廣袤無垠，太陽已然落下山腳，留給天空的橙黃色的霞光漸漸淡化。
黑色的帷幕拉起，似乎在宣示著黑夜的到來。
泊南的背影逐漸地上升，最後縮成了一個小點。
“白泱，你知道你剛才在乾什麼嗎！”
從白泱撞到泊南的那一刻起，夏晴就已經開始提心吊膽，現在倒好，你還抓人家手?
夏晴簡直想當麵質問：“活著不好嗎？”
白泱淡淡地覷了夏晴一眼，並沒有回話，接著就順著台階下方走去。
她走得很快，不一會兒，身影就遠離了背後議廳敞開的大門。
“不是……”夏晴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表述，最後抿著嘴，不說話了。
“你們這是怎麼了？”
夏晴白了一眼於森修，“哼”一聲。
於森修撓了撓後腦勺，也不知道剛才說錯了什麼，有些尷尬。
對於大直男來說，這種女生之間的問題，他是真的一竅不通。
佟秋看出了於森修的窘迫，歎了口氣。
“泱泱可能酒還沒醒，我們趕緊走吧，免得人走丟了。”
這時候，議廳裡已經空無一人。
大門緩緩關閉，將僅存的一絲光亮封閉在外麵。
光潔的大理石地板倒映著狹長的影子，也隨之與周邊的黑暗融為一體。
腳步聲不疾不徐的響起，在空曠的空間裡回蕩，久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明明是遠在天邊，卻又近在咫尺。
那聲音問道：“交代你的事情都辦好了嗎？”
泊南朝著大堂走去，頎長的身影卷入黑暗。
他的眸光本是暗淡的色彩，在黑暗中卻又分外的明亮，像是一匹潛伏在黑夜中的狼。
泊南望著正前方巨大的天使雕像，語氣慵懶，“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你先前讓我在《紙人新娘》裡扮演山神，讓我以一個陌生的身份對白泱進行百般阻撓；然後又是《狂歡咒樂場》的塞繆爾，《黑白世界》甚至讓我直接以翟伽的身份再去阻撓白泱。”
“好不容易騰出點時間，本以為你能大發慈悲讓我清閒一陣子。結果你又找上門來，說什麼讓我進副本做一件事。”
“本來那個狗係統整天絮絮叨叨，就已經讓我很煩了。”
係統：【……】
你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