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的蛇傷好得差不多了，她準備約著柳絮，一起去宮裡見見皇上。

還沒有進女醫館，王夫人就匆忙喊：“青蓮，廖靖的那個三姨太死了。剛剛丫鬟來報，柳絮和英子過去了。”

青蓮愣住了，雪紋死了？怎麼會死，不是一直都很好嗎？

青蓮拉著雲綃就往雪紋住的地方跑去。王夫人喊道：“你去乾什麼啊，關你什麼事？”

看著青蓮的背影，王夫人讚道：“一個背信棄義的三姨太，你居然不計較，還這麼上心，這種胸襟，隻怕其他女子不會有。”

青蓮哪裡在意雪紋死活啊，她擔心的是，雪紋死了，那麼柳絮研製的所有藥物，對狂躁症都無效了，那皇上？

一支寒炎之淚，能保護皇上一直康健嗎？青蓮心急火燎的趕到雪紋的住處，雪紋已經被蒙上了白布。

隻有丫鬟小玉，跪在雪紋的遺體前，燒著紙錢。

柳絮愣愣的站著，滿臉滄桑。仿佛老了好幾歲。在青蓮心裡，柳絮一直是神一樣的女子，就算被人追殺，她都是很冷靜的，今天是怎麼啦？

青蓮走到柳絮身邊，安慰道：“你已經儘力了。”

柳絮兩眼無神：“雪紋才38歲，用藥12年，突然所有的藥全部都無效了，說明我們研製的藥方，最多就是十來年的效果。

那寒炎之淚，能有多久效果呢？青蓮，我還是沒有辦法抑製此病啊。”

青蓮忙說：“如果我們再去采寒炎之淚呢？皇上隻要發病，我們就用上。”

柳絮搖搖頭：“無用，此病要不停的研究新藥代替，而且藥要越來越烈，同時也會損耗患者的內臟。”

小玉看到青蓮，過來行禮：“夫人，您也來了。這個小院，小姐住了十多年，我把她送上山以後，房子就歸還給您了。”

青蓮拍拍小玉：“不著急，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小玉搖搖頭：“昨天晚上，小姐突然清醒得很，跟我說了很多話，她要我好好感謝您。

然後就睡著了，早上起來，小姐就沒有氣息了。”

柳絮自言自語的說：“不是睡著了，是昏迷了，突然的清醒，也是所謂的回光返照。

小玉，你伺候主子十多年，也算是儘忠了，喊幾個人把雪紋送上山以後，你好好的過自己日子吧。”

小玉點頭，十多年了，她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悲痛，而是平靜似水。

青蓮想起知雨一個人在食堂忙不贏，便問小玉：“小玉，軍營食堂你願意去不，挺辛苦的，不過一個月有三兩銀子，吃住都在軍營裡麵。”

小玉眼睛有些放光：“我可以去嗎？我願意。”

青蓮溫和的點頭：“那你忙完雪紋的事，去廖府找我。”小玉行禮感謝青蓮。

本來要去宮裡看望皇上的，因為雪紋的死，柳絮不能去宮裡了，她去找巴特大叔了。

巴特看到沮喪的柳絮，很是意外：“柳大夫，在我心裡，你是一直很精神的一個人，是不是生病了？”

柳絮在巴特麵前坐下來，順便把他的酒壺拿過來，喝了一口酒，巴特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這丫頭還會喝酒？

柳絮直入主題：“用了寒炎之淚，可以穩定病情多久？”

巴特砰的站起來：“不會吧，你朋友又複發了？”

柳絮搖搖頭：“那倒是沒有，但是我擔心寒炎之淚失效以後，無藥可醫了。我一個患者，一直用我以前的藥方，今天死了。”

難怪她氣色不好，巴特歎道：“狂躁症，能控製十多年，本就是奇跡了。

寒炎之淚能被你找到，也是天大的緣分，柳大夫，你要懂得釋懷，誰也沒有能力保一輩子啊。

而且你朋友已經五十多了，到了狂躁症的極限發病期，就算是有寒炎之淚，也保證不了多久，如果此藥適合他，也許十年二十年。如果不適合，幾個月，幾天都是有可能的。”

柳絮心裡忐忑不安，是啊，用藥也是講一個緣分，到底能維持多久，誰也說不清楚。

柳絮又問道：“巴特大叔，有沒有其他的異草，能治療狂躁症？”

巴特搖搖頭：“寒炎之淚，在西夏，屬於是草王，不僅僅治療狂躁症，其他病也可以用上。

二十多年前，在雁門山上，有一個土匪，半夜突然瘋了，沒有辦法，隻好把他綁起來。

他哥哥求我幫幫他弟弟，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啊，就讓他去西夏的賀蘭山找寒炎之淚。

嘿，那小子找了兩個姑娘去賀蘭山，還真讓他找回來一支，我把寒炎之淚混在解毒丸裡麵，給弟弟吃了，第二天就正常了。

可惜後來，兩兄弟去搶劫，被遼國人殺了。我也就見過一次寒炎之淚，以後也有人去找，都是無功而返。”

柳絮這才明白了，寒炎之淚，不是專治狂躁症，而是治百病啊。

巴特喝了一口酒：“狂躁症藥方，也就你能堅持十多年，放眼大宋，誰也不會去碰這種病症？

得病的概率很小，控製的辦法很難，柳大夫，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了，看你的臉色，都沒有精氣神了。”

柳絮勉強的笑笑，是啊，概率很小，偏偏得病的是皇上。

心事沉重的柳絮回到醫館，柳師傅把柳絮拉到後院：“絮兒，是不是皇上的病加重了？”

柳絮搖搖頭：“沒有，我明天進宮去看看，隻是皇上以後無藥可用了，就看這支寒炎之淚，可以控製多久了。”

柳師傅沉思了一會兒，說：“上次我莫名其妙被人關在柴房十來天，但是我聽到了一句話，說，小姐要這藥乾什麼？

絮兒，我一直在想，關我的人，她家小姐是誰？為何要藥？絮兒，除了給皇上治病，還得防止彆人下藥。”

下藥？那就是我用藥救人，彆人下藥害人？柳絮心裡不禁打寒顫，上次紫秋往皇上的藥裡加安神藥，或許真的不是紫秋做的？

高濤濤嗎？柳絮有點緊張了，忙說：“師傅，要不您明天跟我一起去宮裡吧，我實在沒有把握。”

柳師傅點點頭：“我跟你去一趟宮裡，師傅就要回大華山采鳥糞了，以後皇宮的事，你得自己做主。”

柳絮點點頭，每年這個季節去采鳥糞，是師傅最重要的一件事，有時候采集三五年，都做不出一粒鳥屎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