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境內正在發生的變動,張珂不知道。
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等將李氏朝鮮的所有人畜,全都通過河流,跨海運送到大明之後,本來空氣中已經消散了幾分的水汽,再次濃鬱起來。
鉛雲之下,電閃雷鳴,
從戚戚瀝瀝,到大雨傾盆而下。
甚至到後來,他對這樣的速度尤不滿足。
於是,天空裂開了,仿佛天河傾倒一般。
洶湧的水流,自雲端落下,天地間轟鳴一片!
山巒,草木,城池,田畝...地麵的一切在奔湧的天河麵前無比的脆弱,所過之處牆倒屋塌,樹倒山崩,暴虐的力量肆意的在這片大地上揮舞著。
滔滔洪水,濁浪排空
粗暴的天災將人間的一切都洗涮了個乾淨。
......、
與此同時,隨著水位的爆漲,沿海地帶最先被淹沒。
而跟渾濁的水流一起並入海洋的,有這片大地上正逐漸消散的人氣,以及那濃鬱到幾乎在水中凝聚實體的靈機。
甘甜的滋味彌散在海水中,
隨著擴散吸引了一道道目光的聚焦,臨近的海域頓時變得熱鬨非凡。
哪怕半島電閃雷鳴,大雨如瀑。
哪怕這片土地上天威赫赫,也難抑製被撩動的海洋。
海麵下有無數的身影在竄動。
從天空中望下去,能看到半島外圍繞的海水更加晦暗,且隨著波濤不斷蠕動。
一點點試探著,小心翼翼的朝陸地伸出爪牙。
覺察到外麵的動靜,張珂扭頭看了眼黑蛟,雙目對視,情緒在無聲中交流,下一刻,那張純真的臉蛋上露出了一抹妖異的笑容:
“那,哥哥我去咯?”
席卷大地的洪水,本就觸動了它血脈裡獸性,暴虐的那一麵。
隻是礙於張珂的存在,黑蛟一直忍的很辛苦。
此時,見張珂應允的點頭,迫不及待的吼叫一聲,
轉頭就鑽入水底。
下一刻,一條頭角崢嶸,身披黑甲的三爪黑蛟衝出了水麵,像一根急矢般領著浪潮衝了出去,而在他身後的水底,有十多萬水族正聚集著,在蝦蟹將軍,巡河大將的帶領下跟著水流的方向前進。
大戰一觸即發,
黑蛟踏出“陸地”的一瞬間就用抓在了一頭妖鯨頭上,鋒銳的爪子刺穿皮肉骨骼,在攪合了一圈,把腦子拌勻之後一個甩尾推開了失去反抗的妖鯨。
接著,一艘匍匐在海底,破破爛爛的海船又入了它的眼
在這之後,水族也踏出了“陸地”,跟海裡的怪物們廝殺在了一起。
鮮血染紅了海麵,刺激的味道吸引了更多的怪物前來,大陸架周圍逐漸變成一個絞肉機,一切投身進來的都將被吞噬。
“嘖,真慘烈!”
眺望著遠處,張珂輕呼一口氣。
儘管一直將玩家標榜在身上,但一次性毀滅這麼多生靈,他多少也有些壓力。
純粹的數字,跟畫麵,甚至親身經曆是截然不同的。
隻是,沒有比這更適合的手段了。
早在他講整個半島的水係納入麾下時,殘缺的治水神印總算圓融起來。
而完整的神印也突破了六品的束縛。
蛻變到【五品】已經不是簡單的力量攀升,權柄圓融,它代表著從低等到中堅的躍升,是階級的變化。
換句話說,相當於從代課老師變成班主任。
在管轄內的一畝三分地裡,他可以隨意的指指點點,甚至在規矩之外,製定所謂的潛規則。
尤其是,在這個神仙凋零,法理傾頹的環境下,他的一言一行就已然能從某些方麵替代規則進行運轉。
相應的,身份上的躍升。
之前拒絕他的神位,如今對張珂敞開了大門。
隻是,具備資格並不代表張珂能直接上任,他也得像之前從渾河走過來那樣,一級一級的去拓展領土,擴展神權。
山神,土地,城隍,乃至於幽冥...一個個空缺的神位都向他發出了邀請,這種盛況,讓張珂微微一怔。
好家夥,這就是有錢人的快樂,你想象不到的現實版?
他倒是想拒絕,可耐不住它們都太熱情。
張珂不主動,神位居然還貼上來出謀劃策,
至於也方法很簡單,大清洗!
法理傾頹的原因,就好比一棵樹,外力的嫁接跟寄生雖然短暫的促成了輝煌,但隨著主杆缺乏營養,逐漸的衰敗枯萎,寄生在“主乾”上的一切都得跟著一同覆滅。
而神明,好比園丁,祂們的職責就是定時定點的去清理這些寄生的外物。
不過,這個世界原來的那些“園丁”因為種種意外,或死,或墮,又或者乾脆隱秘不見,長時間的沒“人”工作,“主乾”被寄生的太多自然要奄奄一息。
可突然,竄出了一個異類從墳堆裡竄了出來。
開始持證上崗,
過去小打小鬨還好,可等他跨越六品的天塹一切就截然不同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張珂如今身在朝·鮮半島而不是大明境內,換做大明,那片天地雖說已經垂垂老朽,可保不準有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在偷窺,尤其是水地網絡之下的那片天地
蠻夷之地,都湊不出三兩隻小貓,張珂自然肆無忌憚。
天河傾倒,就是他給這片土地上殘存的牛鬼蛇神們獻上的大禮!
不過,沒想到這窮鄉僻壤的蠻荒之地,也有幾個硬骨頭,注意力集中在它們身上,海岸那邊張珂騰不出手來,隻能交給黑蛟跟水族。
隻要它們能拖到張珂騰出手來,到時候再收拾這群不長眼的!
無所謂,我已經“天下無敵”!
當雲開霧散,被遮掩的日月星辰重新投下光芒,但卻失了接引的土地。
原本,掛在地圖上偏僻一角的土地,如今化作一片汪洋。
跟東海相接,
但在邊緣的位置一條被血染的鮮紅的環形水帶,卻將它跟遠方的海洋割裂開來。
此時,這片海洋的水麵下,無數的龐然大物齊聚一團,被怒火衝昏了頭腦的它們仍肆意的廝殺著,直到天河停止傾倒,雲開霧散的那一刻,所有還留存一點理智的生靈都感覺到了,某種大難臨頭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