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滔滔!
浪潮蓋在關廟的房頂,神像綻放的光芒猶如風中殘燭,跟著浪潮此起彼伏,而張珂扔下脊骨的動作卻宛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揮舞著脊骨重重的打在屋頂,「哢嚓」一聲,屋頂碎裂,大水頃刻間漫灌進關廟。
「還哼不哼?」
張珂縱身一躍,跳進裂縫,落在關廟的房頂,透過破洞口跟水中正抬起頭的泥胎對視了一眼,他咧開嘴:
「敬你兩分,還真傲起來了,彆隻嘴硬啊,您這麼偉光正當初怎麼沒幫皇叔給大漢續命啊?」
「死後成神,關聖帝君聽起來可真美,不知道你那大哥三弟,現在在哪兒飄著呢?」
「哎,怎麼說著說著紅眼了?不會吧,你不會急了吧?」
「艸」
「哎「
也不知道是張珂的戳中了痛點,還是這香火稀薄的關廟真撐不下去了,下一刻轟然爆裂開來,在山澗中炸成漫天碎片。
而張珂自然沒跟著一起墜落,他踩著水流,被浪頭送回了山頂。
然而他剛站穩腳跟,就看到天突兀的被染成了鮮紅的顏色。
並不是雲被染紅了,而是在天空中出現了一張臉,這張臉比棗兒還要紅,雙眼更像是被血灌了一樣,赤紅奪目。
張珂抬頭,就發現這張臉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之前還狼奔豕突,一片熱鬨山林,此刻變的死寂無聲。
山風吹過,張珂突然覺得有點冷。
然後,沒給他更多的反應時間,天上的雲霧凝結成一柄卓若千鈞的偃月刀,筆直落下,被撕開的空氣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
花草樹木,山林溪流...所有的一切,在這摧殘的刀光下都化作烏有,
掃成了一片廢墟!
沒炸掉的關廟或許才是最合適的對手,而且傳說也不一定是真的...畢竟按照相傳的來看,關羽現在應該還沒被抬到正祭的位置,更彆提在大明流竄了好多天,張珂隻聽過見過四大帝君的廟宇,除此之外真武也是一位帝君...但關聖帝君的名號他可從沒聽起過。
那麼問題來了,現在這幅毀天滅地,要砍了他的人是誰呢?
「轟!」
隻一瞬間,地下水脈就被刀光切斷,張珂手中的大魔脊骨更隻堅挺了一瞬就斷成兩截,整個人更是不受控製的被拋飛出去。
而後,淩冽的刀光仍以堅定的目標,恐怖的速度向張珂追來。
「真小氣啊!」
飛在半空中,張珂低聲的呢喃。
也不知道天空中的那位聽到了沒有,但大抵是沒聽到的,不然一他的氣性追殺起來應該更加凶殘才對。
飛的途中,
張珂調動沿路的河流,溪水,卷起浪潮去抵擋那道駭人的刀光。
而他自己,在掙脫了那股拋飛的勁之後頭也不回的朝北方逃竄。
要換一天前,他真放棄掙紮了。
光是那道刀光就達到了【六品】的極限,更彆說天上那盯著他目不轉睛的大臉,一刀砍不死自己,怎麼想他都不介意多來幾下,畢竟...嗯,拉到仇恨了。…
但,這座關廟已經在太行深處。
距離自己所轄的治水還不到半天的路程,
如果算各個支流的話還要更快。
有希望,張珂就不介意委屈下自己,先跑路。
於是,這天還沒從治水改道的大旱中緩過神來的大明人又開了眼,隻見一抹刀光橫亙天地間,由南到北...所過之處淩冽的刀光破開了群山,切斷了流水,在大地上刮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張珂在前,亡命逃竄,用出了吃奈的勁兒。
而就在這個時候,在前方的群山之間張珂看到了一座綿延數裡的寺廟群,浮翠流丹好不耀眼,尤其是那香火旺盛的連寺廟都收束不住,嫋嫋青煙直衝雲霄。
張珂見狀直接衝了過去。
當然,他沒敢直接闖進寺廟,而是順著山間的山泉鑽進了地下水中,順著地下水脈潛行。
而就在這個時候,刀光已經到了群山之前,仍舊趨勢不減的追著張珂想像之前那樣劈開這座山,然而山間飄散的,凝聚成片片祥雲的香火卻在此時凝成了一隻手掌。
刹那間,天上赤紅的麵孔浮現出些許的詫異。
但刀勢已去,難以挽回。
祂也隻能看著刀光跟手掌撞在一起。
「轟!」
雖然是倉促間應對,但香火手掌卻並沒有一觸即潰。
兩兩相撞,卷起一股風暴,席卷天地。
天上的雲層為之一空,群山之間林木傾倒,土石崩飛,寺廟外更是出現了一道深邃的刀痕,直通大門外,將門外用於上香的千斤香爐都一刀兩半。
這要說不是故意的,恐怕很難讓人相信。
也許是為了泄憤張珂從此逃走,亦或者是對本身有什麼偏見不得而知。
隻是原本緊緊跟在張珂身後追命一樣的刀光,從那之後就停了下來,它們在那座擁有寺廟群的山上跟那隻手掌打的火熱,周圍山塌地陷。
一片末日場景。
而趁著這個時候,張珂來到了地上,瞥了眼頭頂那依舊盯著自己不放的麵孔,他放下了心中的僥幸。
從支流回到治水,感受著身體的虛弱逐漸退去,力量再度湧上心間張珂自信勃發。
隨著他的動作,整條治水都收到了相應,無數的水精從上下遊朝著他彙聚而來,先是骨肉,再是經絡,五臟六腑
一點點的,一道頭角崢嶸,身過百丈的身軀正逐漸成型。
戰鬥沒等太久。
在身形快要凝結出來的關頭,那邊的刀光退避了下,之後張珂沒看太清,但大概是道了歉?
而那香火彙聚的手掌也沒再窮追不舍。
隨後張珂隻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從他的身上掃過,
緊接著風雲震蕩,先前的那柄偃月刀自動散去,一柄新的刀在治水岸邊成型,剛一出現便朝著張珂斬來。
而這一次張珂沒再躲閃,直麵刀光撞了上去。
之前的嘴臭他並不後悔,自己分明已經占了上風,肯聽他們和談已經是極大的尊重了,結果熱臉貼冷g。…
冷嘲熱諷就算了,連討價還價的機會都沒有的還叫什麼賠償?
該!
強買強賣就應該被猛戳弱點!
至於這次機會......或許這個月沒辦法提升副本的評級,但張珂絕不介意在任務完成之後二刷,三刷副本,總要找個機會把這廟給他拆個乾淨。
而至於這次,乾就是了,同為【六品】誰還怕了誰?
心中的思緒急轉,現實中張珂毫不退避,駕著還未能完成的身軀掀起治水直衝天際。
轟然之間,治水跟刀光撞在了一起!
一股沛然之力直接劈開了外層的水流,水精構造的身軀也被斬開了一半,直達骨肉。
在力道的比拚中,張珂落入了下風,他的身軀直接砸到了水麵上,沉入水底將河底也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渾濁的流水中,一隻碧藍的爪子伸了出來,扣著岸邊張珂將自己從河裡拔了出來。
麵對迎麵而來的刀光,手中抓著治水神
印他直接對轟了過去。
而這次張珂沒再被砸飛。
上次的碰撞,刀光也不是毫無損傷,黯淡了些許的它再沒有那股難以抵擋的力道,跟神印相撞,短暫的僵持了一陣,刀光愈發的黯淡。
而治水神印,這個張珂最常用的武器,表麵也多了一絲刀痕,隨著僵持刀痕逐漸加深,張珂腳下的大地塌陷,滿溢的治水順著岸邊的裂縫逸散出來。
直到這道刀光被徹底消磨,張珂也被推著後退了數千米,而他手中的神印上也磋磨出了一道指頭粗細的刀痕。
心痛?
不至於,張珂並不在意。
神印說白了不過是權柄的實體化,跟玉璽是皇權的象征一樣。
你能說沒了玉璽,皇帝的話就不算數了嗎?
不能!
自然,作為神,隻要治水不乾涸,神印磕磕碰碰都無所謂。
再說了,身處治水水精身軀的傷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治愈,神印上的刀痕也以緩慢的速度恢複著,甚至先前身體受的傷勢也在逐漸好轉。
如果僅僅隻是戰鬥的這點痛苦的話。
那他可真看不起,就這?
紅溫,就這?
比天空更高的星空之中,兩道身影正站在月亮上。
在他們麵前擺著一個小桌,
其中一人拿著一塊肉乾逗弄著趴在他腳下的玄蛇:「還是年輕了,脾氣太急,被後輩激兩句就著急上火,嘿,關鍵親自下場還沒打死,這傳出去能笑死個人!」
「說得輕巧,誰不知道這位關聖帝君最重視他那兩位結拜兄弟,他倒好非往人痛處戳...而且這方天地被他攪的一團糟,挨頓打不冤枉!」
「帝君?嗬嗬!」收回逗玄蛇的手,人影淡然開口道:「差太多了,想把這個名號帶在頭頂,實力運氣缺一不可,光憑香火可做不到,但實力......香火信仰神離了自己的天地實力十不存一,再加上他那副脾氣,沒人幫連個半位麵他都難拿下來,且就算被他僥幸攻略了一個世界,權柄怎麼來?…
搶?彆說四大帝君那個層麵。真武,單論你跟我這樣的,他有機會?」
聽著這話,對麵的被稱作真武的人影頓了頓,搖搖頭:「難!」
說著,他看向天空下方,那洪災泛濫的大地:「一步慢,步步慢,暫時是看不到希望了...對了,這下麵打成這樣,不打算管管?」
「管?算了吧,等他們打完了再收拾就是了,況且末法之劫的世界看多了,九州這一套我閉著眼都能背了,正好大明北方被打崩了,不遷都,我還想看看那大清有沒有機會奪得天下。
倒是那小龍裡麵藏的真靈哪兒來的?我追星象追了幾遍,前兩次都沒找到來源,後麵索性一杆子直接支到上古去了。
彼其娘之。
我還沒說什麼呢,一斧頭砍下來,差點追到天庭給我人砍咯!
真武你說,同為九州自己人,不就過去那邊的世界串串門,至於連講話的時間都不給嗎?」
真武笑而不語,等了許久,才緩緩的說道:「那可真的不巧,我聽說之前也不知道上古的哪個碎片出了問題,在那裡防風氏打破了宿命...最後甚至波及到了那邊的主世界,上古亂成了一鍋粥。
可能你不巧正好碰到了。
不過既然這小夥子有那邊的關係,那等他走了那龍魂帶走就是,提煉出他一縷氣息,以後若是預見了也好早早打發了。
至於賠償...都準備好了東西了,再添也挺麻煩的...」
看著下方已經化作一整片澤國的北方大地,真武收回眼
神,歎一口氣:「這要是域外來的邪神該多好啊!可惜了。」
又打又砸的,還得禮送出門,真是糟心。
「那老龍的屍體不是還留著?一並煉了去,給他。」
這邊的談話接近尾聲,同時大地上的戰鬥也分出了勝負。
一道道刀光被磨滅,天上那赤紅的臉龐也逐漸的虛弱下來。
跟寺廟裡的那位打了一場之後,再在張珂這兒久戰不下,他逐漸有些力不從心了。
而張珂此時才剛剛熱血沸騰!
此時進入優勢環節,他舍棄了龍軀的便利,水精構造的身軀隨著他的神念轉變成了龍首人身的模樣。
張珂一躍而起,
百米高的身軀直衝天際。
進入雲端直接近身跟棗紅臉近身廝殺。
轟!
鋒銳的刀光頃刻間割斷了張珂的尾巴。
畢竟是倉促間用水精凝聚的身軀,跟自己原本的龍軀沒辦法比,而且即便龍軀還在麵對這種烈度的戰場也根本無法保全。
而且,水精相比起血肉之軀來說,雖然脆弱了點,但它好修複!
拚著血肉橫飛,張珂一邊汲取滾滾水精彌補自己的身體,一邊抓著香火凝聚的神像臉龐狂暴猛砸
兩相交戰下來,
張珂自己修修補補了無數遍,而祂也無法避免的增添了許多傷痕。
本就有限的香火透過傷口往外泄露。
可即便如此,祂也沒有一絲退縮的意思,以一股比張珂還狂熱的姿態跟他對轟起來。
籠罩天空的臉龐凝聚成跟張珂同樣大的人形,手持一柄青龍偃月刀,二話不說朝著張珂當頭砸下。
看著那有他一個半長的偃月刀,
笨蛋兔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