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稍歇,
頭頂的天空也不再像之前那麼黑暗,昏沉。
向導開始招呼著駱妍妍她們收拾東西準備下山。
雖然現在下山並不是一個好的決定,山上剛剛經過暴雨的衝刷,很容易發生塌方跟墜落碎石,而且下山原本就比上山更難。
遇到道路濕滑的情況,很容易發生失足墜落的事情。
再加上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雖然距離天黑還有三個多小時,但等到天黑就徹底不能走了,隻能趁現在,黃昏還沒來的時候,往下走一點路。
雖說這樣會使得情況變的更加複雜,可以說每走一步都是冒著死亡的風險。
但下山的壓力再大也比不上對麵這突然隆起的山巒帶給他的惶恐感要大。
尤其是他的隊伍中還有一個不安定的因素。
早上高熱昏迷不醒,
這還沒到傍晚呢,燒退了,人醒了。
不過雖然氣色看起來比他這個本地人都好。
但精神似乎出了點問題。
嗬,也隻能是精神出了問題,不然還真有鬼神不成?
想著他的餘光瞥了一眼對麵的山巒,隱約間他似乎看到了有一個形似人的身影在視線中閃過,可下一瞬等他瞪大眼去觀察時,卻再沒找到,那片地方似乎隻有一灘碎石。
應該是眼花了。
向導在心中安撫著自己,可那一晃而過的畫麵卻反複在腦海中浮現,越是回想他的心中就越覺得恐懼。
他隻能再次敦促了幾個遊客,加快手中的動作。
「小心腳下,也儘量多觀察周圍,趕在日落之前應該能趕到宿營地附近。」
向導放聲嘶吼著,天上的雨勢雖然轉小,但風聲依舊,不這樣嘶吼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向導主要是為了提醒那個叫駱妍妍的遊客,她跟自己之間有著兩三米的距離。
而剩下的人都在他身邊,甚至恨不得跟他擠成一團,想提醒根本用不著這麼費力。
儘到了提醒的義務後,他就收回了目光。
專心腳下跟觀察四周。
好在後續沒出現什麼幺蛾子,
一行人順利的返回了宿營地,看這裡燈火通明的樣子向導熱淚盈眶,尤其是在看到了救援隊朝他們跑來的身影之後眼淚更是控製不住。
一邊捧著熱水,一邊聽向導講述完了經過。
饒是在上山之前他們看過了一些資料,此時也感覺自己像在聽故事一樣。
想了想,斟酌了下語句,救援人員開口道:
「事情經過我了解了,放寬心。」
「而且真實的情況在出來之前我們也了解到一些,這次的地震動靜是大了點,但高原這邊地質變換本來就比較頻繁,發生一場地震不是很正常?」
「況且想想那些平日裡視頻裡看到過的天災,是不是也就能理解了?大自然的偉力嘛。」
「你們現在應該高反加上心裡緊張,出現了一些幻覺。」
「等回海拔正常的地方,療養幾天也就沒事了。」
「倒是駱妍妍女士的情況有些嚴重,雖然現在看起來沒什麼情況,但為了你的身體著想下山後我們會送你去最好的醫院檢查。」
聽到話題談到自己,原本待在旁邊有些出神的駱妍妍,瞪大了眼睛:「沒必要麻煩你們吧,我感覺沒什麼事情。
等回家之後,自己去一趟醫院就行了。」
去醫院?
那不是純粹的耽誤時間,她還想去對麵的山上看看再確定一下。
然而對方卻搖了搖頭:
「不
麻煩,畢竟,沒有提前發布風雨預報提醒造成的事情...所以你檢查跟治療的費用也就有人承擔了,當然你們大家也同樣免費。」
「那太謝謝了!」
「感謝您!」
還沒等她開口,其他人就已經迅速答應下來,隻剩自己。
略一猶豫,駱妍妍也隻好點頭同意。
隻是這一去耽誤了假期,再想來高原的話就得過好久好久了。
翌日,等到天亮之後,在救援隊的幫助下向導跟駱妍妍一行人被送往了醫院。
而就在他們遠離山區的過程中,透過車窗。
駱妍妍注意到有大量的車輛正跟他們背道而馳,而幾乎每輛車的外殼上都有某某研究的字樣。
一時之間車來車往,原本荒寂的山區中傳來鼎沸的人聲。
而就在這些人興致衝衝趕來的時候,張珂腳下的山巒也徹底貼合,依靠在一起。
從高空中向下望去,起伏蜿蜒的樣子像極了一頭趴伏在地上的巨獸。
隻是在經過了一天的舒張筋骨後,山脈所化的「巨獸」已經吃飽喝足,現在安靜下來開始消化所得。
山腹中的地脈朝著更深的地方鑽去。
絲絲縷縷的地氣,從地脈中伸展出來,像無數的觸手一般往四周擴散。
所過之處,從原本的主乾上分離出更加纖細的脈絡,紮進泥土中,延展的同時再分離,而兩次分離之後的地氣已經細弱到難以辨彆。
永定河的水脈主要是潰散過一次,即便後來東拚西湊「免費送」到張珂手中的時候就隻剩下了三百裡的範圍,而永定河本身可足足有七百多公裡,雖然品級沒掉,但就像大病痊愈後的傷患一樣,得先恢複元氣,才能談變強的事。
可從商店中買來的神位不同,它原本就是完整的,所以在簡單的調試之後,立刻就能向周圍拓展,擴充權柄。
這是好事兒,但由於地球本身沒有山水脈絡,一起都需要重新建造,所以彆看他當下已經湊齊了地神權柄的要素。
但僅憑它們想要整合到一起,他算了算最少也得一百多年。
而這還隻是跨入【六品】的門檻,【從五品】更遙不可及。
所以還是得背上行囊外出打工,不過在這之前,他還得先把自己身體的問題處理一下,山神權柄的並入讓自己體內的血脈沸騰帶動著身軀再次發育,眼中有字符浮現:
【你的血脈到地脈灌溉,血脈正在加速成長中....已達到當前極限。】
【檢測到你的血脈濃度為20%,已達到覺醒條件,正在進行血脈覺醒...正在隨機獲取能力...檢測到血脈出現異常變動,正在調整...】
【調整完畢,血脈濃度下降為15%,正在更新技能樹,正在獲取能力...選擇成功翻江倒海(凶)】
【獲得操縱江河水脈,興風作浪的能力,使用此技能時水流會暫時獲得限定災厄效果:鴻毛不浮,腐灼真靈】
隻是簡單的一句介紹就吸引了張珂的目光,接著他的腦海中就被灌輸了大量的知識。
鴻毛不浮,腐灼真靈,這是往水裡添強酸了嗎?
他的腦海裡甚至浮現出洪水所過之處,草木金石,生靈死物都被卷入水底,隨著大量的氣泡跟白霧升騰,一切都腐蝕殆儘的場麵。
很強!
關鍵是這個版本的翻江倒海,讓張珂想到了《山海經》中說:昆侖之北有水,其力不能勝芥,故名弱水。
也就是說不管什麼東西落到弱水中就會直接沉底,
而有了這種性質之後洪水的目標也就不再局限於凡
物,他完全可以嘗試些彆的東西
也就是現在的環境不允許,再加上它還帶著一個腐灼的特性,張珂擔心
不過等回去之後,他完全可以去副本裡體驗。
「不過,都出現異變,技能樹都更新了一遍,這個麵板真的不更新一下嗎?」
張珂咂咂嘴。
他之前結算副本之後出來就看到了血脈後麵【蛻變】的詞綴消失了。
他還特意看了一遍介紹也沒有發現有新變動的地方,原本還以為隻是不足稱道的小改變,結果現在才發現技能樹都偏轉了!
自己的血脈原本是純粹的神聖,現在裡麵被被混入了凶惡...就像是雜.種...額,倒也不能這麼說,其實不管神聖還是凶惡都隻有一個源頭。
他的血脈還是純正的,頂多就是混雜之後未來提純的路變得坎坷了一點,方向偏轉了一點,不是什麼大問題...吧?
之前張珂倒想跟那位大佬保持一點距離,畢竟他還記得他們初次見麵的時候,那邊就已經發展到了大禹上門準備治水的節點,按照原來的軌跡,等到後續水患平息,大禹憑借治水的功勞接過王位之後就該砍頭了
但他不是被遊戲帶過去了麼,而且張珂還被讀心了
有了這番變動,也不知道那邊後續會發生什麼變故,是否仍舊會上演失期當斬的故事。
不過張珂雖然好奇,但他對自己也有足夠的自知之明。
所以即便在知道了遊戲的副本就是虛空中眾多的世界被錨定固化之後,也從沒對那片古老的土地產生過一絲向往。
但現在他有點頂不住了。
關鍵是遊戲沒有任何變化,讓張珂無法判斷這種變化對自己的好壞,真要隻是技能樹的變動那還好,怕就怕會產生其它更惡劣的影響。
就好比沒了頭,那絕對他生命無法承受之痛。
沒了頭以後連啵嘴的機會也沒有了,總不能說你親,我肚臍眼?
我不能接受啊!
帶著些許疑惑跟愁緒,張珂順著原路返回。
從高原一路向下,順著黃河水道回到了自己之前乘坐火車的城市,買了最近的一班車回到了津門。
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半路去了金店,將麵板中留存的黃金換了一部分錢。
其實麵板裡不光有黃金,還有白銀,古董,木材等等貴重物品。
但相比於黃金的廣泛回收渠道跟一貫穩定的價格,白銀太廉價了,而木材跟古董這些東西,雖然也價值高昂,但他一個剛畢業的大學僧哪去找這樣的渠道,即便找到了交易流程複雜,時間漫長還大概率被人坑
太麻煩了,隻是為了點錢而已,沒必要搞的滿城風雨,更不值得壞了自己當下良好環境。
把錢換到單獨的銀行卡上之後,張珂還著手去租房網站上挑選了一番,選擇了一些在郊區彆墅,亦或者乾脆遠離城市的獨門獨院。
在銷售的協助下遠程看了下幾套房子,他約好了大致看房的時間,至於對方那怪異的眼神,張珂並不在意。
由於他看的地段不是郊區就是鄉下,距離主城區太過於遙遠,一來一回起碼都得半天的時間,更彆說如果不能一次成交還得多跑幾趟。
時間肯定是要跟著他來定,而張珂也不確定自己在新副本的進展,順利的話他去前麵探探路,很快噶回來那就趁著副本冷卻,時間線重置的時候跑一趟,如果進展不順利
那隻好麻煩對方多等幾天咯!
回家,關燈,睡覺——隨著熟悉的感覺,他來到了副本區域。
即便
距離副本結算已經過去了四天的時間,這裡仍舊沒有太大的變化。
看起來倒是門框林立,浩瀚壯闊的樣子,但實際上在這一堆門裡真正凝實的隻有兩個【山河破碎】跟【西域風雲】,其它的還停留在隻有一個粗糙的門框的程度,門內雖然有絲絲縷縷的霧氣在凝聚,但文字和影像卻都沒有浮現。
而在這種情況下,斟酌了一番張珂仍舊放棄了前者。
享受過高回報後,這能跟新手副本並排出現的就已經不是他的目標了,他想要的更多。
西域,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應該仍舊是九州體係的副本。
而九州的西域,地處偏僻,不管在什麼背景下都是荒涼,偏僻的代名詞,哪怕是現在也風塵滾滾,氣候惡劣。
往前,清明這裡要麼是沒收複要麼早換了名字,距離最近的也是大元時期了,再往前這片土地就基本一直處在混亂之中,唯獨在漢唐兩個時代曾有過短暫的「平靜」。
當然在千度上還有說西域是指周朝諸地。
周
搖了搖頭,他第一時間排除了這個不靠譜的想法,要真去什麼周朝諸地,那還活不活了?
沒有秦皇一統,沒有伐山破廟,更沒有五胡亂華,在那個神鬼不分的過去,他這小身板可抗不太住。
這麼一比較,原本張珂看漢唐時還感覺自己頭皮發麻,現在反倒是覺得都接受了。
隨著他邁步走了進去,門框內流動的字樣直接崩碎,下一刻周圍的場景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