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雖遲但到(1 / 1)

從鎖龍井開始的進化遊戲正文卷第二百四十四章雖遲但到“咚咚咚!”

十月初七,時間已入深秋,雖然未到冬至,但頭頂的太陽就像是年過四十的中年一樣——外強中乾!

然而,就在這一枚近乎於擺設似的太陽下,有數十個穿著粗布衣裳的信徒跪倒在地上,連連叩首。就在這瀕臨早冬的上午,汗水不住的從他們的額頭,後腦滋生,順著皮膚滑落,或是滴到地上,或是順著毛孔跟皮膚向那些溝溝壑壑的地方流淌。

眼睛,鼻子,下巴

汗水劃過汗毛時刺癢,以及鹽分深入雙眼時的刺痛都讓人心欲抓狂。

可卻沒有一個人敢伸手擦拭。

就連紮著兩個衝天辮,人嫌狗棄的幼童也縮在自家父母的懷裡,一邊伸手抓緊父母的衣襟,一邊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看向廟宇正殿裡的神像。

平日裡慈眉善目麵含微笑的神像,此時正擺動著那兩顆黑玉篆刻的眼珠,不住的打量著四周,臉龐之上半是好奇半是審視。

披在身上,幾乎將整個神像身軀遮蔽的紅袍,正向外散發著淡淡的光芒,隻是籠罩在神像表麵的一層光芒卻將整個大殿都照耀的白熾,明媚可惜沒等孩童繼續抬眼觀望,似乎察覺到什麼的農夫父母便果斷伸手將孩子的腦袋按在懷裡,隨後叩首的動作更真誠了幾分。

腦袋撞在被夯實的土地上,發出砰砰的沉悶聲響。

幾十人趴在地上默契而整齊叩首祈求神靈原諒的場麵,並不罕見,況且這裡是初宋,這就更不足為奇了。

不提大宋法統的正統性。

自九州子民從盛唐美夢中被喚醒之後,短短的六七十年間,中原接連出現了五個更替輪轉的王朝,而放眼整個九州更是有十數個割據政權在此期間興起。

涉及整個九州的亂局,戰火綿延,民不聊生但對那些牛鬼蛇神而言,如此亂世,卻恰恰是最適宜它們出現成長的溫床。

各種民間法教,民俗信仰在此滋生,流傳鄉裡。

五穀豐登,雨雪霜晴,結婚生子,官運亨通.各種神靈,隻有你想不到,沒有這些民俗信仰做不到。

當然,這是那些信徒,道長宣揚的,至於能否真的做到,這並不重要,隻要能賺到香火信仰便是了,更何況哪怕是那些所謂的正神都很少有有求必應的存在,要求一個民俗信仰有求必應?

當然,純粹的招搖撞騙剛開始還行,哪怕村民們再怎麼愚昧,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有露餡的一天,隻不過絕大部分能的民俗信仰並不會讓事情發生到那一步,哪怕沒有相應的權柄,它們也有解決的辦法。

想升官的,簡單,往縣裡使點銀子,給個讀書人或小吏的身份又有何難。

想發財的,地下藏匿的被人遺忘的金銀多的是,再不濟還有那麼多的古墓。

至於生子的那更簡單了,你種子不行,但老爺這兒種子優良咳,咱是說,將你家娘子留在廟裡,沐浴齋戒七日之後回家運動一番,自然會結出豐碩的果實。

當然老爺幫了這麼大忙,出了這麼多力,事後還願的時候多給些供奉也是應該的吧?

而民俗信仰之中大多都是牛鬼蛇神轉變而來,能更改本性控製自我的終歸是少數,更彆說這其中的絕大部分本來就是抱著享樂的想法來的,功德跟入編並不在它們的考慮之中。

想完成它們的還願,了結這份因果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不像正神,一點點瓜果,三柱清香就能輕易打發,除非是真正的家底殷實亦或是一村一鎮的大事才會用上三牲這樣的高品格祭品。

在祭拜這些民俗神的時候,三牲是基礎,金銀也不嫌沉手,要是有點彆的鮮活吃食那就更不錯了.短暫的圓夢之後,更多的是家破人亡,亦或是被圈養起來,時不時的就開刀放血。

當然,流竄鄉裡的妖魔詭怪跟新冒出來的民俗信仰終歸是小打小鬨,有那些實力強橫的,甚至會直接盯上那些供奉著正神的寺廟,行鳩占鵲巢之事。

這種存在,連山神土地都得聽從調遣,當地的三教子弟對對方的存在都得裝聾作啞。

除非當事神反應過來,否則基本沒什麼整治的辦法,隻能聽天由命,若是個脾性好的尚且還行,但如果本就是凶神惡煞的玩意,那也隻能自求多福了。

畢竟不說故土難離,就算是逃出家鄉,外邊也沒什麼好地方,不是戰火綿延,就是匪盜橫行,哪怕躲過了人禍還有妖魔詭怪呢,與其意外暴斃不如乖乖的待在家裡,畢竟這麼多人呢,總不至於倒黴到自家輪到前麵吧?

至於官府老爺們能派上什麼用場,指望他們幫忙那是異想天開,不拉著伱去廟裡湊人數當祭品就已經是幸運的了。

眼前的廟宇裡,供奉的威武聖佑靈王,雖說是出現於前朝盛唐時期,入了天庭花名冊的正神。

但誰又能保證,眼前駐在神像裡的,正是那位佑靈王本身,而不是彆的什麼精怪?

而且大家也不曾想過,這供奉了幾十年都沒什麼反應的佑靈王,還有活過來的時候

不論如何,總之,磕頭就對了!

禮多人不怪,不管神像裡的是什麼玩意兒,先躲過這一遭,日後除非迫不得已,否則這破廟他們是再也不來了!

相比於遭受了無妄之災的普通信眾,那些攔在門外的仆從們才是真正的害怕到瑟瑟發抖,也不是他們不想來點更刺激的,可不做未必會死,做了一定得噶,而且還是死了也絕對不安寧的那種!

心中想著,打了個冷顫,旋即夾緊了下肢,將已經闖到門口的水流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至於殿內跪在蒲團上的兩個讀書人,他們雖然不像普通信眾跟門外的奴仆那樣,害怕到腦子裡隻剩下磕頭,但感受到頭頂那道如有實質的目光,他們也不敢有過多的動作,隻能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暗罵,那該死的廟祝究竟忙什麼去了,怎麼還不回來?

廟裡的這些人的期盼張珂是聽不到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