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鎖龍井開始的進化遊戲正文卷第二百七十四章一觸即發,眾目圍觀上京臨潢府。
這座由遼太祖下令興建的第一座聳立在草原上的巨大的都城,正在進行著一場,自遼建國以來,前所未有的盛會。
往來的商隊源源不斷的運載著大量的貨物,在城門處接受衛兵檢查之後被放過通行,進入到城池之後商隊分開,一部分押送著大宗貨物的,在禁軍的引導下往北而去。
而另一部分,則是跟著人群彙合在一起往南側走去,而在他們所要前往的目的地,那裡擁堵著更多的人群跟叫賣的商販,各色的店鋪客棧林立在梯次林立街道兩側,場麵繁榮的同時,也格外的吵鬨,成千上萬的人,交談叫賣的聲音,即便是在城池之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而另一邊被禁軍指引北行的商隊,正緩慢的通過一條條街道,每條街道都要駐足下來接受隨機的檢查,盤問。
但在這堪稱繁瑣的查驗下,卻沒有任何商人流露出不悅的神情。
不單單是因為麵前的兵卒身穿厚重的鎧甲跟手中已經出鞘的馬刀的震懾,還是因為這裡可是北城區。
臨潢府,以日字形結構修建,分南北兩塊城區。
南城是漢人,商人,往來的旅客居住的地方,而北城則是皇宮跟遼國的王公貴族們才能踏足的區域。
雖然北城對外並不是完全封鎖,但在以前,想要踏足這裡,你至少得有個契丹民的身份,才不至於被巡邏的禁軍拿下扔進大牢,而想要在這裡做生意,那更是貴族們才有的特權,哪怕是店裡邊兒雇傭的夥計,也得是純正的契丹民。
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了。
但,在當今皇帝英明的決策下,往日裡一直對外處於半封鎖狀態的北城忽然解開了禁忌。
不光是允許尋常商販的入駐,連先前要低人一等的漢民也被允許踏入這片區域,當然前提是得擁有臨潢府為當地百姓開具的路引,但這玩意兒相當好申請,隻要追溯兩代內都是遼國子民的,隻需要繳納幾個銅板的紙筆費就能拿下。
這些商隊就是第一批壯著膽子吃螃蟹的人,派來的馬前卒。
不光如此,聖明的皇帝陛下,甚至還更改了原本的人等,將漢人跟契丹人提到了等同的位置上,種種優待都一模一樣。
甚至於,聖明,偉大的皇帝陛下,還在內宮新納了幾個漢家妃子,甚至有傳言如果不是太子已立,皇帝都會要考慮挑一個漢妃扶正作皇後。
但哪怕太子換不了,也下令休了原本的太子妃,將太子的東宮中全部換成了漢家女
這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風浪。
但以往作為領頭羊的王公貴族,此次卻意外的沉默,隻是契丹百姓的不滿,所造成的影響也隻限於字麵意思——持續了沒幾天,一切都安靜下來,畢竟百姓也是要生活的嘛,在看到自己的利益沒受太大的影響之後,為了生計,人們的熱情也隻能漸漸褪去,回歸日常
當然,發生在這臨潢府內的變故還有很多,隻是商人重利,在北城對外開放的時節,不趕緊搶占地盤為以後的爆利做準備,哪兒還有什麼心思去打聽八卦。
或許日後等在北城站穩腳跟之後他們會有心打聽一番,聽些閒言碎語,但絕不是現在。
在通過了繁瑣的檢查之後,就各自分開,攜帶著滿車的貨物,朝著預先購買的商鋪方向走去。
而此時,人們口中,聖明的皇帝陛下,正站在皇宮的宮城上,遠遠的眺望著這熱鬨的臨潢府。
在他身後跟著的都是遼國執掌大權的文官武將。
“如果還是按照過去的法子,恐怕再過百年,臨潢府也難看到如今的盛況,百姓安居樂業,諸臣公團結一心,此為盛世之兆啊!”
聽著耶律賢的感慨,他身後的文臣武將紛紛翻了個白眼。
得了吧。
要不是那位自西向東來了一次大清掃,又許諾下了長壽的願景,你口中的盛世之兆恐怕是取禍的根源。
下令都不出一個月,這遼國就得遍地烽火狼煙,精怪妖邪作亂.甚至都用不了這麼長的時間,皇帝陛下就得禦龍升天,然後太子繼位,一切照舊。
從本質上講,命令自然是好的,但卻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
要知道,在沒有更改國號之前,遼國可還是叫契丹的,是草原民族,有著近乎嚴苛的上下尊卑。
當然,即便是南邊兒的宋朝,那些所謂達官顯貴也不會允許貧民百姓出現在自己住處的街頭巷尾,這是對貴族的一種侮辱,更彆跟契丹百姓享受同等待遇,跟更換太孫血統。
這一係列的命令,觸動了太多人神鬼的利益,你皇帝不死能行?
但現在嘛為了長生,為了那位口中神人混居的九州本土,些許委屈也不是不可以承受一下。
反正,這股變革之風暫時不會吹到他們這些貴族的身上,隻要在這之前能征服整個世界就成了,至於之後沒聽那位說嘛?
他們的皇帝陛下隻有六年的壽命了。
哪怕祭祀天地之後,適當延長壽命,但也有限,而西征南討,即便是一路平推也得數年的苦工,到時候他耶律賢又能有幾年的活頭?
沒能聽到想象當中的恭維聲,耶律賢眼珠隱晦的往後瞥了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
轉而扭頭問起了禮部的官員:“後日就要祭祀天地了,禮部準備的怎麼樣?”
“回陛下,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欽天監也看過了,後日無風無雨,絕對是晴天,微臣也挑選了一批世代住在臨潢府百姓,絕對沒有紕漏!”
“嗯,無事就好,等這次事畢,朕會給趙光義去一封信,你就不用回那邊兒了,幫朕把這禮部打點好,可有信心?”
“有,絕對有!”
被點到的禮部官員頓時激動的麵色通紅。
說實話,最開始要他來這遼國擔任禮官,他是拒絕的,畢竟,遼國,蠻夷也,他們有什麼禮儀文化?
還要祭祀天地?
笑話,一群草原來的蠻族,祭祀咱九州的老祖宗,不被五雷轟頂都算他命好。
但耐不住自家皇帝的聖旨,隻能隨行北上。
但真等到了這上京臨潢府,探聽到了事情的內幕之後,禮官整個人都傻了。
啥玩意兒?
天神下凡,為遼國掰正法統?
這也就算了,這遼國君臣還得到了天神親口承認的長生之法,雖然聽起來有些過於苛刻,但舉國飛升嘛,不難點兒也沒人信。
自那時候起,禮官就率先跟那些頹廢的同僚劃清了界限,萬事爭先,現在總算是爭取到了這個機會!
讓皇帝親自開口把他留了下來。
至於大宋
趙小二,咱倆真不熟,你彆聯係了,我怕吾皇誤會!
而就當耶律賢讓禮官挑挑揀揀,給自己說些祭祀天地時的注意事項的時候,一直伴隨在身後的太監忽然走上前來:
“陛下,這日頭有些過於酷烈了,您看是不是先回宮,再讓這位大人跟您稟告?”
日頭?
不說還不要緊,被提起來之後,耶律賢感覺了一下,今天的太陽卻是有些異常的明亮,甚至不知不覺間,自己的額頭跟後背都滲出了點點汗水。
不對啊,他記得剛才上城樓的時候還沒這麼熱。
而且這臨潢府偏靠北方,又在草原之內,即便是在七八月份,炎熱的也隻有正午,清晨傍晚溫度還是十分涼爽的,怎麼今日如此反常。
而太監的一句話也提醒了周圍的文武官員,紛紛抬頭看向頭頂的太陽。
而就在他們說話的這短短功夫裡,身旁的溫度竟又高了幾分,沒有衣服遮擋,暴露在外的雙手都感覺到了一股熾熱的意味。
隨著這奇怪的發現,正在皇宮旁邊兒,督建天壇的張道人被拉了過來。
聽過前因後果之後,張道人深呼吸了一口氣,藏在衣袖中的右手默默的抓緊了天師印,運轉法目,眯著眼睛小心翼翼的往頭頂撇了一眼。
隻是匆匆一瞥,他的雙眼就感覺到了一股灼燙之感,一雙眼睛好似要燃燒起來一樣。
好在此時,手中緊握著的天師印恰當的傳給了他一股法力,順著手臂的經絡湧進腦袋,在雙眼處消融,與此同時,幾乎要燃燒起來的雙眼也迅速降溫,變的正常。
但睜開眼之後,張道人看向周圍,他的視線卻出現了輕微的恍惚。
見狀,他輕籲了口氣。
幸虧有祖天師的印璽,隻留下了輕微的後遺症,隻要修養幾日就能痊愈,否則自己以後非得變成個瞎子不可。
但張道人心裡卻絲毫慶幸不起來。
因為在剛剛瞥的那一眼裡,他看到了天上的太陽中有一個朦朧的人影。
單純的人影也就罷了,畢竟,在晚上觀摩星辰的時候,如果用上法目也能看到星君們留在星辰當中的化身虛影,並不足為奇。
關鍵在於,自己都有了祖天師印的加持。
動用法目之前,又念誦了一段兒道經,按道理來講,自己是通稟了身份,怎麼還這麼強的攻擊性.不對啊,要真是太陽上的那位,外顯的形象不應該是金烏麼?
這一發現,讓他心頭一驚。
顧不得自己的雙眼,再抬頭望去。
當然,相比於之前通告身份似的調動天師印,這次張道人是直接驅動天師印到頭頂給自己防身。
這一次觀摩,他花了更長的時間,也看清了那道人影的本質——一尊踏在金蓮上,渾身寶相森嚴的菩薩。
當然,反噬也如約而來。
隻不過是在到達張道人跟前的時候,天師印上光芒一閃,幫他擋下了這次傷害,但現在張道人顧不得這些了。
幾乎是在認清跟太陽重合的那道身影的同時,他就從衣袖裡掏出了一炷香,插在城磚的縫隙中,同時另一個袖口中甩出一幅畫卷,上麵有一尊端坐在寶座上,麵容俊秀,神情肅殺的神靈。
“香氣沉沉應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門.紫微宮中開聖殿,桃花玉女請神仙;千裡路途香伸請,飛雲走馬降來臨;拜請威武聖佑靈王,今有番僧更改天數,以烈日灼烤臨潢府,請.”
“知道了!”
哎?
自己是幻聽了嗎?
怎麼請神咒還沒念完,就聽到了回複。
但下一刻,他就打消了心中的狐疑,一道蒼色的流光從東方的天穹陡然顯現,仿若隕星墜落一般,所過之處,雲層儘皆被撕裂開來,甚至連更上層碧藍的蒼穹都在不安的顫動著。
流光裹挾著無窮的威勢朝著天上的大日飛馳而去。
“孽障,爾敢!”
恰逢蒼色的流光逆流而上,太陽之中突然傳來了一聲爆喝。
下一瞬,熾熱的光芒猛然收攏,露出了天上那略顯清冷的太陽,以及一位幾乎跟太陽相重合的,通體金色的身影,而不等地上的人們看清楚這位的麵貌,那蒼色的流光就已經到了。
兩者相撞。
“轟隆!”
一聲巨響,天穹猛的顫動了一下,無形的衝擊順著爆發的中心迸射開來,將正在周圍飄蕩的雲層掃蕩一空,而傳到到大地上的時候,恰逢一聲龍吟。
一道虛幻的龍影忽然浮現在臨潢府上空,幫城池抵擋下了無形的風浪。
但城外的荒野可就沒這麼幸運了,以臨潢府為中心,百裡範圍內的土地都下沉了一寸有餘,土地上更是一片狼藉。
而相比於被餘波波及到的地麵。
真正難耐的是那道赤金色的身影。
蒼色的流光不是其他,正是被張珂當做暗器投擲出去的蒼玉。
作為權柄的承載物,蒼玉之中承載了整個遼國,西域,以及九州的山水地脈,哦,如今還又新添了一片粗糙煉化過的海域,其承載之重,比天上的星辰本體也弱不到哪去了。
倉促之間,被這玩意兒撞上,哪怕那道金色身影已經有所防備,但還是被撞出了幾十裡遠,出了臨潢府的範圍。
而這道身影不是其他,正是從靈山接了任務,來處理遼國事宜的金剛藏菩薩。
原本按照祂的想法,尋找張珂的事兒並不著急。
畢竟祂作為靈山的諸多菩薩之一,雖然在香火,在實力上要弱於那三位廣為流傳的菩薩,但能證得菩薩果位,也不是什麼庸俗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