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鎖龍井開始的進化遊戲正文卷第三百三十五章相柳圖騰,莫欺少年窮!上古,昆侖以北,大澤。
又是一次日升月落的輪轉,當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明月逐漸西沉而去,環繞著灼熱光斑的金烏才散發著清脆的鳴叫聲,從蠻荒的正東方向緩緩升起。
而外出尋找水脈的澤也不負眾望。
雙手抓著兩條宛若長龍一般,掙紮個不停的湛藍水脈,踩著汙濁的沼澤,一步步的走向了中心區域。
跟那兩位水神講了一番道理之後,從奔流的河水中將水脈抽出來,一頓痛打,讓顯化的水脈筋疲力竭之後,簡單的纏繞在雙臂上。
因為水脈本身體型的緣故,再加上這些水脈是要用於囚禁相柳的,沒辦法用其他辦法將水脈容納的情況下,澤隻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攜帶。
隻是水脈終歸比不得生靈。
換做血肉生命,亦或是彆的類型的存在,像這種程度的痛毆,怎麼也得昏迷個三五天才行。
可水脈作為權柄所化,雖然沒有生靈的智慧,較為呆板,但卻有著生靈遠遠無法企及的恢複能力。
沒過多久,再度恢複了一些氣力的兩條水脈就在澤的手中掙紮不休。
而對此,他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隻能儘可能地抓牢一些,然後便隨著它們在手中折騰。
水脈,亦或是說所有的權柄,因為跟物質世界的聯係,它們平日裡就相當於山大王一般的存在,隻是比不得那些橫行鄉野的山賊,除非是自身精力旺盛,或天機有感的情況下,它們可能略顯暴躁,引發一次天災,除此之外,絕大部分的時間,權柄本身都是相對安靜的沉在地表以下,默默耕耘著自己的地盤。
但,凡事都有例外。
倘若在外力的侵襲下,山水地脈被從它們所在的區域中帶了出來,除非是山水地脈本身的主人,執掌權柄的神靈,否則的話,簡單的智慧會讓它們竭儘全力的反抗。
這倒無關緊要。
跟物質結合的山水地脈以及被抓出來的山水地脈之間有著天壤之彆。
前者的掙紮程度是後者遠遠不能比擬的,雖然說仍舊凶猛。
但就像是拔掉了牙齒的老虎一樣,威懾力大減。
然而,前提是不讓它們跟物質接觸。
不然,哪怕是智慧微弱的隻有本能支配的山水地脈,也能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一遇風雲便化龍!
更加關鍵的是,蠻荒不比後世,在後世九州,一個有靈性,孕育出山水地脈雛形的山頭都極難尋找,但在上古蠻荒,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
哪怕隻是山間一條微不足道的溪流,其中也承載著與之相對應的水脈。
如此,攜帶水脈外出的話,一旦權柄跟物質結合,它立馬就會紮根地底,以求安家,但本地人又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把自己的家讓給外人,兩虎爭鬥,必有一傷。
如此,回來的路上,澤幾乎無時無刻都在跟兩條水脈鬥智鬥勇。
再加上法天象地改變的體型導致他無法乘坐木筏,一路蹚水走進來,相柳之毒都已經深入到血肉之中。
剛一上岸。
伴隨著“轟”的一聲,巨大的身軀摔了下來,恐怖的衝擊震蕩的池邊的玉石壁壘都顫抖了幾下,深紫色的麵龐上,滿是疲憊跟痛苦之色。
見狀,長者跟甲趕忙走上前去。
一個開始端著事先在大鼎中煮沸的藥湯,趁熱往澤的口中倒去。
而另一個則趁機接過澤手中的兩條水脈,將它們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陣,等兩條張牙舞爪的水脈變的安分下來之後,才有時間轉頭看向一旁。
這個時候,長者剛好將滿滿一鼎的藥汁一滴不剩的灌進了澤的口中,看著他正逐漸恢複正常的臉色,以及隱約間開始鳴叫的腹部,長者點了點頭,隨後示意甲走遠一些:
“我們炎部族人,本就具備對毒素的抗性,如此一鼎藥灌下去,稍等一會兒,讓澤排出了體內的毒氣就不妨礙了。
你我走遠一些吧,免的打擾他!”
說著,長者還轉過頭看向張珂:“共工的法,有興趣來看看嗎?”
聽到邀請,張珂忙不迭的點頭。
當然,即便長者不邀請,他也準備躲的遠些。
畢竟,自古以來,腸胃鳴叫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不是餓急了,就是憋得慌。
而澤顯然不可能是前者,那鳴叫的究竟是什麼玩意兒可想而知,來一遭上古,在相柳沉屍之地徘徊這麼多天的遭遇,已經夠傳奇的了,張珂可不想,給自己的這趟旅行再添一個值得懷念的點。
如此,三人轉移陣地。
來到了池水的另外一邊。
而就在他們走後不久。
毒素儘去,神色放鬆,變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澤,臉色突然間難看起來,按壓著自己的腹部,剛想張口說些什麼,結果一股惡氣止不住的宣泄出來。
“轟!”
一聲震撼的爆炸聲後。
伴隨著一個身影彈射的猝不及防的同時,在他身下的地方,一朵百餘米的深紫色蘑菇雲正在冉冉升起。
“窩艸!”
剛聽到轟鳴聲,回過頭的張珂看到這壯觀的場景,不經大腦思考就吐露出了來自後世的感歎。
他曾一直以為,這種場麵,隻能出現在貓和鼠,羊和狼的搞笑幼齡動畫中。
沒想到,現實中也能看到如此壯觀場景!
這哪兒是什麼排毒,這是飛升啊!
當然,前提主角是澤這樣的上古人族,強大的身軀給了他承載壓力的基礎,不然換做是自己家鄉的同胞,即便等得及藥物的治療,也承受不起含量如此恐怖的氣體積蓄在身體內部
良久,伴隨著那朵蘑菇雲隨著氣流向周圍緩緩擴散。
天空中有一道身影,裹挾著淒厲的風聲,轟然砸落在地上。
“.”
“真不過去看看嗎?這日冕上都過去一個刻度了,澤都沒站起來,是不是出事了?”
看著遠處那團逐漸彌漫的毒雲,甲有些擔憂的問道。
在蘑菇雲升騰的時候,長者便已經於眾帝之池的另一邊開始按照竹簡上的轉述,開始按部就班的操作。
一條水脈被他放於之前煉藥的大鼎中,伴隨著火焰的升起,被甲揍的筋疲力竭的水脈再次開始張牙舞爪的掙紮起來,不同於之前,或許是感覺到了生命的危險,此刻的水脈掙紮起來無比瘋狂。
足有千鈞的巨鼎被暴躁的水脈撞的咚咚作響。
下方鼎力的四足也不安的顫動起來,幾次都有傾覆翻倒的風險,但每次卻又被長者扶持回來,而後繼續麵無表情的熔煉。
漸漸地,遊於鼎內的龍形水脈,身軀如同融化的瀝青一般,在高溫的炙烤下逐漸熔融,化作了一灘清澈的流水。
然而,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連水脈都已經被熔煉成繪製圖騰的材料,遠處那團還未消散的毒雲中都沒有傳來一點兒動靜,更甚至長者還能待在原地繼續熔煉,甲實在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擔憂,將心中的疑惑開口問了出來。
皇帝不急太監急!
雖然,這句古語在上古還並沒有出現。
但從長者的眼神裡,張珂讀出了相似的意味。
也確實,澤要是真有問題,都用不著甲開口,長者早自己上了。
畢竟,澤是繼長者之後,炎部落的繼承人,雖然這個身份並不是唯一,但重要性也毋庸置疑,更何況,作為年老體衰的王,完全沒有必要用這種低劣的方式來陷害繼承人達成穩固地位或鋪平道路的陰險目的。
澤待在霧中自然有他的理由。
至於理由是什麼.反正要換做是張珂,被自己的~崩飛的話,他肯定是沒臉見人的,雖然在上古很難抹除這段曆史,但他並不介意,花費一定的玉髓,以陰身作為路標,讓自己提前脫離這片傷心地。
想來,澤也應該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
甲不是智慧不夠,而是完全沒往這方麵想過,畢竟在他看來,這點兒小場麵真不算個事兒。
想當初,相柳作惡難馴,還不是人王下場親自跟其廝殺,斬斷它的九個腦袋,將相柳徹底埋葬,那會兒的場麵可比澤壯觀的多了。
雖然,整個戰鬥過程都是呈現一邊倒的趨勢。
但等到最後,人們也完全不能從外表上辨認之前那個英明神武的人王,嗯,或許能用一坨.一個馬賽克來形容?
但看到張珂跟長者兩雙怪異的眼神之後,甲也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什麼,尷尬的笑笑,眼神隨意打量,不再出聲
鼎中清澈的流水在添入了長者的鮮血跟一些輔助的材料之後開始了劇烈的變化,沸騰的清水逐漸變成了漆黑,粘稠之物。
長者對比了一下手中的竹簡,滿意的點點頭,隨後從懷中掏出一柄用來切割藥材跟食物的小刀,轉而在自己的手臂上來回刻畫。
鋒銳的刀刃隻一瞬間就割裂了肌膚,深入到血肉之下。
內部的血肉,筋脈被割開。
而在外部,一個猙獰可怖的九頭蛇形狀的圖騰正在迅速成形,當刀鋒割出最後一條弧線之後,長者放下手中的小刀,毫不猶豫的將手臂伸入了身旁被烈火燒灼的赤紅的鼎內。
“咕,咕,咕!”
隨著一陣粘稠到讓人不適的水聲,鼎內沸騰的液體正以緩慢而堅定的速度逐漸攀上長者的手臂,隨後流淌到被刀鋒割裂的血肉縫隙中。
明明隻是銳器割傷,縫隙狹小的傷口,又沒有血肉缺損的跡象。
但鼎內的液體卻源源不斷的湧入,直至長者的手指貼到燒紅的鼎底,最後一滴液體順著他的手掌一路攀爬,跟先前的同類一起融入到被割裂的血肉中,他才收回手臂。
而在這個過程中,肌膚緊貼鼎底,血肉炙烤的滋滋聲不絕於耳。
空氣中彌漫的焦糊味清晰可辨。
甚至於,饒是見多識廣,經曆豐富的長者,在收回手臂之後,額頭也滿是滲出的冷汗。
雖然整個過程一聲沒吭,但外人卻能肉眼可見的認知到他所經曆的痛苦。
而在手掌上的血肉逐漸生長,恢複到原來樣子的時候,長者繪製在手臂上的圖騰也迅速的結痂,隨著一層纖薄的皮膜脫落,一副猙獰的相柳咆哮的圖騰映入眼簾。
隻是,現在的圖騰還有些缺乏活性。
雖然看起來凶悍,但圖騰的雙眼卻呆滯無光。
這並不算什麼問題。
在圖騰烙印在身上的下一刻,長者已經從鼎旁起身,走向了纏成蛇團的兩條相柳血裔身前。
迎著兩條血裔凶惡,威脅的眼神,他一把抓住其中較大的一隻,手段粗暴的將其纏繞在一起的身軀解開,而後抬手在血裔的身上撕下一塊血肉。
“吼!”
無視了血裔痛苦的嘶吼聲,長者將血裔身上破裂流血的地方貼近了圖騰。
當蘊含劇毒跟汙濁的血液沾到圖騰上的一瞬。
前一刻還死氣沉沉的圖騰,下一瞬立馬活了起來,九個猙獰的蛇頭竟掙脫了肌膚的束縛,外顯出來,一口咬在了血裔的身上,九個腦袋完全咬住了血裔分叉的九個蛇頭,強而有力的拖動著掙紮的血裔往回收縮。
就像是兩盆水傾倒在一起似的。
過程中,嘶吼,掙紮不斷,但當血裔的身軀接觸到圖騰的時候,卻極為順利的融入其中,一點點,從蛇頭,到軀乾,再到尾巴,體長數十米的龐然大物,在短短片刻的功夫就融入到了巴掌大小的圖騰之中,被封印了起來。
而借此,呆板的圖騰也終於擁有了自己的靈性。
圖騰仍是那個圖騰,但九雙陰險,凶惡的眼眸卻無時無刻都在打量著四周,好像隨時都能掙脫肌膚的束縛,跑出來咬人似的。
而將血裔融入到圖騰之後,長者閉上雙眸,細細的感知著。
良久,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呼,是我小瞧前人了,不愧是共工,看似隻是思路上的變動,但其中奇思妙想,變化頗多,若沒有竹簡上的詳細講解,此行恐怕也不能如此順利。”
感慨了一聲,之後,轉而看向甲跟張珂,開口解釋道:“簡單來說,共工曾設套給相柳謀劃了一個水神之位,叫人供奉於祂,等時日充裕,聯係緊密後,便熔煉了水脈,借助二者之間的聯係,將相柳囚禁在身上,以作驅使。”
“而後,經過不斷的簡化,跟在相柳身上動些手腳,才逐漸演變成現在,記載在逐漸上簡單的收付方法。
隻要稍加變動,山海蠻荒,凶神惡獸都能以這個方法束縛於身軀之上,己身不死,祂們再難為禍世間!”
“當然,其中道理太過複雜,涉及到的內容頗多,真想理解恐怕得一年半載,若是有興趣你們可留在炎部中,等我細細教導,不過現在麼”
“澤找了兩條水脈不易,此地又恰好有兩條血裔,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們二人想想,誰來?”
或許是知道張珂他們的顧慮,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長者又補充了一句:“無需擔心,隻要按時喂食,排出汙濁,無需擔心相柳種種惡處,共工之法穩固的很!”
誰來?
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哪怕是長者已經明說了,相柳身上攜帶的汙濁跟劇毒不會流於封印之外,顧慮也在所難免。
關鍵是既要找地方,將相柳自然產生的,充滿劇毒的汙濁丟棄,又得時常給它尋找適合的食物,這哪兒是封印啊,分明是給自己找了個祖宗!
吃喝拉撒全部包攬!
哪怕隻是個血脈不純的崽子,他也不願意招惹這等麻煩!
而就在甲抗拒搖頭的時候,張珂卻陷入了沉思之中。
或許相柳有著諸多的缺點,但圖騰的存在卻避免了大部分的麻煩,唯一剩下的那些,對於張珂來說卻並不是什麼難題,吃的方麵在九州就有,不論是克蘇魯神係遺留在星球的汙濁,還是說被地獄轉變的世界,不都是相柳餐譜上的美味?
放在之前,虎魄對此興趣缺缺的時候,張珂隻能依靠後世的修行者們,一點點的幫他清理這些汙濁,甚至於為了避免影響後世九州的環境,張珂還專門在幽冥中開辟了一處地方,用來放置這些汙穢的地方。
但月餘時間過去了,淨化的速度卻是十分緩慢。
也能理解,畢竟是長年累月,深入到星球內部的汙染積累,連他在短時間內都沒辦法清理乾淨,又怎麼能奢求一群凡人能短短的幾十天裡,完成任務。
更何況,他們的淨化過程並不是直擊要害,而是通過母巢的轉化,殺戮怪物來借此消耗。
相當於貨物出廠之後經曆了兩三個中間商,流落到最終門店裡的份額本就少得可憐,還得受限於各種條件,進度自然提不上來。
但如果帶上相柳的話。
哪怕隻是血脈不純的血裔,進程的加快也是肉眼可見的。
而且,有這兩個世界作為參照,很明顯,張珂今後遇到的類似被各種原因汙濁,無法直接吞並的事情不在少數。
就算幽冥之中,空間龐大無比,甚至從概念上來說,要遠比作為依附的物質世界還要龐大數倍不止,但也不能一直往裡麵塞個不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