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
陡然間,赤紅的火海外,有劇烈的雷鳴聲傳遞而來。
見狀,心中欣喜的九丈趕忙搖頭:“非是威脅,隻是為求自保,無奈之舉,不求得您庇護我前往輪回,隻是盼望您能在下手了結之時稍微留情,便已是千恩萬謝!”
然而說完這一番話之後,預想中的應答卻沒有等來。
反倒是,透過搖曳的火海,九丈看到那擎天的巨人忽然間抬起了手中好似島嶼一般的戰斧,而後轟然砸下!
“不”
伴隨著蒼然而下的陰影,整個東海之濱猛然間震顫了幾下!
洶湧的海水裹挾著泥沙越過了沙灘,向著內陸低窪處流淌,一頭火龍,於此時俯衝而下,直到臨近水麵,在劇烈蒸騰的水霧之中,猛然張口吐出了一捧蒼白的灰燼,目睹著對方融入水中,散往各處之後,才慢悠悠的往回飛騰。
而與此同時,那遍布東海之濱的千萬條火龍,也好似歸巢的乳燕似的,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潰散了形體之後,化作絲絲縷縷的焰火順著攀回張珂的身軀。
總歸是自家地盤。
雖然因為一些卑劣之物使得張珂動了真火,但倒也不至於殃及池魚,連帶著九州山河也得承受他怒火的波及。
大地在最後他收了手中九分力,雖仍將大地糟蹋的滿目瘡痍,但不過都是些表麵傷,地脈不過被擦了一下,不妨事,等一些時日,也就自愈了。
至於九丈臨死之前的話語,張珂並沒放在心上。
他從來沒有放人一馬的習慣。
所謂的條件,賠禮.嗬,難不成張珂真動念去帶走方丈島,他還有阻攔的能力不成?至於說所謂的幕後之人,更沒什麼必要。
人之將死,其言未必善。
他可沒時間去分辨,九丈話語中究竟摻雜了多少的水分。
相關的因果概念已然化作了他手中的一根紅線,但凡涉足其中,無論主次,他都會一一上門拜訪!
持著乾戚,於東海之濱略作休憩之後,看著左手上已經停下了搖擺,指向某個方向的紅線,張珂猛然起身,宏偉的身軀裹挾著洶湧的風暴,直接衝向了東海的深處
而另外一邊,九州山河各處,神念勃發,與天上地下交彙成了一條條隱秘的網絡,其間紛擾不斷:
“敦倫汝母,真閒的沒事去天外折騰啊,知道這小子性子暴,還去撩撥他,這下海外三山直接被屠戮大半,差一點死光了,有病吧?”
“.不止,島上的花花草草也被拽了個乾淨,就差把三山直接搬走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佑靈王還相當克製了,畢竟他那後世天地剛脫離了末法不久,各處空乏,往後曆朝曆代被搬走的山河可不在少數!”
“不是,就沒人去管管他嗎?在這麼下去,整個東海除了龍族可就沒幾個活物了!”
“帝君們都在天外奮戰,仙神不在,鬼神畏懼,臨近東海的精怪異獸之屬早就收拾家當,趁夜或去西域,或去匈奴,不然你去試試?”
“那還是彆了哎,怎麼又去北海了啊?這裡還藏著一頭鯤鵬?”
“兄弟們,阻撓有望啊!鯤鵬已跟佑靈王交戰三輪不落下風,那暴虐火海也儘被吞噬,雖然麵色赤紅,但好像有機會.廢物點心,才十斧啊,就撐不住了,終歸是雜交貨,給你機會也不中用!”
“話說,巫山那位不是跟佑靈王有些聯係,要不然,去請那位勸說一番?”
“彆了吧,八字還沒一撇呢,先不說能不能請來的事兒,就算是請來了,真要是因為此事生了嫌隙,你看明日之你會不會因為左腳先邁入淩霄寶殿,而被派去鎮守歸墟!”
“說這些有的沒的作甚,與咱們無關,安心看樂子便是,我洞府之中已備好瓊漿玉液,哪位好友與我來此作樂?”
“哎,前線通報彆聽啊,快,鯤鯤早都涼了,現在佑靈王行至何方,速速稟告,說得快的,賞一個百年黃芪!”
“吝嗇鬼,拿著你的黃芪打發叫花子去吧!那位現在剛去了南海,在炎洲正鬨騰的緊,風生獸,火光獸死了大片,具未采屍,殺了一頭雙頭的豬婆龍之後便轉身離去了,那些鄉野之民倒是占了個大便宜!”
“.”
在小心翼翼的試探了一番之後,發覺佑靈王並不會因為他們的圍觀而惱怒動手,九州各處的仙神們逐漸便放開了手腳,借助各種傳訊法術,在大秦疆土之上形成了數個及時性的角落網絡,在其中暢所欲言,時刻通報張珂的最新進展。
當然,不理歸不理,但他們也知曉分寸,前線的觀察員遠離戰場不說,法術也隻會停留在宏觀的角度去觀測整個戰場,而並不會貼近到張珂附近。
一是此舉除了那徒惹人煩躁之外,並無好處。
二是,那洶湧的凶戾之氣仿佛化作實質,遮天蔽日,生怕沾染到些許,衝撞了真靈。
而與此同時,在各處活躍的法術網中,有一道目光,從始至終都在靜默的觀察著。
直到聽聞前線戰報暫緩,佑靈王似乎發現了某處,但卻苦於手段不足,無法涉足之後,視線陡然間從法術網中脫離。
巫山之上,正嬉鬨的山鬼們忽然間停下了動作,側耳傾聽了一陣之後,紛紛轉身四散,不一會兒,一抹暗淡的光影從巫山上騰飛,朝著南海飛馳而去
“有客登門,閉戶不出,是何道理?”
一座在南海上浮浮沉沉的島嶼跟前,一尊巨大的人影正蹲在深海之中,洶湧的海水衝刷著他的膝蓋,大量的水汽在接觸熾熱的肌膚之後,蒸騰出大量的水汽,於空中化作磅礴的雨幕,傾盆而下。
而頭頂的狂風驟雨,卻絲毫不影響龐大的人影,甚至飄零的雨水,連一根發絲都沒沾濕,便被高溫再度蒸騰汽化。
人影正是張珂。
他在紅線的指引下,周轉東海,北海,將此地涉足算計自己的一些邪魔外道斬殺了之後,便在指引下又來到了南海。
隻是,張珂的南海之行並不順暢。
在炎洲處理了那頭畸形的豬婆龍,將其隨身攜帶之後,就碰到了這座漂泊在海上的島嶼,而紅線的指引也如期而至。
隻是,或許是張珂之前的動靜太大,驚擾了對方。
雖然沒有攜島潛逃,但在張珂找上門來的時候,對方也緊閉了洞天門戶,封閉了一切對外進出的渠道,抗拒他的到來。
按常理來說,像這樣的貨色,張珂完全可以像雁蕩那樣,將山峰劈開,鑿穿了山體,依附山峰而存的洞天自然暴露於外,而若是在其中稍加些力氣,山體與洞天能和作一處,直接剿滅了!
但這會兒就不符常理。
這座漂泊在海上的島嶼,其島下有數十條房屋粗的鐵鏈相連,從島嶼的地底一直延伸到海洋的最底端,最後消失在一個深邃的海底旋渦之中。
這玩意兒,學名旋渦,真名海眼!
是與內陸相連的一處氣口,承擔著與陸地水脈交互,輔助內陸江河增減水汽等責任,換言之這玩意兒每時每刻都在與內陸交換著大量的水流。
海中的是入口,海水自此而入,陸上的是出口,水汽自此散發。
放在後世,應該是由四海龍宮鎮壓海眼,控製水汽流動,保證風調雨順,但現在天庭未歸,四海龍宮也就無從談起,而負責鎮壓的也就變成了其他的物事。
東海的是一根鏽跡斑駁的鐵棍,北海的是一麵容憔悴的道人,而這南海負責鎮壓的就是這座無名之島了。
泯滅洞天容易,但劈開了這座島,也就意味著海眼失去了束縛。
場麵可參考開閘泄洪的水庫大壩,水庫中一個不起眼的小旋渦,相對的是大壩另一端,那澎湃洶湧的萬千流水。
換言之,張珂大可以一斧劈下去,解決了這藏匿的地鼠,但相應的,大秦南方某處,也要遭遇千年難遇的洶湧水患!
乾戚在島嶼的山頂輕輕比劃,敲的土石紛紛而落,整個島嶼搖晃不停,與此同時,張珂輕聲道:“怎麼不說話,你以為藏在這龜殼裡,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還是省省吧,佑靈王倘若真有法子,便不與我在這廢話連篇了,此事我隻是知曉,並未涉足其中,看在我鎮壓海眼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還是彆與我在這置氣了,況且,大秦之地,都是些走狗鷹犬之輩,真正的主謀乃跨界而來,您不若去尋他們的麻煩?”
“你哎,乾嘛呢!”
張珂正欲開口,忽然間遠方飛來一道流光,直接鑽破了海麵,一路深潛直衝海眼而去。
他心臟猛的提了一下,顧不得其他,蒼玉外露,磅礴的壓力直接往下一鎮,將整個海域都凝固了起來。
而這期間,手中的乾戚失去了精細的操控,斧刃歪斜,在島上轟然一身墜落,砸的整個島嶼都是一陣上下起伏,島上群山更是被壓塌了不知凡幾,親眼目睹著洞天外的動靜,洞天中的人影也是提心吊膽到了極點。
常聽這位莽撞,卻不曾想竟莽撞到了這地步。
居然寧願舍了隨身之寶,也要活剮了它!
心中驚懼之下,差點兒沒忍住主動跳出來!
直到看到乾戚被張珂重新拎起,與此同時,那海中探尋的手掌也尋摸出了一個物事,這才猛然鬆了一口氣,差點被嚇死了
而與此同時,看著站在手中,麵容十分熟悉的身影,張珂心有餘悸的開口道:“你乾嘛,剛才要不是我收手快,蒼玉裹挾之下,你都直接被碾死了!”
“在巫山聽其他仙神談你遇到了麻煩,便過來幫忙!”站在宛若一片平原的手掌上,少女麵色淡然的直視張珂,柔聲道:“我幫你鎮壓海眼,你就能殺了那山中之怪,等到漢時,龍王歸位,我自能解脫!”
這回答聽起來像模像樣的。
但張珂搖了搖頭。
他能蹭天庭,蹭大禹,叫帝君們給自己洗地,那是因為他對九州跟上古做出了貢獻,而那些長輩也對他寄予厚望。
是情誼,也是利益交換,他自然能受得。
但一位少女,以身替代,為了一個不知名的貨色,替他鎮壓海眼百餘年,甚至因為神話的存在,後世所謂五千年傳承的時間軸,更是被拉到了一個漫長的角度。
所謂的幾百年,略作置換可能就是數以千計。
這情分,太重了,他都很難想,自己該拿什麼來償還!
“用不著如此,此獠狡詐,我自有法子應對他,無需你以身為替!”
說著,在身旁沉浮的蒼玉之中投射出一片光影,凝聚成一塊玉牌,而後破開空間徑直而去。
與此同時,九州之下,大宋天地。
看著陡然間洞穿了龍宮防禦,出現在自己桌前的玉牌,一番雞飛狗跳之後,小心翼翼拿起玉牌,雙目茫然了一陣之後,東海龍王猛的狂笑起來:“哈哈哈,這潑天的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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