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當下的乾戚跟之前鏖戰東荒時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但堪堪兩斧,未免有些太過不堪。
當然,輸就輸了,張珂也並不是什麼痛打落水狗的性子,雖有一些舊怨在身,但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小心眼的凡人了,況且打打殺殺的並非解決仇怨的唯一方式,他也就是幫祂治療好傷勢之後,將巨斧再塞進山神的手中跟祂再打了一場。
確定了太行山神是真的沒有演他,而是確實承受不起當下的乾戚之後,一如之前,小幫一手,再用虎魄切磋了一番
以德報怨,哪怕是孔夫子複生也應當不過如此了吧?
放下雙目無神的山神,並把巨斧穩妥的放在了祂的懷中,之後,再轉過身來的張珂目光看向了不遠處,停留在廣闊東海之上的諸多神人異獸。
雖然,在他的眼中,這些大多都是被仇恨蒙了眼,而又被算計推出來的炮灰,但足夠的數量之下,其中也有幾個似太行山神一般的人物。
更何況。
現場拿出事先在市場上購買的山海經,與其對應了一番之後,看著其中一些彆有意味的介紹,張珂眼前一亮。
“彆”
“我想我能解釋一下?”
下一瞬,東海之上有風雲驟起。
本就沸騰的海麵此時更是掀起了驚世駭浪,仿佛有巨獸在海麵之下廝殺翻滾一般。
惡劣而多變的海況使得這些個存在們腳下不穩。
而就當它們嘗試著在風浪中穩下身形的時候,一道宏偉的身影卻飛速的跨海而來,與此同時一截兒殘缺的斷刀自他的手中揚起。
一刀,又一刀!
暴虐的攻勢之下,是逐漸被血色染紅了的東海!
雖時隔許久,但在磅礴的血氣跟海量的殘肢斷臂之下,恍惚間東海的生靈好像再度回到了那噩夢一日。
就連扶桑被偷,怒火攻心的金烏都默默收起了自己的雞腳,悄無聲息的遠離了這片腥臭衝天的海域
有金烏在前。
東海之下的水族也好,大荒中的獸群也罷,都默默的壓低了身形,匍匐在礁石跟塵土中,小心翼翼的朝著遠方挪動。
在蠻荒地界,審時度勢幾乎已經融入了所有生靈的血脈記憶深處,一切的先輩教訓,形成了所謂趨吉避凶的本能。
而眼下,正是動用這份本能的最好時機!
眼看著少尤都已經殺瘋了,雖然目前還局限在東海之中,停留在那些懷揣惡意而來的存在身上,但神也好,獸也罷,總歸有宰殺殆儘的那一刻。
蠻荒不比那些貧瘠之地。
在這地界,但凡殺戮一起,曠日持久才是常態。
哪怕是局限於單對單的廝殺,三五日間能結束都算得上快槍手了,而遇到勢均力敵的,以年為計的也並不少見。
富足的環境給了這邊生靈更加強壯的體魄以及更加深邃的法力儲備,而外界的環境又賦予了超高的戰時恢複能力。
於旁人而言,激烈的廝殺都是如此,更彆提一個個像家中家禽一般,一旦被捉住就難逃宰殺放血的結局的生靈。
而不同於被蠻荒生靈刻錄在血脈傳承中九黎的那個可怖存在,甚至少尤與刑天的惡劣行徑也截然不同,於他敵對的存在,要經受的是比前兩者更恐怖的折磨。
殺戮隻是開始,烈火脫毛,砍去角質而後通體打包保存。
這般處理方式對於蠻荒來說並不算什麼陌生的操作,畢竟但凡習慣了燧人創火的存在,都知道經火焰炙烤的食物跟茹毛飲血之間在口感上的天差地彆。
而對於這些退避的舉動,張珂自是沒有理會。
雖說,被動靜驚嚇到之後,跑出來的奇珍異獸品類相當繁多,哪怕是在山海經上其效果也是非凡脫俗。
但奈何太小了點。
體型的大小雖然不是衡量強弱的唯一標準,但缺失衡量分量的標準,不足一口的零食,並不足以讓他浪費寶貴的時間去采摘,哪怕其味道鮮美獨特。
不過不出手歸不出手,順道留個標記卻也是無礙的。
畢竟人也好,獸也罷,在驚慌失措時,它們的第一反應便是尋求一個安全之所,而在蠻荒之中,有什麼能比血脈相連的祖輩更讓人能感到安全的。
若有閒暇,順著它們離去的蹤跡去巢中尋幾個個體足夠大的還差不多
【由於你的瘋狂屠戮,伱得到了諸多警示標記,你在上古蠻荒的相關陣營聲望大幅度下降,你的種族屠滅者稱號得到了新的名單收錄】
【基於玩家掀起的相關戰爭,你已具備新傳奇度的獲取資格,相關傳奇經曆已開始記載,傳奇度增加比例基於玩家屠戮個體數量,強度,結果進行綜合評定,當前基礎值為:
基於玩家滿足了人王甲的相關傳說,你的甲胄獲得了新的職能賦予.】
當東海上空被滔天的血氣遮蔽,化作一片森羅地獄的時候,張珂的視網膜上也有密集的提示信息正在刷新。
隻是為了防備相關提示對戰鬥的影響,早在新手副本時候,他就設置了關鍵時間屏蔽戰場通報,所以信息雖然在浮現,但張珂本身卻並沒有被信息影響。
但遊戲的內置提醒沒有生效,卻並不影響一些外在變化。
那早先被三凶所破,潛回身軀中重新孕養的獸麵金甲再度浮現包裹了他的身軀,遍布傷痕的甲胄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行修補的同時,其表麵的圖文斷裂處,好似有一把無形的刻刀正順著之前的痕跡進行續寫。
而隨著花紋的補全,一股宏大而神聖的意味正逐漸從張珂的身上散發開來,壓過了濃烈的血腥,壓過了滔天的凶氣,燦金的光芒衝天而起,化作一片燦金色的雲霞籠罩了東海的天穹。
同一時間,遠在九州的商周時代,被排斥在周朝之外的西南三州也是天生異象。
隻見漆黑的夜空忽然間被明耀的光芒點亮,金紅的雲霞自天穹上誕生,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在無形的手掌之下逐漸形成了一副蔚為壯觀的畫卷。
陰雲為底,顯化東海。
金彩為線,描繪人形。
滔天的血色化作無數的人形,獸類。
隨著罡風的湧動,雲層變化不停。
每當有一個血色的身影在空中消失之時,天上便會落下一片雲霞,懸掛在近地的方向,飄起金紅色的雨幕。
淅淅瀝瀝雨絲落在山林,江河,村落之中,引得大地蒼生因此變換。
萬物生發,盛者更盛,朽木生芽。
這是來自天地對願景得以踐行的賞賜,亦是透過那人王甲胄,分潤了蠻荒生靈的截流。
血肉歸帝尤,而靈機,概念歸天地,至於真靈一方在主時間軸外,衍生的附屬世界並不具備從蠻荒口中奪食的本領,哪怕是九州本土也欠缺這般勇敢的膽氣,但隻是邊邊角角卻是無礙,因為,當前蠻荒有更重要的事情,顧不上這點小偷小摸。
而當西南三州沉浸在春回大地,萬物複蘇的奇景中時。
那遠在數千裡之外的大周疆土上,卻是動蕩頻頻。
不提諸侯的心動,不言鬼神的驚怒,單是那經過了無數削減,沉澱之後,一絲絲的生氣傳導過來,也已使得周朝人心思動,無數瀕臨邊界的村落更是連夜收拾細軟,走上了翻山越嶺奔赴美好的道路。
而作為天下的承載者,人心的向背,也讓本就苟延殘喘的武王猛的起身,目次欲裂。
隻是他還來不及呼喊出聲,便在一群醫官焦急的目光下頹然的倒下,伴隨著最後一口氣的吞吐,那渾濁的雙目徹底失去了光彩。
片刻之後,伴隨著鐘聲的敲響,周王崩了的消息也在飛速的傳播。
而相比於一片啜泣的周王後宮,一臨著王宮城牆建造的小院中,老朽而衰敗的身影更是發出了好像死了親爹一般悲痛的嚎哭聲。
隻是,商周的動蕩總歸還保持在一定的範疇之內。
而上古,因為東海之事,一切已然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