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鎖龍井開始的進化遊戲正文卷第五百三十八章蠻夷的命就不是命?“以僧侶之身,行滅佛之舉,玄奘你如此倒行逆施注定是要入無間地獄的,玄奘你不能”
以果位替代了法王真靈的菩薩聞言麵容突變。
莊嚴,慈悲的麵上猛的流露出些許猙獰之色,其腦後忽的有七彩的光輪浮現,光芒之中隱約有一雙持著金剛杵的手臂正欲探出,但下一刻當那平凡到甚至有些粗糙的手指觸碰到那根金剛杵時。
一切異象儘數湮滅。
一隻平平無奇的手掌抓住了那本該虛幻縹緲的功德光輪,其粗糙的五指探入光輪深處,舉重若輕的將那正欲從虛無中探出的手臂鉗住,而早已經握著寶刀的右手則是隨手一劃。
鋒銳的刀鋒如劃過流水一般輕易的分開了脖頸的皮肉,熟練的穿過了脊椎的縫隙而後將其中串聯的筋骨悉數割裂,與此同時那斷聯的頭顱深處還有一道輕微的破碎聲悄然響起。
隻一瞬間,法王那慌張的眸子忽的黯淡了下來,連同在一起的還有法王腦後剛剛浮現的光輪也悉數潰散成光粒子,飄散在空氣之中。
但做出這一切的玄奘法師卻麵不改色的將寶刀重新放回自己的麵前,同時那抓在光輪深處的手掌也順手一撈將那已失了根基的頭顱打撈起來安放到了自己蒲團的右側,而在那裡,同樣有七個寶相森嚴,雖肉身已死許久,但麵色卻是栩栩如生的頭顱正安靜的堆疊在一起。
與之相對的,則是另外一側,早已經流儘了血液,麵泛蒼白的幾個僧侶頭顱。
做下這殘忍之舉的玄奘法師隻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伴隨著大昭寺被凝滯的時間重新開始流動,無視了周遭慌亂的他隻淡然的說道:“康倉法王略遜一籌,惜敗貧僧,接下來還有哪位大德高僧可以跟貧僧辯經?”
“邪僧,邪僧!”
“諸僧侶快快隨我焚了這外道,將其扒皮抽筋嗚嗚嗚!”
看著又一法王的無頭身體癱軟的倒在地上,噴湧的鮮血染紅了地上的金磚,周圍本就慌亂的僧侶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緒,更有甚者,更是瘋言瘋語起來。
但還未等那四個穿著跟周圍僧侶完全不同的和尚們做什麼反應,胡言亂語的僧侶便被同伴們捂住了嘴,拖離了人群消失不見。
而與此同時,一頭發蒼白,枯瘦如柴的大僧侶從大雄寶殿中走了出來,其步履艱難,麵容更是悲苦:
“東土大德,足夠了,足夠了,我大昭寺已沒有更多的法王讓你砍頭了,你已證明了經卷的錯處,我們願讓你跟你的弟子重新注解大昭寺內的全部經典,並讓諸僧侶悉心學習!”
聽著老僧的祈求,坐在蒲團上的玄奘法師恍若未聞,仍是一副跌坐等待的模樣。
於他而言,錯漏的經文需要更正,並讓諸僧侶學習正確的經文本就是理所應當之事,並不值得拿來作為交換的條件。
正如兩百年前,他一路西行前去求法一樣。
在見到那本源的靈山佛土並非是他想象中的那副地上佛國的模樣之後,一如現在,玄奘法師也苦心孤詣的與當地的僧侶們展開了一場遍及佛土的大辯經。
結果證明,錯的是僧侶而非玄奘。
他們的佛法確實出現了錯漏,佛土的僧侶們在長久的時間中曲解了佛的真諦,重新修正本就是理所應當。
至於說在這期間的人頭滾滾當僧侶們習慣於欺壓他人,習慣於放縱聲樂,習慣於圈養女子且把人不當做人之後,他們便不是求佛純善的僧了,而是惹人厭的外道,是邪魔。
那麼死幾個外道邪魔又能算得了什麼?
即便是最後鬨到了佛祖那裡,不也還是誇讚他之舉措皆是除魔衛道,實屬大善?
而在這之後被靈山佛土的僧侶們稱為大乘天,解脫天之事,玄奘卻並不掛在心上,若他當真功德無上,那怎不見佛祖親自顯聖與他果位,若他當真如此殊勝,那為何沒被賜予靈山經典,隻拿了些佛土殘缺不全,被曲解的佛本回到了大唐?
而這也是玄奘回到大唐之後的二百年間一直不能理解的。
為什麼他既得到了佛祖的認可,卻還沒能被給予那些真正的靈山經典,以此來普渡世人?
直到百五十年前,大唐舉國飛升之後,到了全新的天地,接觸了全新的世道之後,玄奘法師從南燕的使者那兒聽到了唐僧的故事,如此才恍然大悟。
似是而非的經曆,性情相同卻妖魔化的弟子,軟弱迂腐的師傅,與那怪誕的取經路。
不是他佛心不誠求不來真經,而是真經早已給予了那個跟他似是而非,卻叫做唐僧的和尚。
對方以玄奘之名將佛法宣揚,但那些所謂的真經卻與他在佛土中所見的殘本外道一般無二。
玄奘嘗試著去跟佛祖菩薩們追尋真相,但奈何往日香火濃重,佛光深邃的金塑卻一個個變成了沉默的泥胎。
直到聽聞佛祖屢屢在西邊的吐蕃顯聖,如此,求而不得的玄奘法師便帶上弟子們前去了尋真的路途,而至於此發現了這些以人為材,將百姓視做豬羊的外道僧侶,那就純屬意外了。
隻不過,玄奘法師見不得外道殘害百姓,哪怕這些百姓都是蠻夷之輩,不通教化,但留下他們的身軀,去替大唐的百姓服徭役以贖自身罪過也是極好的。
那時他需派弟子日日勸導,在三五代人之後以佛法感化,驅逐罪過之後,他便會以自身為媒向陛下申請諸蠻內附。
但在這之前,扭曲佛經,殘害蠻夷百姓的外道邪魔,必須誅而儘之
“唉,玄奘你當真認定了一條路走到黑,永不複行?”
看著裝聾作啞,全然不回答自己問題的玄奘法師,垂垂老朽的大僧侶不由得歎聲道。
玄奘法師緩緩的抬起了頭,那古井無波的雙眸神色淡漠的注視著麵前的老僧,雖無任何神異,但卻讓老僧猛然間打了個激靈。
在那雙眼眸之下,他感覺自己好像被看穿了一樣。
而事實上,當玄奘法師緩緩開口時,更是驗證了老僧心中的猜測:
“貧僧隻求見佛祖一麵,求得真經一部,又有何錯?”
“而至於這些,菩薩當真要為這些佛敵外道辯駁?”
“那不如坐到前來,由貧僧跟菩薩辯上一辯!”
老僧。
或者說假借老僧之麵的菩薩聞言心中一泠。
他的身份被看穿倒不是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事實上在此之前,已有數位菩薩忍不住玄奘的殘忍之舉,親自下場與其辯經,但結果麼
彆的僧侶,是將諸佛跟菩薩的言語奉為圭臬至理;但玄奘不同,一切的經卷到了他的手裡,會先品評一番,隻有合乎他道理的才算佛經,而那些不符合他標準的,便就是外道邪言。
佛祖本人都沒這麼霸道,正如吐蕃的經卷,在靈山傳播至此的時候,其中經典也經過了一些本土化的改造,以方便當地的風土人情。
但玄奘不同,他雖並不強迫讓所有僧侶改信他那一套,但卻以辯經的方法,從根源上剔除那些不符合他定下規則的。
如果說,在靈山故土,玄奘不忌生冷的將整個佛土橫掃一遍,是給本已在故土落寞的靈山重新發育的空間的話,那在吐蕃這同樣的經曆,卻是在刨靈山的根。
因為,前者伴隨著靈山入駐九州,那邊的信仰跟僧侶已被諸佛們放棄,視為可有可無。
但隨著某個屠夫的崛起,在天庭的遮掩下,肆無忌憚的打壓靈山宗廟,伴隨著靈山在九州無奈封山的決策,在九州本土的吐蕃這邊,已是靈山仍能保證香火信仰源源不絕的最後根基。
無論是諸佛還是菩薩們,都不能允許吐蕃道統的沒落。
但奈何碰到了玄奘這麼個死犟的,如此,也就造成了在吐蕃僧侶們人頭滾滾的同時,靈山的一眾菩薩尊者也被殺的人頭滾滾。
無法,除了九州的佛法較為溫和之外。
不論是靈山故土,還是吐蕃在對經典的詮釋上都是絕對的霸道跟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