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大地之上。
“彆搶了,彆搶了,給孩子留兩個人頭!”
混在諸侯聯軍裡的熊湘哭喪著臉,“大聲斥責”著戰友們不道德的行為。
得益於星宿們崽賣爺田心不疼的敗家心理,以星空為陣地,拿星辰作大炮的它們輪番轟炸火力全開,大陸但凡有活物聚集的地方其地平線都被炸塌了不止十米。
祂們倒是玩了個爽。
結果就是原本當做主力軍平推地麵的戰士們在躲避了戰友的空襲後,發現自己的既定目標全沒了。
雖然星宿炮火猛烈,但外域蠻夷們的堡壘也不是爛泥糊的,一整個戰爭堡壘的敵人不可能完全死絕,但幾千上萬人爭搶還不到十個的敵人,那場麵
然而還沒等諸侯跟異類組成的聯軍們笑出聲來,沒處發泄的戰士們便將他們的矛頭調轉到了聯軍本身的目標上。
論殺敵效率,誰能比得過這群光長肌肉不長腦子的家夥。
聯軍們好歹還得跟蠻夷你來我往,讓法術飛舞一會兒。
而這群莽夫,開著法天象地直接就a了上去。
一個個的,跟重裝坦克似的,穿透力稍微弱點的法術都打不穿他們的表皮防禦,而哪怕一時造成了嚴重的傷害,不等戰士們作何反應,天空上立馬就有象征著支援的尖嘯聲傳來。
十數個呼吸的功夫,密集的星光能直接將一座城池夷為平地。
而在如此誇張的火力下,被迫受傷的戰士也來不及說些什麼,隻能跟著自家兄弟們鬨哄哄的朝著另一處野外戰場衝鋒而去。
如此,星宿搶戰士的活,戰士搶聯軍的活兒,大地之上的戰場完美形成了一場降維打擊式的閉環。
至於聯軍上聯絡不到星宿,中得不到少尤部戰士們的配合,下又乾不了地隻們封鎖下位麵的活兒。
夾在中間倒黴的隻有諸侯聯軍,參差不齊的實力,以及慢人一步的效率,致使他們就跟來打醬油似的,在炮火轟鳴,地震不斷的戰場上隨意的四處漫步,觀光風景。
看著再一次被從手中搶走的人頭,熊湘頗為無奈的停下了自己漫無目的的奔襲。
他抬頭環視著處處硝煙彌漫的戰場,看著沉浸在狂熱戰意中誌氣高昂的己方,與悲鳴哭喊,鮮血浸潤了大地的蠻夷,兩種極致落差的畫麵映入眼簾,讓他有些難言的感觸。
雖然熊湘是個玩家,但他畢竟初入遊戲不久,還沒有在漫長的下本生涯中逐漸淡漠了自己的感性。
而且,得益於他那時好時壞的運氣,除了後世專屬的傳奇副本之外,熊湘從不敢踏足任意一個戰場類副本。
畢竟,以他那離譜的強運,在新手副本把敵對陣營的統帥給搖過來,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沒經曆過戰場,且大多都在九州跟東方文明體係內當正義使者刷聲望的熊湘,在無所事事之後,屬於人族感性的一麵瞬間湧入心頭。
他複雜的目光眺望向了那端坐在天空中,仿佛太陽一般的金色身影之上,良久眉宇間凝固的愁雲散落開來,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雖然殘忍了點,但看到老祖宗們這麼野蠻,我也就放心了!”
作為生於後世,長於後世的九州人,在青蔥年少的時候他曾從曆史書上看到過祖龍一統六國的霸氣,也曾聽過寇可往,我亦可往的漢武。
然,五胡亂華,五代十國,宋末九州百姓的民不聊生,以及元代的漢人比豬狗還不如的卑微待遇。
後又有犯我大清者,雖遠必賠,以及百多年前那近乎於屈辱的九州淪喪
一樁樁,一件件。
史書見證了這一切的同時,也點醒了所有的九州人,凡蠻夷之屬,畏威而不懷德,強大時諂媚,弱小時便如豺狼一般殘忍。
當下被毀滅,被屠戮的外域確實可憐,但在九州淪喪時,那些蠻夷們又有誰會對九州的百姓抱以同情?
與其你好我好大家好,倒不如殘酷一點,將一切的危險掐在尚未萌芽的時期,等到虛空中再沒有一個外域,再沒有一種蠻夷的存在,隻剩下了九州,那時候同情,可憐,這些悲憫的情緒才到了能夠發揮的時候。
而如此想來的話,自家的老祖宗們,除了帝尤之外,未免也太過心慈手軟了一點。
但凡祂們早點努力,也不至於讓他這會兒看著難受
“.”
“你這,有點太極端了吧?”
正在天空中俯瞰戰場的張珂聞言神情一滯。
作為整個大軍中,唯一的後世人,熊湘顯然被張珂放到了自己的重點觀察欄裡。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作為玩家,是後世最精銳的一批,其中還包括了在不同的視角下,後世人對九州傳統甚至更直白一些,後世人對張珂所作所為的觀感。
雖然,張珂並不在乎所謂的輿論跟認可。
哪怕,從某種層麵上來說,後世人族跟他的關聯更加緊密,更符合家人的概念。
但,聖母在虛空這個殘酷的環境中,不能說無法生存,但跟文明必然是無法進行搭配的。
且,所謂的觀感本身影響的並非是張珂自己,而是張珂對後世人族的定位,說到底因為世界意識的偏向性,兩個世界必然會融合在一起,而理念之間是否趨近一同,是決定後世是否會被少尤部,乃至九州接納的至關重要的因素。
但就目前看來結果是喜人的,但就是有點太喜人了。
好家夥,什麼叫為了避免你傷心,老祖宗們就得事先把蠻夷們都突突了。
即便不參考現實情況,也得考慮到虛空的多樣性,不是所有的文明都有被毀滅的必要,至少在虛空中還是有不少偏向於九州的附庸,以及文明理念較為溫和的存在。
哪怕是張珂,伴隨著年歲的增長,也逐漸褪去了年少時非人即死的狂妄想法,開始有選擇性的與一部分存在共存。
蠻荒的神獸,九州的精怪便是如此。
但這玩意兒,甚至比當初的張珂都要極端幾分,想來自家老師跟熊湘一定很有共同語言?
沉思中的張珂忽然間抬起了頭,而同一時間,他身後的空間陡然破碎,無數的金色根須自虛空中伸了出來彙聚在張珂身後編織成一個巨大的王座,九隻金烏從樹冠上探頭落在王座之上。
伴隨著王座顯現的瞬間,劇烈的光熱瞬間席卷了整個世界。
天空中的星宿們被迫從狂轟濫炸的樂子中回過神來,謹慎而又無奈的駕馭著坐下的星辰向著遠離大地的星空駛去。
大地上的戰士跟聯軍們一邊兒興奮的大聲嘶吼,一邊兒又忙不迭的找尋陰涼有水的地方來緩解體表熾熱的苦楚。
而隨著戰場的陡然間寂靜,尚且幸存的蠻夷們還來不及歡呼它們的身體便陡然間自然,熾熱的火焰在轉瞬間焚燒了它們的神曲,吞噬了它們的靈魂。
大量的骨彙伴隨著颶風化作一陣灰白的狂潮,在焦灼到扭曲的大地之上掀起一陣陰森的嚎哭,並飛速的向四方席卷而去。
高熱,自焚,颶風。
在如此惡劣的災厄麵前,沒有一個蠻夷能幸運的存活下來。
然正這一片死寂到隻有颶風呼嘯的世界中,忽然間一道雷霆的異響散發出來,扭曲的空間被爆裂的雷霆擊穿,一尊雄偉的金發巨人從破碎的空間深處走了出來。
所過之處,扭曲而焦灼的高溫被它那散發著銀白雷光的雙眼儘數逼退,短暫的清理出一片安全的空間之後,伴隨著更多的身影從它背後的裂縫中走出,那金發銀瞳的巨人也轉而看向了張珂:
“來自九州的年輕存在,我想我們可以坐下來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