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刑天拎著乾戚在九州大發神威,追著外域諸神聯軍一通暴打的時候,一場劇烈的騷亂正在蠻荒猝然爆發!
應龍親手鎮壓,軒轅再三保證,古神們繞著常羊山蹲守。
三重防禦,嚴密看護之下仍是被這個炎部第二莽子給闖了出來!
關鍵是整個過程沒有一處警戒被觸發,倘若不是刑天在九州打的火熱,或許直到現在所有人還都被蒙在鼓裡!
這讓一眾古神們為之氣急,然而更讓古神乃至蠻荒非人存在們心中惴惴不安的是:
作為炎黃時有名的禍害,在少尤遇到連九州都傾巢而出的危險時刑天都能提溜著自己的腦袋出來透透氣,沒道理時至今日血楓林下仍是死一般的安靜!
這不符合蠻荒對蚩尤一慣的定義,同時也不符合蚩尤的性格。
畢竟這可是違逆蠻荒大勢,以一己之力讓人族群體意識跟天地為之改道的蚩尤!
絕對的人族英雄,絕對的護短,絕對的情大於理,連一個素未蒙麵的陌生人他都能為了給對方複仇掃蕩周遭百山的惡獸凶神,沒道理輪到自家崽的時候就選擇漠視不管。
果不其然,當一隻黑手趁著燭龍假寐繞開軒轅劍在血楓林中刨了一個貫通的深坑之後,氣流通過空曠洞穴的嗚咽聲第一時間吸引了折丹的注意。
【《山海經·大荒東經》:“大荒之中,有山名曰鞠陵於天,東極、離瞀,日月所出。有人名曰折丹--東方曰折,來風曰俊--處東極以出入風】
折丹的一聲驚呼驚起一片兵荒馬亂的同時,假寐的燭龍也從親子遊戲的美夢中驚醒。
隻是現實等不起祂的起床氣,當大半個大荒因為燭龍的起身而被強行更改了天時,月亮不得不暫時退避去尋兄長金烏替班時,剛剛升起還在罵罵咧咧的金色烏鴉睜眼便見到了鐘山被圍的大場麵。
高聳入雲的鐘山上下,人潮如海,一尊尊哪怕放在山海經中也是多被誇讚謹慎的存在把守著山上山下的各處通道,甚至於鐘山的天空都飄滿了七彩的祥雲。
可惜,燭龍並不是等待被迎娶的紫霞仙子,麵對這意外的情況,燭龍震怒之下不出意料的挨了一劍。
金色的劍鋒橫亙在鐘山之神人麵的下頜處,衣襟大開著一看就是倉促起身的人王——黃帝一邊兒安撫著諸神的情緒,一邊兒轉頭神色冰冷的開口質問:“今蚩尤趁亂逃脫,雖罪魁禍首已經成擒,但爾等作為鎮守,擅離職守之責不可脫!”
“念在燭龍有功於天地,掌管時分,監管幽冥從不攜帶,勞苦功高免除死罪,但活罪難逃。”
“命你前去追拿蚩尤,將其捉回蠻荒,後自行前往歸墟鎮守十萬載不得有誤!”
一套說辭就像事先演練好的一般,劈裡啪啦的一股腦的砸來,打的燭龍無力反駁。
哪怕燭龍心知,有著軒轅劍鎮壓的血楓林穩如不周,根本沒什麼蟊賊敢冒著挑釁人王的風險去行救助之事;哪怕祂知道,血楓林一旦有變軒轅得知消息的速度甚至還在祂之前,哪怕祂之前那短暫的美夢如今回想起來處處充滿了違和感。
作為老年喪子的典範,燭龍僅有的子嗣一個被人謀害複活後轉為凶神再度被宰,一個本就是徹頭徹尾的凶神,被宰殺後由軒轅親手送到祂的麵前,後者的屍體現在還吊在鐘山的背陰麵風乾。
兩個都“死得其所”,真靈更是早早破碎毫無轉生複活的可能,如此情形下,哪怕再怎麼心思幼子也不會做出那等恍若現實一般的夢境。
甚至於在夢中,兩個兒子的存在是那麼的真實,饒是以燭龍的眼力都無法分辨出真假,也無怪會假寐其中做一場美夢了
然,知道的再多也沒什麼用。
當初諸神聯合駁斥黃帝,自請鎮守血楓林的事雖不是燭龍領頭,但祂在其中出了大力氣這不是假的。
甚至為了防備少尤像複活防風氏一樣悄然複活蚩尤,祂還把自己的鐘山搬了過來日夜守護。
如此,血楓林的主責已在無形中發生了更替。
哪怕事實上軒轅劍仍插在蚩尤的墳頭不做動彈,但至少明麵上這個看守的人選就從黃帝變成了以祂燭龍為首的一批蠻荒古神,事到臨頭蚩尤跑了,大家都跑來責問祂從法理上來說沒什麼不對的。
畢竟問兩句燭龍好歹還名正言順,但去責問黃帝就問你抗不抗揍吧?
於是,在萬眾矚目之下,燭龍低下了祂那高傲的頭顱,微閉的獨目跟驟變的黃昏陰沉著這位鐘山之神,古之日月,時日之表選擇了默認此事並主動接下人王的刁難,負責帶隊去尋回逃走的蚩尤!
但燭龍這麼一低頭,反倒是把周遭圍觀的古神們給整不會了。
不是,大哥你就真一句話都不辯解啊?
咱們雖然是來找您了解情況的,但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後備隱藏能源。
而且你可是堂堂燭龍啊!
整個蠻荒數得著的先天而生的古老存在,刨除掉用小手段獲取了天地寵愛,以天地權柄攀登上同一階層的諸位人王們,能夠跟燭龍相提並論的寥寥無幾。
獸中應龍,青龍兩位。
人神之中帝俊,西王母,帝江,四時之神額,好像有點兒多。
這不重要!
關鍵在於,作為人族以外,代表蠻荒神\/獸各類生靈的老大,明知道事情有詭,不跟軒轅掰扯一下就這麼認下,這也太漲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了!
環繞鐘山的諸位神聖們有些接受不了這個離譜的現實,群情洶湧之下,哪怕現場有拔劍的黃帝作為震懾,喧囂的意誌仍是化作洶湧的風暴改天換地。
然而,當低垂的陰雲之下,一場狂風驟雨即將來臨之時,一顆蒼青色的頭顱忽的撕裂了天穹出現在諸神眼前:“鬨鬨鬨,就沒一天能讓人消停點的。”
“有這精力,都滾去九州找蚩尤去,彆在這兒有事兒沒事兒就折騰老頭,惹惱了老龍把你們一起扔北海撐天去!”
碩大的頭顱威脅似的瞥了一眼互相挾持的燭龍跟黃帝而後複又看向群情洶湧包圍鐘山的諸神。
在青龍那要麼安靜,要麼死的冰冷目光下,原本喧鬨的古神們迅速地安靜了下來,一個個就像課堂上的小學生屏息凝神,乖巧異常。
直到青龍重新縮回天穹,動蕩的雲層恢複了先前的平靜,蠻荒諸神們才敢喘一口氣。
壓力大是自然的。
雖然青龍不跟應龍那樣戰功赫赫,一言不合就跟人大打出手,相關的記載傳言多為祥瑞,和善之舉,但作為蠻荒三龍之一,能跟燭九陰,應龍並列便足以證明這位也不是什麼好好先生。
當然,好好先生在蠻荒這種比虛空還要惡劣的生存環境中,也無法幸免於難,早就被人獵滅絕了。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白澤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作為性情較為和善的祥瑞中,攻擊性最小幾近於無的存在,它的存在除了那幾近於道的隱藏本能之外,還有無儘歲月中充當蠻荒狗仔的龐大信息庫。
哪怕整個蠻荒恨白澤不死的存在猶如過江之鯉不計其數,但也未有一個神人敢在明麵上獵殺白澤,甚至在某些極端的情況下,諸如應龍,燭九陰,帝俊,四時之神等一係列存在都會主動出手幫祂打掩護,和稀泥。
畢竟這玩意兒攻擊性小歸小,但大家誰不怕把這玩意兒逼急了直接把所有人的黑料都抖露出來,白澤死歸死,但同樣的所有人的名聲也變的臭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