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能力的鑰匙(1 / 1)

雙方達成友好共識,再稍微細聊幾句,為了避免在一起待太久顯得可疑,便愉快地告彆。

舒合回去繼續照看傷病號,路元清則往包廂的位置走,沒走多遠,就半路遇到吳箴特意派來迎她的男人,帶著她去了另一個房間。

比起上一回那個水汽氤氳過的地方,這裡要寬敞得多,也冰冷得多。

房間被隔成內外兩間,連通的門敞著,能看見的地方裡,除去外間有一張床和一隻緊閉的立櫃,便再沒有半分生活痕跡,隻有金屬置物架林立,被各種說不上用途的雜物塞滿。

連有人進門的動靜,都沒能引起吳箴的注意,他依然坐在裡間的桌子旁邊,借著立式手電的光,專心致誌地搗鼓著什麼。

路元清小心地繞過那堆置物架,走過去。

隻見桌上堆著某種連根挖出的野草,和一些末世裡很罕見的玻璃器皿,器皿大都盛著深深淺淺的綠色溶液,看不出具體是什麼東西。

而吳箴的麵前,則摞著大堆稿紙,他正在上麵進行某種推演,公式與圖形極其複雜。

留意到路元清停在身邊,吳箴放下筆,把剛寫滿的那張稿紙做個記號,也放在紙堆上,朝她無奈地笑:“現在用不了電腦,隻能靠這樣的笨辦法做計算,讓你見笑了。”

路元清隨手拿起一迭翻了翻,見全都是些天書,又原樣放回去,問道:“你找我來,具體有什麼發現?”

她問得直截了當,吳箴也沒有繞彎子,篤定地回答:“首先,關於異能的覺醒,已經有一個可以確定的條件。”

他站起身,把大堆稿紙抱到身後的置物架上,再從那堆野草中取出一株。

這株植物不過幾十厘米長,既沒有變異出進食器官,也不會詭異地蠕動,葉片纖細柔弱,還因為離開土壤而有點蔫,平凡得和許多文明時代隨處可見的雜草一樣。

但吳箴拿它的動作卻相當謹慎,輕柔地捏住根係,放在空出來的桌麵上,介紹道:“我之前就是喝過一杯滴入這種草的汁液的酒,然後擁有了異能。

“於是,我用它在動物身上做過一些實驗,也自己重新喝過更低濃度的草汁,可以確定它是一個新物種,平時無害,但汁液和胃液反應後,會迅速成為溶解內臟的劇毒。”

這說法,倒是和舒合之前提過的,吳箴曾經被科考團領導下毒的細節吻合。

隻有異能者,才能靠著變異賦予的恢複力,在這種溶解麵前保命。

想到這裡,路元清腦內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

——假如吳箴當初沒有恰好覺醒異能,就會在這種劇毒麵前必死無疑,那……

“那我獲得異能的時機,是不是有點太過於巧合了?”吳箴緩聲說出同樣的疑問。

短暫的停頓後,他又繼續道,“遇到這種巧合的,不止我一個人,章隊從軍事機場逃命的時候,和頭狼同歸於儘的時候,也是這樣。

“甚至,聚落最近來了幾個新的異能者,他們全都有類似的經曆。”

這句話,就像一根導火的引線,把盤亙在路元清心底的謎團全數燃儘,隻剩下一些長久以來被忽視的細節,在灰燼中尤其醒目。

她兩次人生裡,賀少爺身上最大的差彆,就是這一世,他被自己圈在身邊,躲過被F棟那群人磋磨的命運。

周嚴也是因為自己,才會被扔進F棟,當做怪物的口糧,打破他上一世不聲不響隨大流換來的安穩。

既然每個人獲得異能時都有同樣的巧合,那麼,這種巧合就絕對不僅僅是巧合。

真正的死亡——就是她一直想知道的,打開能力的鑰匙。

“哢”

一聲脆響,路元清原本隨意搭在桌上的手猛地按穿了底下的木頭,用力之大,甚至向周圍的桌麵裂出幾道短短的細紋。

“原來是這樣……”她輕聲呢喃著,臉上慢慢露出一個近乎殘忍的冷笑。

這笑冷得像滴血的匕首,吳箴看在眼裡,頓時沒來由地一陣後背發涼。

他下意識覺得危險,想要退開幾步,卻又如同被天敵盯住的獵物,根本挪不動步伐。

路元清看都沒看僵在原地的男人,抽回按穿桌麵的那隻手。

怪不得那間避難所裡有那麼多異能者。

怪不得要不計代價地搜羅幸存的普通人,卻又在辛苦保護他們進入避難所後,莫名其妙地統一槍決。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末世降臨以來,由於各種原因,死掉的人不計其數,擁有異能的人卻寥寥無幾。

除去部分人屍骨無存,不能虛空複活之外,異能本身,想必也有概率問題,不是人人都有這種運氣。

而上一世的那個避難所,就是在用無數人的性命,去堆其中有人能覺醒異能的機會。

像路元清這樣的普通人,不過是那片吸飽了血的爛泥地裡,一些無關緊要的耗材而已!

直到她死的時候為止,還有無數從大小聚落裡來,把避難所視作人類種族希望的幸存者,正在投奔過去的路上。

那個姓謝的,到底會用這樣的方法殺掉多少人?

幾千,幾萬,十幾萬?

上一世,路元清隻知道,避難所向外開放時,宣稱的是首領正在召集異能者,作為重建文明的基礎保障,卻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那人在用多殘忍的方式“召集”。

真是好手筆!

路元清漸漸收斂起笑,重新看向吳箴。

沒想到,當初和他達成的那個所謂交易,原本隻是出於對異能這種新鮮事物的好奇,卻陰差陽錯,解答了自己上一世的最後一絲疑惑。

隻可惜……外麵的大雪還在下,必須再耐心等待一段時間,舒合才能去替她守株待兔地找人。

現在,可以先解決彆的問題:“……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發現?”

剛才那種劇烈到瘮人的情緒波動已經從她臉上隱去,她再次恢複成吳箴印象裡鎮定而神秘的模樣。

吳箴背後仍在隱隱發寒,下意識接話道:“另外……”

一開口,就意識到自己聲音都有些嘶啞,他趕緊清清嗓子,才重新說道:“另外一件事,要從我們科考團的項目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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