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深處裂開一陣劇痛,大概是被踢斷了兩根肋骨。
全靠異能支撐,賀錦延才沒當場栽下去。
他緊緊按住胸口,硬咽回去一口血,腳下黑霧翻湧,勉強穩住身體,踉蹌著,朝路元清走了兩步。
麵罩之上,壓住眉眼的發絲綴著水珠,還算清爽,往下看,衣擺卻殘留著兩塊濕印,褲腳仍沾著星星點點的泥斑。
看起來,應該是剛連夜趕過路,臨進門前,才潦草收拾好自己。
仆仆風塵沒能從他身上被完全抹去,一開口說話,嘶啞的疲倦混雜著委屈,更是立刻奔湧而出:“……你都不問問,這裡發生了什麼嗎?”
路元清毫不動容,冷冷瞟他一眼:“我警告過你了,如果再越過我,對我的人動手,我一定會罰你。”
賀錦延停住腳,愣在原地。
半晌,從麵罩下飄出幾聲痛苦的悶笑:“他什麼時候……”
——也成了你的人?
睡眠半路被打擾,路元清現在沒耐心聽任何廢話,徑自朝樓前的空地示意,語調冷淡地打斷他:“過去,跪下。”
這塊空地正對著小樓大門,從那邊,隱隱飄來盛熙一聲嗤笑。
落在賀錦延耳中,額角頓時青筋暴起。
他不願當著其他男人的麵,露出自己窘迫的模樣,卻更不敢違背路元清的命令。
終究,賀錦延還是在幾道或憐憫或戲謔的目光之中,艱難地挪步過去,屈下雙膝,跪在那片水泥地上。
他自傲慣了,即便向她表示臣服,嘴上仍要強撐著,從其他人那裡找回麵子,剛一跪好,便立刻抬手指向章成野:“一個巴掌拍不響,怎麼能隻罰我?”
那邊,章成野早就揮散了風,身上還是昨天那套衣服,有些皺巴巴的,沉默地站在那裡,姿勢似乎很隨意,脊背卻仍挺得筆直。
一聽這話,他不僅不反駁,還毫不猶豫,朝路元清直直跪下:“我確實也有錯,不該在這裡動手。”
他這一跪,態度對比鮮明,賀錦延更覺得掛不住臉,恨恨罵道:“現在知道裝正經,一有機會就爬……”
“啪!”
他滿腔憤懣,頓時被一個清脆的巴掌給扇成了悶哼。
路元清用的手勁同樣不小,直接把他臉上的麵罩都抽得飛出去幾米。
賀錦延一聲驚呼,顧不上瞬間紅腫起來的臉頰,抬手捂住自己醜陋的傷疤。
這一趟,路元清交托的任務尤其困難,要不是運氣好,加上有人相助,他險些死在外麵。
即便如此,一把人們護送到地方,賀錦延絲毫不肯休整,又立即拚命往回趕。
如此千辛萬苦,到頭來,不僅還是錯過了她的生日,更當頭就撞見另一個男人從她房間裡出來。
這個時間點,這個位置,任誰都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而這個人,偏偏就是之前給過他難堪,威脅過他性命,又一直拿喬,裝得仿佛毫無私欲的“章隊”。
憤怒摻雜著妒火熊熊燃燒,但凡眼神真能變成刀子,在這一刻,他已經殺了章成野無數遍。
“現在一個巴掌響了嗎?”路元清快被他氣笑了,“我平時真是太寵你,寵得你都會反駁我了,那就在這裡醒醒腦子,重新學一學聽話。章隊,起來!”
最後幾個字是對章成野說的,男人同樣毫不猶豫,立即站起身。
權當殺人般的眼神不存在,章成野不再分給賀錦延任何注意力,朝走到他身邊的路元清沉聲道:“抱歉,沒控製住桌子,吵醒你了。”
“算了。”路元清揉揉眉心,這一番下來,困意倒是消散得七七八八,“起都起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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