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樣了?”宋氏問的是生意上的事。

“差不多了。”丁泉將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銀子上的事兒你不必憂心,我已經跟孫大哥說好了,還剩下幾兩房子的錢先不給他,隻讓我拿來加盟夏記用,等賺了銀錢再給他,到時候多給上五百個錢。”

“孫大哥倒是說不必多給這五百個錢,隻讓我拿著做生意就好,可我想著這世上沒有說白占著人家錢不給,自己先去做生意的道理,覺得這錢還是要給才成。”

“你說的是這個理兒。”宋氏道,“孫大哥大約也是看咱們家日子過得苦,可憐咱們,孫大哥一家都是好心人,咱不能讓好心人白吃虧,五百錢是一定要給的。”

“嗯。”丁泉點頭,“不過這會子話說多了也沒什麼用,到時候賺了銀錢,再給孫大哥拿錢的時候,他大約也就願意收了,先就這麼著吧。”

“就是等這吃食攤開了張後,你和孩子都得跟著我忙活起來,得受受累了。”

“做生意而已,哪裡就受累了。”宋氏低了低頭,伸手摸了摸臉頰,“就怕我這個樣子,到時候給你添麻煩……”

她的右臉頰上有一塊胎記,杏子大小,紅中泛黑,看著十分駭人。

也因為她的這塊胎記,她在十八歲時都還沒有人家上門提親,直到有一日,一路帶著老父親逃荒的丁泉上門討水喝。

當時丁父已經因為長途跋涉,食不果腹,且途中被毒蛇咬了一口的緣故氣息奄奄,隨時有可能撒手人寰。

而宋父見狀,給丁泉談起了條件。

宋父幫丁泉安葬丁父,而丁泉需娶了宋氏為妻,在丁家莊落戶生根。

丁泉也就與宋氏成為了夫妻,很快有了第一個孩子。

儘管丁泉待她十分和氣,他們二人也比尋常夫妻看起來恩愛,但宋氏心中卻始終都不安定,隻覺得這場婚事中丁泉有著許多無奈。

宋氏一度隨時做著被丁泉拋棄的準備。

隻是日子一年一年的過,家中更是接連遭受了宋父過世,戰亂,不得不一路北上逃荒,丁泉待她似乎一直始終如一,不曾有過任何不耐煩。

宋氏的心這才安定了下來,但對於臉上胎記之事,卻仍舊十分不自信。

“你何時給我添過麻煩?”丁泉停了吃飯的動作,握了握宋氏的手,“反倒是我,一直都需要你幫忙才行。”

身為男人,不能一人養活妻女,反而還要因為生活讓妻女忙碌,丁泉心中自責不已。

“不過話說回來了,老天爺大約也是看我實在可憐,這才專門讓娘子有些遺憾,否則以娘子的賢惠漂亮,早就被許多人求娶了去,哪裡還輪得到我這樣的人將娘子娶回家中?”

丁泉嬉皮笑臉,“說來說去,也是我拖累了娘子,娘子不要怪我才行。”

宋氏被逗得抿嘴笑了笑,又給丁泉添上了一碗棒子麵糊。

接下來的幾日,丁泉和宋氏全力準備吃食攤的一應用品,更要到夏明月家中學習如何做餅,如何做涼皮,如何拌涼麵和涼拌菜。

夏明月教的十分用心。

隻是奈何丁泉本是貨郎出身,素日裡也甚少做飯,學起這些來,遠不如薑二牛上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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