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大霧彌漫。
一點暖黃光暈突然亮起,驅散黑暗,照亮桑雀蒼白驚懼的臉。
桑雀冷汗涔涔,跪坐在地上大口喘息,渾身上下抑製不住的顫抖。
她看向身體右邊,右臂還在,原來驅邪符她從來都沒有點燃過,從陰童出現的那一刻,她就進入了祟霧製造的幻覺之中。
她也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轉身的瞬間,一種無法形容的深寒,不可名狀的恐懼瞬間籠罩下來。
緊接著肩頭一輕,有什麼東西把陰童強行從她肩上拉走。
黑暗中,周圍明明什麼都沒有,卻讓她感覺被許多‘人’包圍著,無數細碎重疊的囈語聲從那些‘人’口中吐出。
各種血紅底色的恐怖畫麵在腦中快速閃過,讓她的理智近乎崩潰。
但是很快,她被誰從背後猛地推了一把,一下衝破恐怖的牢籠,身體恢複行動力,她便立刻引燃驅邪符。
桑雀看向右手心,厭勝錢的印記好像加深了一點點,她仍能感覺到體內有股陰寒的存在。
剛才推她那一下的,難道是逃回來的陰童,還順帶給她帶回一些邪祟的力量?
地上有許多不知哪來的爬蟲四散逃離,桑雀捏著驅邪符,找回熄滅的魂燈。
也不知道招魂還能不能繼續,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桑雀再次用自己的血點燃魂燈,幸好她當時多取了一撮頭發,不然現在想再試一次都沒辦法。
燒完頭發,桑雀對著周圍呼喚。
“何守安!”
靜謐無聲,經過剛才的事情,周圍除了淡薄的青色霧氣,連遊魂都沒了。
“何守安!”
依舊沒有反應,難道真的失敗了?
“何守安你給點力啊!你爹娘在等你回家!何守安!”
忽然,一個青色腦袋從遠處墓碑後冒出來,正是魂體近乎透明的何守安。
他身後隱約有個女人的影子,扶著何守安的肩膀護著他,桑雀看過去時,影子便很快散了。
桑雀管不了那麼多,繼續叫著何守安的名字,直到他的魂體回到引魂燈中。
重新上路,桑雀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水坑朝村子走,走一陣叫一聲,魂燈裡不斷飄出的味道讓她頭疼,感覺精神抑製不住的困倦,她必須用儘全力才能保持清醒。
一張驅邪符燃儘,周圍依舊不見遊魂的蹤跡,桑雀便沒有再燒剩下兩張。
隻是重新取出一張符,還是像之前一樣,死死捏在右手,食指帶著血懸在上麵,有情況也能保證單手最快速引燃。
霧氣彌漫,天色發青。
桑雀辨彆來時的路徑,儘量加快速度往回趕。
“小雀!”
眼看就要走出樹林,背後一聲熟悉的呼喚,讓桑雀猛地停下腳步,雙眼大睜,差點就回頭看過去。
但是,她忍住了。
“小雀是你嗎?媽媽總算找到你了,這裡是哪裡?小雀?小雀你怎麼不理媽媽?”
桑雀捏著驅邪符的手微微顫抖,老媽怎麼會在這裡?
不,不對,她穿越過來是因為厭勝錢,老媽不可能到這裡來!
“小雀,我看到你留在桌上的那本筆記,我就猜你有事情。你大姨回來了,她真的從另一個世界回來了,她還成了修仙者,是她帶我來到這裡找你的,我們走散了。”
陰風撲在後頸上,讓桑雀汗毛倒豎,魂燈裡蠟燭燃燒的味道讓她越來越焦躁,火苗也跟著劇烈搖擺。
她的真名沒有告訴過這裡任何人,甚至都沒從自己嘴裡吐出過,邪祟怎麼可能知道她叫桑雀?
桑雀想到什麼,低頭看向手中燈籠,眉頭蹙起。
“小雀,媽媽太累了走不動了,你過來背媽媽一下好嗎?”
桑雀眸光逐漸冷淡,她才剛在心裡想著‘你怎麼不自己走過來’,後麵的聲音就給出回答。
老媽因為大姨的離開,已經八年沒用過假肢,根本站不起來也走不了,何談走不動?
是魂燈裡蠟燭的味道讓她產生了幻聽,這都是她的意念,蠟燭和燈,還有之前用的屍泥都很邪異,出現這種情況很正常。
魂燈裡的火光逐漸穩定,桑雀眼神沉靜,抬腳就走,不再理會後麵讓她刺心的呼喊聲。
沒走兩步,後麵又傳來寇玉山的呼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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