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序號錯了,這是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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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蟬跟著玄玉,避開明府各處的邪祟惡鬼,回到桑雀出事的下人院。
玄玉記著蘇梁遠沒有直接踏進院子裡,說明院子裡有恐怖的東西,它攔住夏蟬,帶著夏蟬從旁邊爬牆上屋頂,鑽屋頂破洞進入房內。
銅鏡依舊擺在梳妝台上,夏蟬跑過去,看到銅鏡裡的桑雀正走在一條吊橋上,吊橋儘頭是一座佇立在亂石峽道間的牌樓。
“姐姐!”
夏蟬對著銅鏡大喊,可是銅鏡裡的人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她伸手去拿銅鏡,雙手立刻感覺到一股灼燒般的劇痛。
唔!
夏蟬吃痛鬆手,手心被燙得通紅,眼淚汪汪地扁著嘴。
喵~
玄玉跳上梳妝台,嘗試用爪子碰銅鏡,沒有任何事發生。
這銅鏡對邪祟的力量有壓製,夏蟬屬於祟人,根本無法直接觸碰這類物品。
好在玄玉聰明,扭頭到處看了看,跳到旁邊大通鋪上,從破爛的被褥上扯下一塊布來。
玄玉把布放在銅鏡旁邊,抬爪指指銅鏡,又指指布。
喵!
夏蟬歪頭想了片刻,才明白玄玉的意思,但她還是沒有想到墊著布去拿銅鏡,直接上手,忍著灼痛將銅鏡拎起來扔到布上。
“燙燙燙!”
夏蟬捏耳朵,嘴裡還在一直呼氣,都沒呼在手上還在呼。
貓貓歎氣,看夏蟬用布把銅鏡包起來拎在手上,她雖然還是能感覺到銅鏡上的灼熱,卻不再難以忍受。
“現在怎麼辦?”夏蟬眼巴巴地看著玄玉。
喵!
玄玉生氣大叫,它隻是個為罐罐賣命的小貓咪,它知道個屁!
但夏蟬的眼神過於清澈真誠,對玄玉有著十足的信任,玄玉眼皮耷拉下來,尾巴甩動思考。
片刻之後,玄玉腦袋一甩,示意夏蟬跟上,一人一貓朝明府最深處尋去。
玄玉的眼睛好使,夏蟬的頭發不弱,兩個又都很會爬牆上樹,為了找桑雀的軀體,路上遇到古怪的事情都是能躲就躲,能跑就跑。
玄玉記著銅鏡裡桑雀去的方向有座山,就帶著夏蟬一直朝有山的方向跑。
穿過一片竹林,夏蟬和玄玉看到一條上山的路,暴雨停歇,月亮從烏雲後露出半邊,幽冷的月光照亮階梯,和階梯上的牌樓。
夏蟬取下鬥笠,玄玉甩掉滿身雨水,一人一貓對看一眼,跑上階梯。
竹葉沙沙作響,石階兩邊全都是那種長著鬼臉的血色鈴鐺花,風一吹,鬼臉搖晃,叫人毛骨悚然。
夏蟬加快腳步,剛穿過牌樓,就聽到斷斷續續的哭聲,從前麵那座祠堂中傳出。
塌了大半的祠堂內,幾十上百焦黑的牌位東倒西歪的散落在台子上,被蛛網覆蓋。
先前混亂中不見蹤跡的老和尚背對門口,跪在那些牌位下,雙肩聳動著。
“……阿姐,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肯放過我?你知道這五十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妻兒慘死,獨我苟延殘喘,夜夜為夢鬼侵擾,躲入空門,日日青燈古佛的懺悔,為你誦經祈福……”
“……你還覺不夠嗎?非要讓我變得和你一模一樣?你可知身在佛門,卻要日日服食人血,我藏得有多辛苦嗎?明氏曆代的罪孽,豈能罰在我一人身上?你為了一個丫鬟,毀了整個明氏啊……”
夏蟬蹙眉靠近,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忽然踩到腳下枯枝,發出一聲脆響。
老和尚猛地轉頭,恰逢一道閃電劃過,照亮老和尚須發皆白毫無血色的臉,還有那雙猩紅的眼珠,以及滿口野獸般臟汙尖銳的牙。
麵目詭譎,如同惡鬼。
夏蟬渾身一顫,頭發卷起玄玉就從旁邊小道逃走。
祠堂後方,被大火焚燒過的枯樹焦黑一片,懸掛著大量紅線和符紙,風一吹,紙錢和符紙漫天飛揚。
夏蟬渾身緊繃戒備,緩步穿行,走了一會,枯樹逐漸稀疏,前方傳來濃重的血腥味,風越發陰冷刺骨。
“還我兒子……呃……呃呃……”
怪異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夏蟬渾身一顫,快步閃到樹後,眯眼朝前看。
隻見一片紅色霧氣之中,身穿黑衣,背著弓箭的少女背身而立,手掐著一個中年男人的脖子將其舉到半空。
那男人,就是蘇梁遠。
霧氣一蕩,蕙蘭手中的人變成一具腐爛的屍體,仍舊在蕙蘭手中掙紮不休。
真正的蘇梁遠跌倒在地,麵色慘白,爬起來就朝前跑。
被抓住的是他駕馭的邪祟,是一個因為疏忽大意,害死自己五歲兒子的瘋子,不肯承認兒子已死,就跟兒子屍體一起‘正常’的生活了許久。
後來被人發現,當場殺了所有人之後自儘,成了邪祟。
執念就是找兒子,始終認為兒子是跑丟的,看誰都像抓走他兒子的惡人。
沒有孩童在場的時候,會無差彆攻擊周圍人,有孩童則會先抓孩童,抓到後‘父慈子孝’,無視他的命令。
這個邪祟本身的殺傷力其實不強,隻要犧牲一個男童,就能克製他,但這個邪祟擁有很強大的祟霧。
祟霧能夠製造以假亂真的幻象,能夠幫助他在祟霧範圍內瞬移,還能夠爆發出一個願意為兒子付出一切的父親的全部力量,抵擋一次必死攻擊。
這個能力之前已經用掉,在蘇梁遠用適齡男童血祭之前,他的祟霧也算是半廢了。
蘇梁遠本以為蕙蘭脫困之後,就會去殺故事中提到的那些人,之後他隻要等待故事結束,就能找到說書人本尊。
對付一個病秧子,隻要不給他再寫新故事的時機,問題不會太大。
怎料整個故事的走向突然變了,蕙蘭沒有去殺人,反倒一直追著他不放,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害他都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