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雀又一次從床上驚醒,心臟跳動由弱變強,呼吸逐漸急促,滴答滴答的鐘表聲在耳中響徹不停。

她渾身疲軟使不上力,緩了好一陣才撐著坐起來,她還在望山城自家小院的臥室內,仍舊不見夏蟬和玄玉的蹤跡。

手臂上火辣辣的疼,桑雀拉起袖子,她慘白的手臂上多了許多抓痕,鮮血溢出,皮肉外翻,正在緩慢愈合中,流淌的鮮血帶著米酒的味道。

這愈合讓她口乾舌燥,生出一種對鮮血的渴望。

剛才路口敲碗看到的那些鬼不是錯覺,耳邊的滴答聲說明複蘇的力量被觸發過,現在正處在副作用的倒計時中。

傷口的緩慢愈合以及血液散發出的米酒味,說明她身上來自邪祟的力量並非完全消失。

桑雀抵抗著滴答聲帶來的煩躁感,冷靜思考了片刻,很快便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她很可能陷入了夢鬼的噩夢中。

怎麼會這麼悄無聲息?

隻有她陷入進來,夏蟬和玄玉,包括黑驢都沒有陷入夢鬼噩夢,所以她在這裡看不到他們?

那其他人呢?

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桑雀一想到這些,就抑製不住的慌亂煩躁起來,她深呼吸,再次告訴自己冷靜。

不管發生什麼,隻要夏蟬還在她身邊,就一定不會丟下她,她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自救,想辦法蘇醒過來。

桑雀記得餘大跟她說過,陷入夢鬼的夢境中,必須找到夢境源頭,打破夢境源頭才能蘇醒。

並且在夢境中,所有人都會變成普通人,麵對噩夢中的鬼怪,幾乎沒有抵抗的能力,隻能儘可能的躲避。

在夢中死亡,現實中就會死亡。

但是身懷詛咒的人,在詛咒完成之前,無法被夢鬼直接殺死。

桑雀再次看向自己手腕上緩慢愈合的傷口,當初在明府,村怨吞了老和尚的被詛咒的心臟,以至於她也擁有了不死詛咒的部分能力,傷口可以通過消耗自身氣血加速愈合。

這部分詛咒的力量能不能抵擋夢鬼?

剛才遇到敲碗的那群鬼,她肯定是死過一次了,複蘇的力量都被觸發,這讓她無法判斷到底是詛咒讓她又‘活’過來,還是複蘇的緣故。

現在複蘇已經被觸發,就算十二個小時倒計時過了,她在夢中也無法進行新的時間點標記,等於複蘇的能力她在夢裡已經無法再次使用。

還是不要冒任何險比較好,不要把詛咒當做依仗,就當自己是隻有一條命的普通人,一會再出去要格外小心,想辦法找到餘大,去鎮邪司看看,有沒有其他人陷入夢鬼噩夢中。

桑雀看了眼右手心,厭勝錢並非萬能,在噩夢裡,她無法感受到它的存在,現在真的隻能靠自己了。

力氣恢複之後,桑雀從床上下來,拿上刀,背好弓箭,再次離開小院。

她這次準備換個方向,換條路走,先去鎮邪司那邊看看。

這時,隔壁寇玉山的院子忽然傳來動靜,桑雀心頭一震,立刻折返回去,幾步爬上牆頭。

隻見寇玉山跌坐在他家院子正門後,神色驚恐地望著緊閉的大門,渾身抑製不住地顫抖。

“玉山叔!”

桑雀低聲呼喊,寇玉山猛地轉頭看過來,看到她時,雙眼驟然亮起,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

桑雀掃視周圍,未見異常之後,一下從牆頭翻過去。

寇玉山也手腳並用地遠離大門口,轉身爬起來跑到桑雀麵前,“你去哪了,剛才怎麼沒見著你?我還去你家院子找過!”

桑雀怔了下,難道同時陷入夢境的人未必會見到?夢境有分區或者分層?

沒等桑雀說話,寇玉山艱難地吞了口唾沫,一向穩重的他此刻麵色發白,像是遇到極為恐怖的事情一樣。

“不說這個了,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

寇玉山朝小院大門口看了眼,外麵依舊停著一抬花轎,那是他以前最害怕的東西,正是因為鬼花轎的出現,害得他娘替大姐上了鬼花轎,他和大姐逃走,險些死在野外。

寇玉山不記得後來怎麼獲救,但是此刻看到花轎,看到那一抹鮮紅,他想起來這段時間他究竟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莊婆婆的兒子回來了,他就是那個你在黑山村見過的人!”

一句話,讓桑雀震驚睜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寇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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