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雀在客棧大堂裡要了一碟點心一壺茶,靜靜坐著聽周圍人聊天。
“……這些土匪都不要命了嗎!”
“瞧你這話說的,不跟朝廷抗衡,他們就能活命了嗎?你看看西嶽山那邊被招安的土匪最後什麼下場?那時候說的好聽,全都給了軍職,吃朝廷的糧餉,結果……”
“沒錯,朝廷這招借刀殺人可謂是陰損至極,招安一批土匪,再派這批土匪去攻打山中其他土匪,最後兩敗俱傷,朝廷坐收漁翁之利。”
“這怎麼能叫陰損呢,這叫錦囊妙計!咱們可都是良民,怎能同情那些殺人越貨的土匪?”
“唉!不過是兔死狐悲罷了,那些土匪曾經也都是良民,落草為寇都是生活所迫,現在他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這才舉旗反了朝廷,聽說已經聯合了不少人,有之前黔首軍的氣勢。”
“成不了氣候的,等年一過,必定會有大軍前來鎮壓,黔首軍就是前車之鑒。你們有功夫擔心那些土匪,不如擔心擔心明年這生意怎麼做,千嶽山脈修城牆這事,沒個十年完不了,到時候不光要招募工匠,增加苦役,必定還會提高商稅。”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彆鬨的最後晉州也打起來,成了秦州那樣。”
“呸呸呸,可不興說這種話,咱晉州是大玄的糧倉,絕不會出亂子!”
桑雀喝著茶聽著,他們談論的大都是最近剿匪的事情。
千嶽山脈分東西兩邊,明月山處在東邊,東邊比起西邊還算安寧,土匪本身就少,朝廷剿匪也很成功,已經逐步建起采石場和伐木場。
隻不過靠近明月山的地方有座采石場前不久被土匪劫了,蒲安縣這邊屢次派兵去圍剿,結果每次過去時,那些土匪就退入山林。
等到蒲安縣的官兵準備收拾采石場駐紮下來,那些土匪又冒出來,不斷騷擾,讓官兵焦頭爛額,隻能暫時退出采石場。
如此反複了好多次都沒抓到一個土匪,甚至還有人說,那些土匪還不足十人,其中有厲害的走陰人,能夠憑空取人性命,手上還有厲害的火炮和炸藥,十分難對付。
現在蒲安縣已經將情況上報給鎮邪司,正等著鎮邪司派人來查看,解決那夥土匪裡的走陰人。
桑雀聽著,總感覺這是趙雲舒安排的,畢竟那個采石場離明月山就隔了一片山林一座山頭,太近了。
相比起東嶽山脈這邊地勢平坦,少山多農田,西嶽山脈那邊山林湖泊居多,土匪容易藏身,有許多規模很大的匪窩。
剿匪初期,一部分土匪投靠朝廷,結果被派去攻打其他土匪,死傷不少。
其他土匪這才看明白朝廷的手段,紛紛聯合起來,準備跟朝廷對抗到底。
若是從前,這些土匪還可以翻山越嶺,進入秦州境內,可惜秦州已成死域,這些土匪被逼到絕境,隻能拚死一搏。
所以目前晉州這邊剿匪的重心在西嶽山那邊,明月山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一壺茶喝完,桑雀正準備續,忽然看到客棧門口走進來一個背著行囊,風塵仆仆的年輕和尚,和尚身後,一個中年女人扶著一個黑布遮眼,佝僂著的老人家,三人是一起的。
喬靈!
桑雀眼睛一亮,沒想到喬靈竟也到了蒲安縣,那老瞎子正是鬼貨郎扮的,那這年輕和尚就是……
原先說是一個老和尚,現在鬼貨郎接回來一個年輕和尚,不用想也知道老和尚定是已經將衣缽傳了下去。
桑雀摸出一角碎銀放在桌上,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