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張老頭兒的年紀不小了,經曆了當年的紅鞋鬼案,但追根究底,封門村中50歲的老人雖說稀少,但也不是沒有。
他若撒謊後果嚴重。
以這老頭兒視錢如命的性格,絕對不敢說假話的。
“一雙紅鞋——”趙福生沉吟了片刻:
“43年前鎮魔司卷宗內記錄齊大牛家人被害時,是一隻鬼鞋,如果到了後來辦‘鬼喪’時死者已經穿兩隻鞋,證明這個厲鬼已經晉階。”
“紅色繡鞋、十寸腳、女子——”
眾人不敢出聲,趙福生在腦海中將思路理了理:
“紅鞋厲鬼沒有現身,被害者首先是左腳現紅鞋,事後全身腐化而死,殺人晉階後再次顯形則變成穿兩隻鞋。”
也就是說,厲鬼有可能是在借著殺人晉階,繼而拚湊鬼身。
這個猜測太過匪夷所思,光是想想就十分瘮人。
當年的謝景升不知道馭使的厲鬼是哪個品階,對付僅隻顯形了一隻紅鞋的厲鬼都略有些狼狽,雖說最終結果有驚無險,但這鬼物極有可能並不完整。
而謝景升當初能在萬安縣平安呆了許久,最終辦完鬼案順利調職回京,可見此人能耐——極有可能他馭使的厲鬼已經超過了煞級,應該是在禍級以上的水平。
借著謝景升馭使鬼的品階,可以推算出當年封門村的這個紅鞋厲鬼的品階,大約是在禍級之下,煞級左右的品階。
這厲鬼晉階級快,又無形無影,憑借殺人凝結實體,謝景升當年能抓到這隻鬼,純粹是因為他的馭鬼力量恰好克這類無形的鬼物。
趙福生不由思索:如果這紅鞋厲鬼一旦再次複蘇,且將鬼體拚湊完整,到時將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
她想到這裡,不由心中一沉。
封神榜有獎有懲,一旦鬼案造成大規模的百姓死亡,封神榜會扣除大量功德值。
可她有功德值扣倒是還好,如果功德值一旦扣光,到時又該受什麼處罰呢?
趙福生深吸了口氣,又問張老頭兒:
“張老三,我問你,當年你既然親自參與過‘鬼喪’,你還記不記得那厲鬼入墳的位置?”
她問話時,眼睛牢牢的盯著張老頭兒。
“……”
張老頭兒的麵色變了,額頭開始沁出大股大股的冷汗,目光遊移,不敢看趙福生的眼睛。
他的這個表現已經說明了許多事。
此人性情精明刻薄,愛看熱鬨且無法與人和睦相處,脾氣古怪,卻又記憶力驚人。
他連謝景升姓什麼都還記得,那一場令他險些送命的‘鬼喪’他一定記得。
趙福生心中大石落地。
這一趟前往封門村不虛此行,既解決了郭威家的厲鬼複蘇的問題,武少春還馭鬼成功,又從郭威的這位刻薄鄰居口中探聽到了當年厲鬼最終被埋葬之地。
“大人,我年老昏庸,精力大不如前——”
張老頭兒吱吱唔唔,正欲推脫,趙福生卻道:
“張老三,你說的話對我非常有用,43年前的紅鞋鬼案提供了重要的線索,明天孔佑德來了之後,我會吩咐他將你張家明年春季的鎮魔司稅收全部免去。”
“三個月?!”
張老頭兒本來還硬著頭皮想將‘鬼喪’的最終落腳處這個問題含糊過去,卻冷不妨聽到了趙福生竟說要免他家三個月賦稅。
這一個天降大喜砸得他頭暈眼花,他晃蕩了兩下,單手撐地:
“大人,真的是免我家春季鎮魔司稅賦嗎?全家嗎?”
“是。”
趙福生含笑點頭,看向曹大宗等:
“有林老八、曹大宗作保,我說話算話,你張家明年春季鎮魔司的稅賦不收,以獎勵你的功勞。”
張老頭兒眼中頓時露出亮光,趙福生話鋒一轉:
“不過可惜你記不得當年厲鬼進入哪座墳塋了,若是記得,又是大功勞。”
她說完,一拍大腿:
“記不得就算了,你也說了,封門村當年‘鬼喪’的幸存者可是有好幾位,這些人中就是全去世了,總有後人在,說不定會留下一些線索——”
“大人,大人,我突然又想起一些事來了。”
張老頭兒一聽這話,頓時急了。
他是典型的見不得彆人好。
趙福生已經為他減免了三個月的鎮魔司稅賦,這個隻有他有,林老八等人嫉妒的眼神令他飄飄然,但趙福生之後的話就讓他恐慌了。
這個消息他不知道也就算了,如果他知道,結果好處還落到彆人手中,他餘生想起這個事兒,半夜都得爬起來給自己兩耳光。
“又想起來了?”
趙福生挑眉睨他:
“真想起來了?不是年老昏庸,精力大不如前了?”
“想起來了,真想起來了,大人,不瞞大人說,我能吃能睡,身體一個頂兩個的好,打我孫兒繞院子跑三圈都不喘的,不信我打給大人看。”
說完,張老頭兒爬起身來,大聲喊:
“進財、進財——”
“好了,彆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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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福生本來就是以話激他,此時見他上套,便故作漫不經心的道:
“你這張老三,果然有兩把刷子。”
張老頭兒在封門村名聲不太好。
此人嘴碎且吝嗇、摳門,愛占小便宜,仗著家裡有三個身強力壯的兒子,沒少欺負村民。
他年紀大了,又豁得出去,罵人還臟,不愛乾淨,村民們見他就躲,背後很少有說他好的。
這會兒他被趙福生一誇,頓時飄飄然,覺得這位縣中的大人出手闊綽,嘴巴說話也好聽。
“那是、那是。”他受寵若驚,卻又更是得意忘形:
“不過大人更是厲害——”
趙福生不動聲色:
“你記憶力好,見過的大場麵也多,消息還很靈通——”
她每說一句,張老頭兒就點下頭,聽到最後一句,拍著胸膛道:
“大人這話說對了,封門村中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兒。”
張老頭兒這話音一落,頓時惹來林老八等人厭惡的眼神。
他確實喜歡偷窺。
東家長、西家短的,就沒有他不看熱鬨的,彆人家裡打孩子他都要扒著門縫去看看,聽個熱鬨勁兒——村裡人早就厭惡他了。
“你知道紅鞋來曆嗎?”趙福生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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