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程實出現在墨殊屍體旁邊的時候,圖拉丁已經離開了。
他不知為何脫掉了自己的衣服,以至於程實利用塞在他口袋裡的骰子追過來時沒能找到他,反而是看到了一具清道夫的屍體。
當然,嚴謹點說他已經不是清道夫了,而是一堆失去了身份的血肉。
墨殊的複製體確實死了,死在了張祭祖的手術刀下,而他的血肉寄托則死在了圖拉丁的手裡。
自己一頓操作坑死了他,卻似乎......並沒有烙下什麼因果?
但其實並不,因為墨殊不會在意是誰最終殺死了他,他隻會記得是誰在他身上插下了必死的第一刀。
想到這裡程實蛋疼的嘬了嘬牙花子,為了一個小醜替身平白招惹了一個高手,有點得不償失啊。
那位大人說的沒錯,貪婪果然是取死之道......
如今隻能希望試煉過後恩主大人看在自己辛苦幫祂追回賜予的份兒上,多給點獎勵來彌補自己的“心靈創傷”了。
“看起來,是教會方向!”
程實看了看地上的足跡,草草的將“墨殊”埋在土裡,然後飛速追了上去。
他有直接回到教會的方法,但之所以穩健的跟上了圖拉丁足跡,為的就是不想對方再在回教會的中途出現意外。
此時試煉中“最大的威脅”已除,隻要救下圖拉丁,接下來就應該是愉快的速通了!
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了......
吧?
...
時間再稍稍往前回退一些,回到程實剛剛跟墨殊交上手的那一刻。
神育教會。
對於教會的工作人員來說,今夜的意外可太多了,先是教首之子被人無故擄走,再到後來教會中突然傳出了各種瀆神的流言蜚語,緊接著一場大火燒沒了惡嬰裁判所,天降驚雷又摧毀了城中的某處民居。
這一係列的變故打破了多爾哥德的寧靜,給這濃鬱的黑夜裡中添上了一抹驚惶不安的色彩。
教首柏裡奧斯站在集會廳的門前,遙望著依然回蕩著雷聲的方向,目露凝重。
他已經從信眾的口中聽到了最壞的消息,外麵很多人都在說教會收留烏瑪罪民這件事是最大的瀆神之惡,寬容的恩主大人給了神育教會很多機會,但教會在某些人的帶領下並未反思過去,所以今夜終於引來了祂的怒火。
不然那大火不會燃於烏瑪罪民所在的惡嬰裁判所,那雷霆也不會恰巧劈在多爾哥德。
已經有不少人在高呼教首退位,為今夜死去的人贖罪,但柏裡奧斯知道,這些謠言不可能是民眾傳進來的,隻有可能是教會的高層傳出去而後又裹挾著愚昧的民意傳了回來。
因為普通民眾根本都不知道惡嬰裁判所裡留守的工作人員是那些烏瑪罪民,凡是有所懷疑的民眾,早就被他暗中處理了。
所以,今夜的鬨劇在他看來根本就是某些人拙劣的逼宮手段。
但柏裡奧斯並不著急,在他執掌教會的這些年裡,這種事情出了不少次,令他最在意的是在這場權力的鬥爭中,他那個厭天惡地、反感一切的兒子到底充當了什麼角色,又起到了什麼作用?
他的消失是有心人故意為之還是......他本就是這場混亂的發起者之一?
身後的信徒們焦急的看著教首,希望他能儘快下令平息混亂,柏裡奧斯感受到遠處雷霆的力量越發驚人,目光一凜,沉聲道:
“齊聲唱禱吧,我將請下神降,肅清異端。”
“讚美教首,讚美神育,讚美我主!
您虔誠的信徒在此匍匐,為您頌唱孕育的讚歌,祈求您的注視,乞憐您的庇佑,在您輝光的照耀下,願多爾哥德再無邪惡滋擾,願教會內部再無汙祟匿藏!”
成片的狂熱教會教徒跪倒在地上放聲祈禱,柏裡奧斯在眾生諧調的合唱下逐步登上教會之塔的最高處,舉起沉重的教首法杖,輕點在了教會之塔頂端那高聳的崇神雕像上。
撫摸著肚子的崇神雕像突然大放異彩,鼓脹的腹部猶如一輪小小的太陽爆發出萬丈光芒。
隨著刺眼的聖光灑向教會的每個角落,高塔之頂猛地被掀開,一根巨大無比的睜開著無數深淵黑瞳的觸手從中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