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嚴河又寫了一個劇本!」
「一晚上寫完一個劇本,我終於知道為什麽陸嚴河的產量這麽高了。」
「他一晚上乾完了一個編劇一年的活。」
「也不知道是電影劇本還是電視劇劇本。」
「樓上,就算是個人形碼字機也不可能一晚上寫完一個電視劇劇本的。」
「陸嚴河真是內娛的天降紫微星了,以後我再罵這該死的內娛,還真不能一棒子打死了。」
……
陸嚴河睡得昏昏沉沉,醒來之後,感覺自己馬上就要猝死一樣難受,頭重如鉛,一點都沒有那種睡飽了之後可以對著太陽伸個懶腰的滿足感。
他跟條死魚一樣攤在床上,光是回魂就回了差不多十分鐘,這才恢複了一點力氣,從床上爬起來。
什麽叫行屍走肉,陸嚴河都不用照鏡子,他都可以直言,現在的他就是行屍走肉本肉。
「喲,醒了?」李治百正坐在客廳茶幾那兒吃東西,就他一個人。
陸嚴河感覺自己眼睛都是腫的。
「顏良呢?」
「周平安找他,去公司了。」李治百說,「不過,我覺得是藉口。」
「怎麽了?」陸嚴河不明就裡,「難道有什麽問題嗎?」
他說著就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
李治百神色波瀾不驚地說:「你上微博看看吧。」
陸嚴河一下就震驚醒了。
「顏良有什麽事上熱搜了?你這個反應挺嚇人啊,是怎麽了?」
李治百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
陸嚴河更疑惑了。
因為他在剛才李治百臉上的笑容裡看到了幾分嘲笑之意。
陸嚴河這下連廁所也顧不上去上了,轉身就回房間拿手機,一看,看到了自己睡得人事不省的照片。
「……」
當然,很多人都在誇他丶心疼他丶說各種好聽的話。
但陸嚴河看到評論區高讚評論第一條,是來自李治百的:你把他拍得也太像一頭睡懵了的豬了。
配圖,是一張陸嚴河睡著和一隻粉皮小豬睡著的對比圖,還專門找了個一模一樣的睡姿……
陸嚴河:「……」
他把手機扔到床上,自己也重新倒了下去。
他的嘴裡嘟囔,沒一個好鳥!
李治百走了過來。
「你又要睡了?」他站在門口,一隻手撐著門板,問。
陸嚴河有氣無力地說:「你麻溜兒地滾,不然我腳上的拖鞋就直接甩你臉上去了。」
李治百:「顏良說他從公司回來了,大概二十分鐘到,問你起了沒,要起了的話,一塊兒去吃飯。」
陸嚴河:「你們還沒吃午飯?」
「大哥,現在已經下午四點了,馬上就要吃晚飯了。」李治百無語地說。
陸嚴河難以置信地坐了起來。
「什麽?」他這才注意到時間,「我竟然睡了這麽久!」
將近九個小時。
李治百:「少熬夜。」
陸嚴河長歎一口氣,「好累。」
李治百抱起雙手,「彆BB了,趕緊起來,刷牙洗臉,顏良馬上就到了。」
「他不是還要二十分鐘嗎?」陸嚴河又重新躺了下去。
李治百:「你這頭鳥窩不洗洗能出門?」
「戴個帽子吧,我再睡十分鐘,你再叫我。」陸嚴河真的覺得好困丶好累。
-
四十分鐘以後,他們三個人坐在江邊一家專做魚的飯店包廂裡,三樓的位置,臨窗靠江,外麵一片肅殺的白與黑。
沒有夕陽,夜幕已經快要落下。
陸嚴河還真沒有多少這種睜眼不久就要天黑的人生經驗。
他摘了帽子,頂著一頭鳥毛,神情仍然怔愣。
「你這半天沒緩過來,不是生病了吧?」李治百問。
陸嚴河:「沒有吧,我沒覺得不舒服,可能是昨天晚上一口氣把劇本寫完,把我的精氣神都抽乾了。」
李治百嘖嘖兩聲,「虛啊。」
顏良笑著說:「你這也太誇張了,一個晚上就寫了一個劇本出來。」
「故事早就想好了,隻是沒有寫而已。」陸嚴河說。
李治百問:「有我們能演的角色嗎?」
「呃……」陸嚴河想了想,「適合你們年齡的,隻有一個太監的角色。」
李治百馬上斜了陸嚴河一眼,說:「你自己演去吧。」
顏良驚訝地問:「你竟然寫了一個古裝戲?」
在這之前,陸嚴河寫的古裝戲隻有《武林外傳》,而這部戲實際上還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古裝戲,它的主要定位是喜劇。
陸嚴河點頭,說:「是一個武俠片。」
「欸?武俠片?」顏良有些驚訝,「你還真寫出來了。」
「對啊,我跟你說了,我確實有很多武俠故事想寫的。」陸嚴河說。
-
對於中國人來說,幾乎每個人小時候都有一個武俠夢。
就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金庸和古龍,但是,武俠影視劇仍然沒有缺席於每一個人的童年。
在這個世界上,武俠二字的意義,並沒有比金古二人所在的那個時空份量輕。
也一如那個世界一樣,進入了新世紀以後,武俠故事——都不僅僅是影視劇,在慢慢式微。
它不再是主流。
似乎對這個題材感興趣的人也越來越少。
但仍然,仍然每隔一兩年,就像是文藝複蘇一樣,冒出來一兩部讓大家眼前一亮的武俠作品,引起廣泛討論。
就像寧致遠導演丶取得了七億票房的《九陰》。
就像陸嚴河穿越過來之前的那個世界,2010年的《劍雨》,2011年的《龍門飛甲》,2013年的《一代宗師》,2014年的《繡春刀》和《一個人的武林》,2018年的《邪不壓正》。
無論是大導丶名導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導演,人人心中都掛著一個武俠夢。
當然,式微就是式微。
陸嚴河做演員這麽久了,他都已經做到他這個年紀最頂尖的位置了,一年下來,也幾乎接不到一兩部武俠片的劇本。
「但是,現在確實很少有武俠題材的影視劇了。」顏良說,「嚴河,也許你的《武林外傳》播出以後,大家又會把目光重新投向武俠這個題材。」
陸嚴河搖搖頭,說:「這個還真不一定,《武林外傳》它主要還是以喜劇為主,會喜歡它的觀眾,可能主要跟喜歡《六人行》的觀眾是重疊的,它也是講一群人在一個地方生活的故事,用很多的單元小故事來借古喻今,武俠隻是一個殼子。」
他說:「不過,不管這一行大家會不會把目光重新投向武俠這個題材,反正我是會一直寫下去的。」
顏良:「那你什麽時候寫我們能演的?」
陸嚴河笑著說:「等我找找感覺,會有的。」
他要等一個像昨天晚上丶如有神助般的時刻。
一個故事在腦海中盤桓很久,那不是你自己創作的故事,你隻是知道它,你要寫出來,有千百種寫法。
如果不能真的把握住那一刻的感覺,隻是硬寫,它的故事當然還是很好的,可是,它到底是差那麽點意思。
武俠,從來不是刀光劍影,而是刀光劍影那個江湖裡的愛恨情仇,是命運,是那個江湖裡麵形形色色的人,是麵對外敵憂患的「為國為民,俠之大者」,也是麵對感情不肯妥協退讓的「我偏要勉強」。那裡麵的人,至情至性,俠骨柔腸,他會說:「阿朱就是阿朱。四海列國,千秋萬代,就隻有一個阿朱。」所以,武俠從來就不僅僅是武俠,它是千萬人的江湖,也是另一個世界裡千萬人心中的世界。
陸嚴河笑著說:「主要是我們現在年紀都太小了,等我們再長個幾歲。我們先把《仙劍奇俠傳》拍了。」
-
「你聽說了嗎?陸嚴河寫了一個武俠電影的劇本。」
這個消息,在演藝圈傳得滿天飛。
「他還真是喜歡武俠這個題材啊。」有人說,「拍完了《武林外傳》不說,又寫了一個劇本。」
「武俠這個題材現在不都沒有幾個人看了嗎?」
「你是忘記《九陰》了嗎?去年夏天拿了七億票房!」
「那也才七億,你看看現在電影票房的天花板都多高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七億票房在你口中竟然也都才了。」
……
陸嚴河新劇本這個事,備受關注。
很多人都找了過來。
因為找過來的人實在太多,陸嚴河都不得不發了一條朋友圈,表示這個電影劇本隻是寫了一個初稿出來,還沒有定稿,暫時不對外公開。
陳梓妍是極少數看到劇本的人之一。
陸嚴河問陳梓妍:「你覺得怎麽樣?」
陳梓妍笑了笑,搖搖頭,說:「每次看完你寫的劇本,我都很煩一件事。」
「什麽事?」陸嚴河問。
陳梓妍說:「為什麽你寫的劇本裡,就沒有幾個適合你自己演的角色呢?而且,還都是一些比你年紀大的角色,我真是一點都沒有說錯,你的身體裡麵住了一個蒼老的靈魂,年少老成。」
陸嚴河心想,不,不是他的身體裡住了一個蒼老的靈魂,要這麽說的話,他的身體裡住了很多個蒼老的靈魂。
但是,陸嚴河也明白陳梓妍的意思。
確實,很多的好劇本,也許等到他八九年後就能演了,可現在的他,從年齡上來說,太不合適了。
就像當時他放棄了演《胭脂扣》,也是這樣的原因。
演員要飾演一個人物,總是要滿足一些最基本的條件的。
陳梓妍說:「不過,我看這個劇本,還真是一時間無法在演藝圈找到能演這幾個人物的演員。」
這些人物在陸嚴河心中是有濾鏡的。
所以,陸嚴河寫起來的時候,也往其中傾注了很多自己的偏愛。
尤其是金鑲玉。
這是陸嚴河在《龍門客棧》這個故事裡最偏愛的角色,也是陸嚴河心目中武俠世界裡最具代表性的角色之一。
後續多少江湖裡的客棧老板娘,都參考了這個角色。
陸嚴河說:「劇本先放在這兒,演員慢慢找吧。」
他相信,一定會找到合適的演員的。這東西需要緣分。
「男演員跟女演員還真是不一樣。」陳梓妍說,「男演員最好的時候都是在三十歲以後,因為最好的角色都是集中在三十歲到五十歲這個年齡段,可是女演員最好的角色都在三十五歲以前。如果不能在三十五歲以前冒出來,基本上就很難了。」
「你怎麽突然這麽感慨了?」陸嚴河問,「是溫明蘭那邊出什麽事了嗎?」
「不是。」陳梓妍搖頭,「隻是最近在看公司一些擬簽約的藝人名冊,這一點非常凸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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