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穀是一座古礦場,也是金穀縣名字的由來。
其位於群山環繞的一座天坑之中,下去的路都是懸崖絕壁,因此這礦場早已經作廢。
但是最近。
這座天坑和古礦場附近總是不斷傳來各種奇怪的動靜,也出現一些絕非陽世人間之物。
一開始的時候。
有山中人看到穀底幽深的黑暗之中冒出滾滾濃煙,那絕非普通的燃燒物或者樹木燒著之後的煙,而且據他們所知穀底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燒著。
不過尋常人也不會來到這裡,多是打柴人和獵戶。
從高處望下去,那煙從黑漆漆一片的穀底滾滾升起。
這煙來得稀奇,來得古怪。
所見之人紛紛說道:“那怕是從九幽之下冒出來的煙。”
過了一旬。
還有人遠遠看到成群結隊的身影穿梭在金穀周圍,這些人穿著統一但是顯得臟亂的衣衫,列著整齊的隊伍穿梭在無人的林間小道之中。
而且每一次出現,都是在深夜時分。
有膽大的獵戶遠遠尾隨其後,最終卻發現那些身影消失在了懸崖絕壁邊。
那絕壁沒有任何下去的路,這些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獵戶心慌意亂,道:“莫不是見了鬼了。”
這獵戶雖然膽大,但是見到這般神異之事便不敢再聲張。
而在上個月。
更是有人近距離看到了這些“鬼”,甚至還鬨得沸沸揚揚。
附近村落有人上山打柴,午後在山上小睡了一會,誤了時辰。
醒來之後天色已然將黑,這才匆忙下山。
然而走到半途,天徹底黑了,慌不擇路之下,打柴人在山林中迷失了方向。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他聽到了整齊地腳步聲。
打柴人想起了最近的傳聞,立刻藏身於林中。
隨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打柴人也變得心慌意亂。
終於,那聲音已經到了近前。
打柴人雖然心中恐慌,但是依舊忍不住心中好奇心,探出頭去看了一眼。
霎時。
打柴人臉色便化為一片蒼白。
在那下山的小徑上,目光穿透層層粗壯的樹乾,打柴人看到一個個低頭哈腰,腳上戴著鎖鏈,披頭散發惡鬼麵容的人影正在蹣跚地行走著。
雖然走得很慢,但是卻十分整齊劃一。
“嘩啦!”
“嘩啦!”
就連鎖鏈聲,都帶著節奏感。
在打柴的人眼中,那恐怖的惡鬼從前一根樹乾的後麵走出來,消失在另一個樹乾的前麵。
然後又有一個惡鬼從其中走出,邁著同樣的步伐,乍一看就好像一個又一個同樣的惡鬼循環往複在兩根樹乾之間不斷出現一般。
打柴人嚇得不能控製,嘴中發出了聲音。
“啊?”
這一出聲可不得了,立刻有惡鬼朝著打柴人這邊看了過來,還仿佛興奮得不行。
“聽到了沒。”
“好像有人的叫聲?”
“是人,沒錯,是人的聲音。”
“人,人在哪裡?”
“活人嗎?”
“這地方哪來的活人,是來了個新鬼吧!”
“新鬼,讓他出來見見咱們。”
這些惡鬼激動得不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活人,或者是其他人的身影了。
但是在打柴人的眼中,這群惡鬼分明是餓得久了,一個個露出了擇人而噬的凶狠目光。
這若是發現了他,還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嗚!”
這時候逃是來不及了。
打柴人隻能捂住嘴巴口鼻,藏匿在樹下的雜草中,大氣都不敢喘。
他僵硬著脖子,身體不斷地顫抖。
而神奇的是,那些惡鬼從他身前走過,分明隻有咫尺之遙,卻好像看不見他一樣。
而打柴人瑟瑟發抖的同時,鼻子也隱隱聞到一股奇怪的香味,
最後惡鬼們在一聲雷霆炸響之中,嚇得立刻列成隊伍,消失在了夜色的幽暗之中。
浩浩蕩蕩的惡鬼從黑夜之中走過,緊跟著惡鬼後麵的,還有一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龐然大物。
從山上碾壓下來,直接壓出了一條大道。
駭人無比。
在打柴人看來。
這就是陰間惡鬼簇擁著冥府鬼神的轎輦,在深夜之中出行。
隨著那惡鬼們遠去,打柴人立刻朝著山下跑去。
途中一刻不敢停。
最後累得暈厥了過去,醒來後就發現在另一個村子邊的樹下。
而醒來過後,他卻怎麼也想不起昨天下山的路了,也找不到昨天見到那惡鬼的地方。
隻覺得見了惡鬼之後暈頭轉向,就和著了魔一樣。
事到如今。
進山大路邊的茶攤偶爾還能看到這位打柴人,聽到他和喝茶的客人談論起這鬼神之事。
老嫗忙忙碌碌,熱情地笑著迎客,臉上看不出絲毫傷悲。
打柴人坐在桌前,一眾人圍著他。
“說說,說說。”
“那是什麼東西?”
“是啊,為什麼大半夜的,這麼多鬼在山路上走?”
眾人看著打柴人,紛紛催促道。
打柴人神秘兮兮地說:“你們知道個什麼。”
然後湊過去,壓低著喉嚨說:“是陰兵過境。”
打柴人故作神秘,但是陰兵過境四個字卻將眾人的好奇心全都引了起來,眾人紛紛催促,讓他接著說下去。
但是這人卻又不可能說了,坐在茶攤旁邊擦著汗,故意不看眾人看著另一邊說道。
“這口乾舌燥的,心情煩悶,實在是不好說啊!”
“就這樣,改日再說,改日再說。”
眾人一看就明白了其意思,立刻招呼道。
“老板,上茶,上茶。”
“大碗的。”
“錢我付,我付。”
“茶就不必了,今天想換換口味,喝梅子湯。”
不僅如此,眾人還湊了幾個銅板,放到了桌子上。
袖子裡探出一隻手抓住幾個銅板縮了回去,打柴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講起了那晚的經曆。
近些時日打柴人依靠著這段經曆,很是發了一筆橫財。
嘗到了甜頭,他甚至連柴也不打了,天天守在這茶攤前等著彆人給他送錢。
聽完了故事,眾人又問他。
客人:“那鬼為什麼看不見你?”
打柴人:“你不知道吧,把口鼻捂住,鬼就看不到你了?”
眾人奇道:“還有這等事?”
有行腳商販說:“我隻聽說湘江那邊有趕屍的,說僵屍活過來後目不能視,靠人鼻息來索人性命,你該不會從那邊聽說的吧?”
被人戳穿打柴人惱道:“這鬼和屍不都差不多麼,都是死了才有的東西。”
眾人搖頭:“這可差遠了。”
這時候有人路過:“你又聽他瞎說啊,這人跑下山之後連怎麼下來的都不知道,後來彆人跟著他一起跑上山去,什麼也沒找到。”
“都說他就是睡過了頭怕回家被媳婦打,所以編出來了這麼個故事來。”
聽眾聽完不樂意了,紛紛怒道。
“糊弄人的?”
“那你得把錢給我們還回來。”
還有人站起:“茶錢不付了,不付了。”
打柴人臉色怒漲得通紅:“你這人怎地汙蔑人清白,我說山裡有鬼,那肯定有鬼?”
打柴人看向眾人:“山裡真的有鬼,真的有鬼啊!”
不過的的確確自那以後,山裡人就沒有人再看到了那所謂的陰兵過境的畫麵了。
——
天蒙蒙亮的時候,江晁才趕到了金穀的入口。
山路是真的難行。
看著沒有多遠,但是望山跑死馬。
還好有著一條十分隱秘的小道,省了不少力氣,江晁這才終於趕到。
江晁沿著強行壓出來的路往上走:“這路是怎麼修的?”
望舒:“一期工程的時候,智能工程車修的,不過修到三分之一廢棄了。”
江晁:“怎麼廢棄了?”
望舒:“根據二期工程探索,鐵砂地獄有一條暗河洞窟連接著長江,出口就在長江邊上,直線距離更近,探索聯通之後運載貨物更方便。”
“就是有些地方卡住了,但是炸過幾次,工程車疏通了一次,也就能夠勉強用了。”
“相比於這邊,要節省不少時間。”
“就是不怎麼安全。”
江晁看著金穀之中噴射而下的瀑布,雖然從這裡看不到江,但是江晁看過地圖知道金穀翻過一個山頭就是長江,這水應該就是從江中來的。
入口是懸崖邊,隻能通過電梯上下。
“嗡嗡嗡!”
江晁遠遠看到底下一個電梯升了上來,慢得和個八十歲的老頭子爬山一樣顫顫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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