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葫蘆裡的未必是藥
深夜,燈火通明的安全局北山分部裡,熱鬨喧囂。
吃完夜宵之後大家沒散夥兒,童畫提議回去打撲克消食,反正大家在分部裡都有房間,打困了回去倒頭就睡,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在捏著一把爛牌暗自上火,懷疑童畫這家夥是不是在悄悄作弊的時候,聞雯聽見了口袋裡的電話聲。
屏幕亮起,熟悉的名字浮現。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每次看到這個名字,她都有點心驚肉跳。
好像他每次主動跟自己打電話都沒什麽好事兒。
該不會……又捅了什麽簍子了吧?
「喂?季覺?」
她做了一下心理建設之後才接起:「這麽晚了,有事兒麽?」
「聞姐,確實是有事兒……」
電話另一頭,季覺欲言又止:「有個事兒吧,它有點複雜……要不,您到我這邊來一下?那個,最好悄悄來,彆讓彆人發現……」
一瞬間,聞雯的眼角頓時抽搐。
不是,深更半夜叫姐姐悄悄來你家?
你小子是不是狗膽膨脹了啊?
在想什麽呢?!
而悄悄側耳偷聽的童畫,眼珠子噌一下就亮了,浮現八卦的光芒,就連老張好像都有意無意的抬起了一點耳朵。
這明顯是有故事哇!
進度這麽快了嘛?不是,大家好像也沒感覺到有什麽啊!
什麽時候開始的?
聞雯你這麽快就下手了嘛?
眼看童畫眼中浮現的欽佩,聞雯就忍不住一拳錘在她的狗頭之上。
「這臭小子。」
她掛掉電話,也沒掩飾,反而向其他人招手:「大家走吧,給他個驚喜,順帶看看這臭小子葫蘆裡賣什麽藥。」
真要是夜半三更有什麽非分之想,就彆怪姐姐鐵拳之下教伱做人了。
「臥槽——」
十五分鐘之後,季覺家的客廳裡。
推門而入的聞雯,看清坐在沙發上的人,再忍不住,眼前一黑。
驚喜沒給成,反而是她受到了驚嚇。
這葫蘆裡的藥,勁兒有點太大,她繃不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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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混亂之後,一切很快再度恢複靜謐。
有些年頭的昏黃燈光下,沙發上,所有人雙手抱懷,圍觀著坐在中間的客人。陳玉帛低著頭,瑟瑟發抖,下意識的抱緊了懷裡的包。
「喵~」
在包包的開口處,有一隻黑白色的貓貓踩著另一隻藍貓,好奇的探出頭來,左右觀看,向著他歪了歪頭。
果然很可愛。
「這隻叫警長,這隻叫阿福。」
季覺指著介紹道:「這隻叫陳玉帛。」
「嗯,是陳玉帛。」老張率先點頭,下達了判斷。
「陳玉帛啊……」
聞雯頭疼的揉了揉腦門,「看起來倒是和他哥有點像,白了不少。」
「確實是陳玉帛沒錯。」
童畫麵無表情,「這張臉化成灰我都認識。」
陳玉帛苦笑:「童小姐你就彆看我笑話啦。」
「認識?」季覺茫然。
「打過交道。」
童畫的神情越發沉痛嚴肅:「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啥?」
季覺震驚失聲,下意識的看向陳玉帛,陳玉帛頓時心虛縮頭。
令他越發震撼。
然後,才聽到童畫接著說:「前年帝國那邊的JC出了限量款,鑲鑽少女粉,我連夜去帝國那邊的總店排隊下單,結果,被某個人砸了錢之後插隊截胡……」
她看了一眼陳玉帛手裡的包,越發一言難儘:「買回去用來裝貓。」
「這個,我也不知道你訂了啊。」陳玉帛虛弱辯解:「俗話說先來後到,要是知道……」
「要知道我要的話,你會讓麽?」
陳玉帛頓時不說話了,抱緊懷裡的包。
包給你,我拿什麽裝貓啊?
聽見包裡兩隻貓兒喵喵叫,他就手忙腳亂的去給它們開罐頭了。
「JC是什麽?」老張低聲問。
季覺回答,「一個奢侈品牌子。」
「總之,崖城不大,圈子裡呆久了,多半都是熟麵孔,小純不也給你介紹他了麽?」童畫搖頭感慨,看著他低頭喂貓的樣子,歎了口氣:」他是真愛那兩隻貓啊。」
可惜,貓貓依舊冷豔,搶奪著罐罐,並不體恤主人的狀況,甚至懶得賣萌。
這麽沉默下去,總不是辦法。
季覺咳嗽了兩聲,低聲問:「陳行舟真的……」
「嗯,我親眼看到的,還在搶救。」
陳玉帛猶豫著,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說道:「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在中槍之後,第一時間,陳行舟就被林叔送醫,但狀況並不樂觀,子彈上有詛咒。他靠著身上的煉金物品,勉強吊住了一口氣。說活著算不上活著,說死,也就差那麽一口氣。
如今還在崇光教會的慈善醫院裡搶救。
在被送到醫院了解了具體情況之後,陳玉帛第一反應就是跑路。
趁著混亂裡沒人注意,直接溜走了。
並非是薄情或者是冷酷,而是昔日陳行舟就是這麽吩咐他的,自己一旦有了三長兩短,什麽都不要管,果斷離開崖城,去其他地方隱姓埋名的生活。
抓緊最後的機會,他跑回自己家裡,沒收拾金銀,也沒攜帶細軟,連攢了十幾年的各色跑車收藏都不要了。
就帶了一塊用來應急的金表,還有最重要的兩隻貓。
然後,冷靜下來之後,他就發現……
自己根本跑不了!
這年頭野外天災橫行,風暴地震不斷,城市之間的運輸道路都隻能走飛空艇或者靠著車隊越野扛著硬拉。
沒有渠道,他連暗中離開崖城都做不到。
陳行舟也不是沒做過走私,有的是門路,可現在大哥生死未卜,那些人,他一個都不敢信。
信錯了,命就沒了。
等當他環顧自己的人生,想要找一個信得過的朋友,卻悲哀的發現,幾乎一個都沒有。
在他生死攸關的時候沒有為了自己活命把他一腳踹開的人,隻有唯一一個。
就是此刻坐在他正對麵的倒黴孩子。
季覺。
這就是這一切的起因。
在了解狀況之後,季覺並沒有開槍,也沒有冷酷的將他拒之門外。
即便是知道他身上有多大的麻煩,依然歎了口氣,讓他走進了自己的家裡。
還幫他聯係了北山區。
光是這一點,他們來之前,陳玉帛就不知道抱著他感動的哭了多少次了。
隻可惜,季覺對此很難報以期望。
這種事兒,北山區分部也未必能忙得上忙。
在聞雯掐滅菸頭之後,歎息說道:「陳老板,你的狀況,我們也清楚,很遺憾,愛莫能助。」
陳玉帛臉色漸漸蒼白:「就連聞主管你也……」
「今天下午的時候,我一時衝動去找雷耀興麻煩,還差點被人狠坑了一道。回來就看到童山那張死人臉,念叨念叨到現在……實話說,我現在看到荒集的人腦瓜就疼。」
聞雯直白的說:「就算我再看不慣荒集的垃圾耀武揚威,可我必須考慮安全局的立場,這個節骨眼上,如果強行插手的話,搞不好事態會進一步失控,變成白鹿和天元衝突的導火索。」
「我丶我……」
陳玉帛鼓起勇氣:「我可以把所有財產……」
「沒用。」
童畫打斷了他的話:「安全局如果想要你的財產,有的是辦法,如果聞姐想賺這點錢,我有童家的路子,難道還擺不平你?」
陳玉帛,頓時再無話可說。
「那就……跑路吧。」
季覺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鼻梁:「聞姐,能不能聯係一艘船?快艇也行,搞一艘大飛來。我現在就把他送出崖城去,動作快點的話,明天早上他在船城或者潮城,還吃得上早飯。」
聞雯正準備說話,卻被童畫按住了。
「他走不了的,季覺。」
少女的神情毫無往日的輕佻與爛漫,悲憫又殘忍:「他已經跑不了了。」
她的手機送到了季覺的麵前。
屏幕亮起。
帶來最新的消息。
「剛剛,陳行舟的律師墜樓身亡,保險櫃被人撬開,發現了陳行舟的遺囑。」
童畫歎息著說道:「如果陳行舟死了的話,他在永繼銀行的所有財產——超過四十億的基金,十一家上市公司的股份——都將全部交給自己唯一的親人,陳玉帛。
遺囑上有永繼銀行的公證,就算天崩地裂了,這一筆錢也一定會交到他的手裡。」
季覺呆滯著,隻感覺,頭皮發麻。
僵硬的回頭,看向了陳玉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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