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1 / 1)

權貴的五指山 卿隱 1764 字 10天前

“還彆說,你們這鋪裡的料子真是不錯,連我們府上裁縫都說你們這料子既輕薄又柔軟,做好的衣裳穿身上體麵又有型,極為襯人。”東市顧記綢緞莊二樓茶座間,秦嬤嬤端著茶杯低頭飲了口,一張褶皺的臉上雖然不見笑意而略顯嚴厲古板,可旁人知曉她素來都是這副肅然的模樣,倒也不以為怵,反而因她話裡的誇讚而額外欣喜。

秦嬤嬤能不計前嫌來顧記,自然是虞夫人的功勞。

當初聽得虞夫人說要給顧母引薦秦嬤嬤,顧母和沈晚隻當她那是隨口一說,想來那淮陰侯府的秦嬤嬤身份貴重,哪裡會有時間來認識他們小官家眷更遑論當初顧父無狀開罪了人家,人家秦嬤嬤大人大量不計較已然是給足了他們臉麵,哪裡還敢奢求其他

倒沒成想虞夫人言出必行,不知她是如何說動那秦嬤嬤的,前些日子還真的將人邀請到了顧記。顧母和沈晚早就得了信早早於綢緞莊外候著,待秦嬤嬤她們一來,便趕緊引人來到了二樓的茶座間,再一次鄭重向秦嬤嬤斟茶謝罪。

既見了麵便有幾分麵子情,況且顧母心寬體胖的模樣瞧著就是和善婦人,說話又爽利乾脆,著實對了秦嬤嬤的眼緣,幾番對話下來,便徹底打消了她心裡最後的那絲芥蒂。

之後秦嬤嬤在虞夫人陪同下又來了兩次,依舊是顧母和沈晚作陪。沈晚的眼光好,推薦給秦嬤嬤的幾匹綢緞料子極為合她心意,這一來二去的相互間便愈發熟稔了起來。

幾個婦人在一起閒聊,難免就東家長西家短的扯些八卦。要論扯八卦,這虞夫人恰是個中翹楚,說起汴京城內各達官貴人的家事那是如數家珍,也不知她是從何渠道得來的這些私密之事。

“哎喲,你們可彆看禮部韓侍郎那一本正經的模樣,他那家裡可亂著呢。本來妻妾在家裡就掐的厲害,偏的前不久他老娘的內侄女沒了雙親前來投靠,那嬌嬌柔柔的模樣可不一下子就撓了男人心坎裡聽說啊,大白天的兩人就滾做了一團,還讓丫鬟給抓了正著,大房一得了信當即就氣撅了去,醒來就尋死覓活的,這下啊他後院更是烏煙瘴氣的一團糟。”虞夫人半是唏噓半是幸災樂禍的撫胸,相較起來她家那死鬼倒是個好的了,人雖貪花好色了些,但好歹沒寵妾滅妻了不是

顧母聽得目瞪口呆“這這不清不楚的,兩人就那樣啦還大白日的讓人抓了個正著,這臉麵還要不要得”

虞夫人一副這你就不知道的了神色“彆看這些官老爺們人前人五人六的,私下不知道的臟事多著呢,這才哪到哪”

秦嬤嬤從來隻是靜坐在那聽著,鮮少出言表態,但她心裡卻將這些事情一件件的全記上,回頭就會說與她兒子秦九聽。可彆小看這些八卦的厲害,關鍵的時候,其中的一二把柄就可能是壓倒政敵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些年來虞夫人也大抵猜著了秦嬤嬤常與她來往的意圖,絲毫不以為忤,反倒愈發積極的網羅搜集各種八卦信息。畢竟,人家秦嬤嬤能用的上她那是瞧得起她,更遑論,借著秦嬤嬤的這股東風,她區區個侍郎夫人,在其他二品甚至一品官員的家眷圈裡都極有體麵,她相公這幾年也平步青雲,各得了實惠,何樂而不為

喝了口茶潤潤喉,虞夫人抬袖半掩著口,低聲說道“忠勤伯爵府近期也不得安寧。這不他家的嫡長子年底不是染病沒了嗎,本來這嫡長子身子骨就差,成親這麼多年就無一兒半女的,他們這房從此可不就斷了香火那長房媳婦想來也是心有不甘的,才堪堪守了不到半年的功夫,聽說啊”虞夫人下意識的朝門的方向飛快一瞥,隨即愈發壓低了聲音“便與人暗度陳倉,還懷上了。”

顧母倒抽口涼氣。

秦嬤嬤也詫異的側目,難得出口發問“他家長媳我記得是永安公府的庶女,常聽人說永安公府家教甚嚴,他家女兒焉能做出這般輕浮浪蕩之事縱然忠勤伯爵府門第不及永安公府,可到底出了這麼大的醜,焉能就此輕易繞過那長媳再怎麼鬼迷心竅,也不至於糊塗至此罷。”

虞夫人隱秘的笑了“嬤嬤可莫要當我混說,這事可是八九不離十,且看吧,過不了多久隻怕這肚子就要瞞不住了。”

麵對旁人不可思議的目光,虞夫人這才解釋道“當然,他們長媳長在私侯門望族,哪裡就是個傻的與她私通那人不是彆人,正是那忠勤伯爵府上的嫡次子。這下可彆說怪罪了,隻怕那忠勤伯爵夫人要歡歡喜喜的將她給供起來了。”

不必點的太明白,秦嬤嬤和顧母就立即明白那長媳的打算。這是打著讓嫡次子一肩挑兩房的目的,若那長媳真懷上了,那麼長房便有了香火繼承,想那愛子心切的忠勤伯爵夫人,隻怕隻有感激的份,又哪裡會去怪罪

土生土長的人不用點便會明白,可半路出家的沈晚可就聽不明白了。饒是這個時代對女子的管束不似其他朝代般的苛刻,可也與人私通這樣的事總不會也能輕描淡寫的原諒吧更何況丈夫屍骨未寒,自己的妻子卻與親弟弟搞在了一起,還懷上了骨肉,這不更是有違倫理綱常換做她是那長媳的婆婆,不持棍將他們二人打出府去已經是額外開恩,還要歡歡喜喜供著瘋了吧這是。

沈晚腦中一團懵,又不好張口詢問,隻得按捺下疑惑,心道等歸家後再私下問問顧母是什麼情況,原諒她實在是好奇的很。

秦嬤嬤不知什麼意味的歎道“到底是不體麵。汴京城內好多年沒出過這樣的事了,隻怕這伯爵府要好生一陣淪為談資了。”

虞夫人掩口笑著“那可不是。可笑那伯爵柳大人常自持身份,這下可刮了一層他的臉麵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隻怕是連門都不敢出。可縱使丟臉他也發作不得,誰叫他的長媳爭氣,左右懷的還不是他們柳家的骨肉”

秦嬤嬤心知肚明,但笑不語。

沈晚聽得一知半解,卻也笑笑不語假裝自己聽得懂。

唯有顧母,被虞夫人最後一句話給震了下,仿佛當頭棒喝,突然反應極大的看了眼身旁的沈晚。

沈晚被顧母突如其來的目光看了一跳“娘”

秦嬤嬤和虞夫人也投來詢問的目光。

顧母乍然反應過來,忙亡羊補牢般轉過目光,極力自然的笑著“無事,左右想起這馬上初夏天也要熱了,做夏衫正好用得上晚娘上次給我的花樣子。”

人家正說著八卦,你卻想著夏衫花樣子,信你個鬼。

虞夫人和秦嬤嬤隱晦的對視一眼,心裡想的是一回事,嘴上卻說著“還彆說,晚娘還真是心靈手巧,那花樣子又新穎又彆致,栩栩如生的異常生動。上次我將那花樣子勾勒在裙裾邊,可彆提那些貴婦人們看了有多羨慕眼饞了,都紛紛向我打聽是打哪重金請來的畫師幫忙畫的呢。”

沈晚正欲開口自謙,此時秦嬤嬤卻道“晚娘的確是心靈手巧,連我們家侯爺都誇讚,那羅漢竹畫的極通神韻。”虞夫人之前送來的諸多花樣子,俱是與往常不同的樣式,著實給她了個驚喜。本來她還發愁如何尋得新樣式給侯爺紋於新作衣裳的袖口領邊,如此一來倒是瞌睡遇上枕頭,那些個花樣子恰好就解了她當下之愁。前幾日剛將繡好暗紋的衣裳拿給侯爺,沒成想侯爺倒是有幾分喜歡,難得誇了口讚那羅漢竹神韻非常。

虞夫人聽聞侯爺出口稱讚,頓時喜得紅光滿麵,當時她就想著那秦嬤嬤素來負責霍侯爺的內務,尤其衣物方麵從來親力親為,無論是衣物的漿洗或剪裁、縫合、補綴、刺繡都不會假手於人,想來這些新穎的樹木之類的花樣子應該用的到。所以在得了這些花樣子後,虞夫人第一時間選了草木之類的親自送到秦嬤嬤那,沒成想真得了秦嬤嬤青眼刺在了衣裳上不說,連侯爺都讚賞有加,著實令她與有榮焉。

沈晚自不敢居功,忙道“淺薄技藝罷了,倒是嬤嬤的手巧,饒是刺於衣袍上也神韻非常,想來侯爺是誇嬤嬤的手藝好。”

“不必自謙,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若沒你畫的那些花樣子,饒是手藝再好也無濟於事。”秦嬤嬤難得露出抹笑意,目光不經意落在沈晚的纖纖細手上,那隱約縱橫的陳年傷痕令她眉頭輕微一挑,隨即轉了目光。

又稍坐了會,秦嬤嬤和虞夫人就起身離開,顧母和沈晚忙下樓相送,待送至顧記門外十幾步遠處,秦嬤嬤就令她們不必再相送。

回去的路上,秦嬤嬤和虞夫人下轎走了一段路。秦嬤嬤便隨口問了下沈晚的一些情況,虞夫人便將她所打聽到的消息事無巨細的一一道出。

秦嬤嬤冷嗤“吏部掌固沈揚往日倒是沒聽說這號人物。所謂虎毒還不食子,他這種爹竟比那畜生還不如。”

虞夫人也覺得不可思議“若不是消息可靠,我也是難以置信世上竟有這樣的親爹,任由那狠毒繼母打罵作踐不說,仿佛有深仇大恨般,竟還打算將女兒賣給那行將就木的老員外。聽說那老員外還有些難以啟齒的癖好,若不是當時顧主事對她一見傾心堅決去沈家提親娶了她過門,那般靈透的人指不定現今被折磨個什麼樣。”

“竟是個苦命的。”秦嬤嬤歎氣,又想到今個顧母異樣的神色,微頓了下,道“改日你得了閒,你再單獨約上她去你府上,我請那張太醫去你府上給她悄悄把個脈。成親三年了也沒個動靜,饒是婆家再疼她,想來也是頗有芥蒂的。”

虞夫人也想到了那顧母瞬間不自在的神色,有些唏噓“成婚三年府上無半個妾室添堵,能攤上這樣的婆家也是福氣。可這顧家三代單傳,想來對子嗣看的極為重要,若是她再無動靜,隻怕她府上不得不再添人。得了,過兩日我就約她入府,那張太醫是婦科聖手,屆時再請他開個對症方子好生調理一番,說不準過上一段時日她府上就能傳來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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