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1 / 1)

權貴的五指山 卿隱 1544 字 10天前

天福九年。

“姨娘”拖著長長語調的甜滋滋聲音從門口傳來,接著隻聽蹬蹬蹬的小馬靴踩地的聲音,沈晚還沒來得及抬頭,一身著撒花大紅襖的小人就小炮彈似的衝了過來。

沈晚就被他撞了個滿懷。

雙手早已快於意識的將他托著腋下抱了起來,來不及收拾滿案的顏料和紙筆,沈晚將小人抱在腿上,伸出手指恨恨點點他的額頭。

“說過你幾次了,凡事彆那麼毛毛躁躁急急火火的,都忘了上次摔個狗啃泥的模樣了”

阿曜睜著兩隻如黑珍珠似的眸子,滿眼儘是歡喜的仰臉看著她,嘴裡甜甜直喚“姨娘,姨娘”說著就伸出兩隻小胳膊去攬她的脖子。

沈晚就托著他屁股將他擎高些,阿曜如願以償攬過,不由開心的咯咯直笑。

見他頭頂的攥成小辮的胎發上沾了些泥,沈晚就抬手將那些泥給拂去,佯怒道“今天又去哪兒瘋去了”

“大馬,騎大馬了駕,駕”阿曜扭糖一般往她懷裡扭,說著還咯咯直笑。

沈晚便知道定是那霍殷又帶著阿曜騎馬去了。他那廂是恨不得阿曜能一夜之間就長成個文武雙全的全才。

這兩年裡阿曜一直長在她的膝下,開始那一年裡霍殷還強製令她每日裡抱著阿曜哄上一段時間,可待阿曜會爬會走了,壓根就再也不用那霍殷再命令什麼,因為阿曜會自己扭糖一般鑽進沈晚懷抱中,一抱就不撒手,霍殷那廂扒都扒不下來。

兩歲的孩子天真無邪,單純可愛,因為從生下就在她跟前養大,所以對她充滿了眷戀和依賴。可能連沈晚自己都未曾察覺,這兩年來她的精神一日好過一日,每每看見阿曜,她眼裡都有會出現光,盈盈如水,一不小心就淌進人的心底。

霍殷負手踏進屋子的時候,正好聽見阿曜奶聲奶氣的背書聲“人之初,性本善”

霍殷就停住了腳。其實對於她所謂的適合稚童啟蒙學習的三字經,他是不讚同的,其中內容適合平民百姓,卻不適合他們的阿曜。雖然心底不予讚同,他卻未反對她對阿曜的啟蒙教育,畢竟他們之間的關係,好不容易因為阿曜而稍微見到些緩和的苗頭,要是因這廂再惹她心裡不快繼而又開始對他抗拒疏遠,那未免得不償失。

至於阿曜回頭再教便是。

阿曜口齒伶俐的背完後,就伸出個小胖手指,指指自個的臉蛋,示意沈晚親親。

沈晚湊到他臉蛋上親了下,以示獎勵。阿曜又偏過頭指指自個另外一邊臉頰,沈晚失笑了下,到底也親了親。眸底的寵溺與溫柔簡直能流淌出來。

霍殷看著,隻覺得心跳加速,骨酥筋軟。

“霍曜,爹有沒有告訴過你,男子漢要自力,剛毅,你扭扭捏捏的像什麼樣。”霍殷打不過來,板著臉就要去扒那黏糖一般不肯下來的阿曜。

阿曜自是不肯,仗著有他姨娘在,兩隻小手揪著他姨娘的衣襟攥的緊緊。

霍殷抬手對準他的屁股,暗含威脅“霍曜。”

阿曜隻得不情不願的鬆了手。

被下人抱下去的時候,還兩眼含著淚包,依依不舍的衝著沈晚揮手。

裡間的門一經關上,霍殷就迫不及待的抱著沈晚上了榻,邊扯著她的衣衫,邊喘著粗氣道“張太醫說你這身子已經大好了。今個就讓爺儘興一回,如何”

這兩年因她身子虛弱,在床榻之間霍殷每每不敢放力施為,唯恐她受不住傷了身子,回回都是小心翼翼的控製著力道,每次大抵是不儘興的。

如今聽聞她身子已然調養大好,他哪裡還能忍得住這兩年光景,著實令他忍得有些難耐。

大概隻堪堪給她緩了不過片刻功夫,他便開始大張撻伐起來,又凶,又急,帶了些激狂。

兩年來的和風細雨的對待,讓她已然不適這般的疾風驟雨。她急促喘著,伸手胡亂朝他拍打著,破碎泣聲令他慢些卻依舊無法阻擋他征伐的進度。

霍殷抓過她的手放在唇邊細吻,嘴裡不住輕哄著,說著各種疼惜的話,可力度不減分毫,哪怕是她耐不住哭出聲來,他也隻讓她再忍忍。

這一回,霍殷終於酣暢淋漓。

初歇,他抱著她滿足的喟歎,往後餘生若都如這般,便已心滿意足了。

如此又過了一年平靜的時光。

這一年霍殷越來越忙,十天半個月不見他人是常事,沈晚隱約猜得到他想做什麼,卻從未出口問過半句。

沈晚在教授阿曜時愈發用心,她給他講前世曆史名人的一些故事,給他灌輸仁愛、寬容、正直的理念,告訴他生命的可貴,告誡他不可隨意輕賤他人的性命。

阿曜似懂非懂,但不妨礙他扭糖一般鑽進沈晚懷裡,向她討尋一些有趣的故事來聽。

沈晚不急,孩子還小,以後的時間她慢慢來教便是。或許她改變不了這個集權的社會,可她不想阿曜成為這個時代的劊子手,更不想他長大後成為自私、冷血、為了一己之力可以不擇手段的怪物

床榻之間,霍殷一如既往的火熱,急切,凶戾。

偶爾幾次,沈晚敏感的察覺到他眸光裡那種壓抑不住的興奮,他似乎是想跟她透露些什麼,可最終將話頭統統都收了回去,隻化作更凶狠的馳騁。

沈晚也察覺到,他幾次看向窗外的目光中都透出幾分暗沉沉的狠辣來。那窗外所在方向,遙指公主的院子。

在一次雲收雨歇後,沈晚緩了緩後,到底沒忍住開口“你要殺人,殺誰,我都不管。可隻希望,其源頭不是因為我。”稍頓,方道“我怕折壽。”

正抱著她閉眸回味的他瞬間沉了臉。

按著她肩將她拉開些距離,他盯著她臉上的每寸表情,難掩怒意道“爺最聽不得這般糟七雜八的話,以後休得再說,聽到沒有”

沈晚的肩膀被他按的發疼,不由微微蹙了眉。那霍殷真是歲數越大越迷信起來,素日裡不許她這院裡的任何人說哪怕一個字的不吉利之言,彆說個死字,就是個沒多大含義的沒了兩字,他都聽不得。害的下人們素日說哪樣物件沒了,也不敢提這兩字,隻用還差些幾字來替代,其迷信程度簡直令人發指。

見她抿唇不說了,霍殷臉色方好些。

他攬臂又將人抱緊了些,過了會,方沉聲道“每次阿曜喚你姨娘,你當爺心裡好受爺,不想委屈你。”

沈晚輕笑了下“侯爺多慮了。”然後麵上的笑一寸寸收斂“阿蠆不也喚我晚姨”

霍殷猛地將手臂攬緊,咬牙“爺就知道,你一直因此事恨著爺。可你為何不想想,可是爺讓你棄子而逃,一逃就是整整五年若你真疼惜阿蠆這個兒子,當初又何必任性妄為說到底,今日這番局麵都是你一手而為,又怪得了誰”

沈晚呼吸開始急促,心底有種熟悉的聲音想要發聲,想要清醒,可皆被她強行壓了了下去。

就這般吧,就這般昏沉著吧,在這個世界,每一刻的清醒都是痛苦。

霍殷感到他話一落,她身上的氣息由憤懣到憤怒,再到急轉直下的萎靡,不由又有些暗悔,唯恐她憂思傷身,忙又開口道“罷了罷了,你都不著急讓阿曜開口喚你娘,爺又急個什麼勁阿蠆那邊你也莫多想,吃穿用度皆是最好,早幾年就進了南書房讀書,前些日子剛過了府試,現已是童生。南書房教導他的老師為當世大儒,對他都讚賞有加,直言他天資聰穎,智慧過人,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沈晚臉上慢慢浮現了層淺笑。

霍殷便摟過她,不讓她看清他此刻的臉色。他沒說的是,那當世大儒對阿蠆還有另外一層評價。

這日劉細娘帶著阿蠆入府。

其實這三年來,他們入府的次數不多,算起來十個手指加起來也能數的過來。每次來也就坐會,最多不過兩炷香的功夫。

有大概那麼兩三次,他們過來的時候正趕上阿曜也在,阿曜是個活潑性子,見著阿蠆很歡喜,就邀他一同去院子裡玩。見阿蠆也願意,沈晚也不阻止,就放他們出去玩,隻讓下人們好生跟著,莫要磕著碰著。

其實不必她說,下人們自然看阿曜比看眼珠子還仔細。霍殷甚至還給阿曜配了一隊護衛,走哪跟哪,寸步不離。

這日他們來時,正趕上了阿曜也在。

阿曜自然記得這個跟他玩耍過幾回的顧家哥哥,見他今日過來很是開心,便央求沈晚答應他們出去玩耍。

沈晚自是答應。

見阿蠆牽著阿曜的手越走越遠,看著這一大一小的背影,沈晚唇角緩緩勾出了抹笑意來。

劉細娘看著她,覺得歲月仿佛格外優待這個女子,一晃十年過去了,現在看她似乎還如初見般乾淨,通透,似乎這塵世的汙垢從不曾染臟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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