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丶一夜亭亭隨春雨(1 / 1)

無論是何考本人還是黃小胖,假如不想暴露隱蛾的身份,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把那份借據憑證趕緊銷毀。

何考可以把錢還給黃小胖,並告訴何珊事情都已經解決,然後叮囑他們不要再聲張。

可是何考卻差點把事搞砸了,假如有人調查,那份借據材料就是個明顯的破綻……他怎麽能出現這樣的疏忽?

何考在路上就跟小胖打了招呼,到了鎮上先去找了陳媽媽。他告訴陳媽媽,那筆錢他已經幫小珊先還給小胖了,帳算在他身上,不希望兩家再鬨矛盾。

陳媽媽苦笑道:「你這孩子,總喜歡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小胖要是有你這麽聽話就好了!其實吧,也談不上什麽矛盾,但事情往往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至於事情究竟是怎麽樣,陳媽媽欲言又止。

何考接著又趕到了大姑家,告訴大姑兩口子,那筆錢他已經還給了小胖,而且不需要姑父或者小珊再打什麽欠條。

他也不要求小珊還錢,至於那份借據,就燒掉算了……看著爐膛中化為灰燼的材料,何考終於鬆了半口氣。

這是在最短時間內,何考所能想到的補救措施,事情隻要不引起那家放貸公司的注意,麻煩也就不大。

聽說那家網際網路金融公司還沒關門,其幕後的老板就是顧子原。何考乾掉顧雲騰之後,事情比較多,暫時也就沒再顧得上顧子原。

想必顧子原的事情更多,忙著爭奪八達集團的控製權呢,指使人將觀流小區那套房子的大門焊死之後,也沒有顧得上再找何考的麻煩。

看樣子還得找個機會,想辦法讓那家公司也消失了,才更令人安心。

大姑湊過來小聲問道:「小考,你真的不要我們還錢嗎?」她剛才已經給陳媽媽打過了電話,確認了這件事。

何考:「我連借條都沒讓你們打,當然不要你們還。」

大姑嘀咕道:「都是那個死小胖多事,這筆帳根本就不該認!他把帳接過來了,再讓他媽跟我們要錢,跟那些放高利貸的有什麽區彆?」

何考正色道:「陳媽媽根本沒問伱們要錢,隻是告訴你們有這回事。這件事是我做錯了,小胖原本就沒打算說,是我告訴了陳媽媽。」

然後他又衝旁邊低著頭不敢說話的何珊道:「你彆聽你媽的話,尤其是她說小胖的話,你是一個字都彆聽!

你好好想想,小胖聽說這件事之後,就主動幫你解決了麻煩,甚至都沒有告訴你。上哪兒再找這樣的人,你認識的人當中,還有誰會這麽做嗎?」

大姑不悅道:「小考,你這是什麽意思?」

何考:「我就是這個意思,大姑,你也好好想想吧。」

姑父插話道:「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們就彆再這裡嗆了。小考啊,待會兒一起吃飯,明天也過來……」

何考:「飯就不吃了,我還想問你們一件事,是不是拿走了小珊的兩萬塊錢?」

衛洛做了一個預測,何考很希望大姑兩口子並沒有那麽做。大姑卻變色道:「這事小珊也告訴你了?她欠了那麽多債,這錢我的幫她……」

何考暗歎一聲果然如此,還真讓衛洛給說中了,他打斷大姑的話道:「幫她攢著還債是不是?這錢本來就是她攢著準備還債的,現在我已經幫她還了債,你就還給她吧。」

大姑的聲調又高了起來:「這錢我得幫她看好了,怎麽還能讓她亂花錢?就算沒有這筆債了,也得幫她攢嫁妝……」

何考沒理大姑,而是看著姑父道:「這幾年小珊一直在幫家裡照看生意,你們才給她多少報酬?她都這麽大的人了,自己攢下的一點零花錢,你們也要找藉口收走?

你們兩口子,簡直比資本家都狠呐!這幾年一直藉口幫她攢嫁妝,就讓她在家裡白乾活,我就不明白了,她到底需要多少嫁妝啊?

隻要沒嫁人,難道她就不是人了?隻要給你們打工,難道她就不配好好生活了?

你們但凡講點道理,她也不至於一點小額貸從上學還到現在,利滾利變成那麽多。你們越這樣,她可能欠東西的就越多,這個道理還不明白嗎?」

大姑的臉漲紅了:「你這小子,居然敢教訓長輩了!」

何常山插到兩人中間道:「大過年的,都好好說話不行嗎?」

何考原本還有些激動,此刻已恢複了平靜,語氣一轉道:「是我錯了!我今天來就是給你們拜年的,提前給大姑丶姑父還有小珊拜個早年!

我明天就不過來了,出門自駕遊,待會兒就出發。」

何考不想再和大姑講這方麵的道理,他放棄了。

此刻他也明白,為什麼小珊有事不敢告訴家裡,因為一旦說了都沒什麽好下場,欠了錢如此,攢了錢也是如此。

假如還得認這門親戚,就得接受他們就是這樣的人,然後想明白該怎麽和他們打交道。

何考已經準備出門,卻被姑父拉住道:「彆說幾句話就走啊,還有件事沒跟你說呢!」

何考不得不站定腳步:「什麽事?」

姑父一開口,何考才得知居然是小珊和小胖的事。陳媽媽沒有上門逼債,但也搞得大姑一家很沒麵子,這事如果傳出去,他們將來恐怕有點抬不起頭啊。

在鄉下這種地方,還不知會被人傳成什麽樣子呢!

但是陳媽媽也不傻,在家一琢磨,自己兒子肯為小珊做這種事,那必須是對人家姑娘有意思啊,而且是相當的有意思!

這就被動了,所以她在周豔麵前根本就沒說什麽重話,隻說是兩個孩子不懂事,讓周豔兩口子看著辦,搞得大姑都不好發脾氣。

第二天鎮上的稅務專管員劉阿姨,找到何常山「順便」聊了一件事,她感覺黃泗和何珊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家又知根知底,為何不撮合兩個孩子呢?

劉阿姨是陳媽媽的同事,今年四十出頭,也算是陳媽媽帶出來的半個徒弟,很顯然就是陳媽媽托她來探口風的。

何常山覺得這個主意也可以考慮,如此一來不僅錢不用還了,還能額外要一筆彩禮。

小胖家在鎮上的條件很不錯,其父當年是看守所的所長,陳媽媽是稅務所的專管員,兩口子都是國家乾部,而且乾的都是肥差,應當頗有家私。

小胖的父親雖然去世了,但母親依然返聘到稅務所上班,他本人的工作聽說也不錯,家庭沒有負擔……至少在媒人眼裡,條件完全配得上何珊。

話雖然這麽講,但姑父也沒鬆口,既沒答應也沒不答應,隻道過年再說。

不料何考今天回家,說是已經把錢還給小胖了,那麽如果此事能成,有些條件就需要重新談了。

姑父單獨找何考說了這麽回事,那邊大姑已經把何珊拉進屋裡了。

姑父問何考怎麽看?何考想了想道:「這事你不要問我,我說了不算,得問小珊和小胖的意見。

如果他們自己願意,你們也沒必要攔著,如果他們自己不願意,就沒必要強行撮合。」

何常山:「我是想問問他家的情況。」

何考:「他家什麽情況,你還不清楚嗎」

何常山:「我是想問問黃泗本人的情況,你和他是一個單位的,知道的肯定比我更清楚,他現在一年能掙多少啊?」

何考:「拿到手的六十萬左右吧,他在單位可是我的領導,也是技術骨乾……」

何考說的是實話,此刻卻有些意興闌珊。

何常山的反應有些驚訝,還想多問些什麽,何考卻果斷告辭。他給車加滿能量,然後一路向北離開了棲原。

這個時間,不少高速公路上的車仍然很堵,但是偏僻一點的省道上卻很通暢。何考隻有一個大概的方向,卻沒有特定的目標,這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姑父不找他說這件事還好,說了之後他就更想躲清靜了,因為他清楚大姑一家有多難纏,過年期間還不知會整出什麽節目。

難怪小胖的反應那樣奇怪,小胖既想躲,又不想躲得太遠,所以才會主動申請春節值班,既不耽誤回家吃大班,又能隨時掌握「談判」情況。

何考往北走,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點亮」新地圖。他如果沒有去過足夠多的地方,那天也沒法給兩位長老做出那樣一桌菜。

前一陣子他在棲原周邊一帶尋山覓水,但距離都不算遠,基本上都在五百公裡半徑範圍內,這次他打算儘量走遠一些,爭取留下更多的足跡。

南方他曾經走得足夠遠,不僅去了南花,還到了海外,直達赤道附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是坐飛機過去的,並沒有留下沿途的足跡。

這次長假時間充裕,他選擇了另一個方向就是往北,自己開車去領略更多維度的風景,也意味著他將來能隨時到達不同氣候丶不同時節的地點。

閱曆,包括見知與眼界,其重要性很多人都沒有真正意識到。

比如丹鼎門五階術士,號稱知味人,又稱采藥人。人隻有嘗過,才能清楚味道。而采藥人不僅能分辨靈藥,還得知道什麽地方才能找到需要的靈藥。

何考哪怕不為彆的,就算想弄口吃好的,也要能隨時采摘到不同的新鮮物產。

鄉下的年味似乎顯得更濃一些,很多村莊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熱鬨,大白天就有不少人在放炮仗玩,令何考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驅車穿行鄉野,冷不丁就聽見田間地頭劈裡啪啦的一陣爆響,或望見不遠處有五顏六色的火樹銀花在半空炸開。

爆竹禮花的聲音,聽起來和槍炮聲很像,但廣大東國人民的反應並不是抱頭找掩體,而是伸長脖子看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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