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淩穗歲等人拍的是群戲。
六位主演圍在餐桌上,討論出去擺攤的問題——這是孫嘉怡攤煎餅果子的前置劇情。
導入的全景已經拍完了,接下來要拍的是近景。
殷明誠安排好攝像的位置後,和他們說:“我們在每個角度都架了機器,方向都調整好了,這段你們不用移動,不會穿幫的。”
“大家爭取一口氣流暢演完,這樣後期剪輯的時候選擇比較多,就儘量彆單獨補反應鏡頭了,那樣畫麵不夠絲滑,會影響敘事節奏。”
眾人配合地點頭,抓緊時間看劇本。
從頭拍到尾,固然能讓演員的情緒更自然飽滿,但也意味著隻要有一人出錯,全員都要重來。而且,導演剛才都那樣說了,如果還被他留下單獨補鏡頭,那真是挺丟臉的。
淩穗歲不僅背了自己的台詞,也掃了幾眼其他人的。
在沒有台詞的時候,他們都得在餐桌上吃飯。幸好,這一頓是早餐。
導演喊了開始,淩穗歲拿起一片麵包,開始塗果醬。
雖然餐桌上的包子、燒麥、油條、馬拉糕都很香……但它們都是冷的,還不如吃麵包呢。
前麵是韓澄的台詞,他扮演的鄭俊最近財務狀況不太好,快沒錢的他決定出去擺個攤,這樣才能支撐他繼續備考公務員。
而他的擺攤業務,是賣一些發夾、發圈、手串,以及手機貼膜。
鄭俊表示,他已經進了貨物,找好擺攤地點,就差來個人和他合夥了,收益好商量。
“一個人擺攤真心不方便,我連上廁所都不方便,還是兩個人互相照應著好。”
導演喊停,他這句話台詞錯了。
韓澄雙手合十,給各位道歉,其他人都表示沒事。
淩穗歲放下手中塗了果醬但還沒咬過的吐司,康樂順便吃掉了。
“你慢慢吃,也和朋友分一分。”淩穗歲小聲囑咐她,“我估計這段戲沒那麼容易過,這玩意多的是。”
康樂:……
難怪淩穗歲剛才一直塗果醬,塗了半天就是不吃,原來她早就想到了。
淩穗歲塗到第四塊吐司時,才終於咬了一口。
她吃東西的動作很慢,眼神也沒什麼光彩,整個人看上懨懨的。
這就很符合孫嘉怡的角色狀態——她昨天申請簽約又被拒絕了,現在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其他人都表示最近沒空幫忙,李子睿突然提到了她。
“嘉怡,你不是沒事嗎?你也彆天天當包租婆了,和鄭俊一起擺攤去吧。”
她先是愣住,像是從待機狀態被喚醒,然後才回答:
“誰說的?收你們房租那是副業,我可是靠寫作吃飯的。就在昨天,我進軍了兒童文學領域,在盈利和口碑上雙豐收,叫好又叫座呢。”
她的表情特彆得意,還收獲了不知內情幾人的刮目相看。
但孫嘉怡很快
就被李子睿拆穿:“你就吹吧,你不就是幫小學生寫了篇作文,人家很滿意,說下次還找你嗎?”
眾人低頭捂嘴笑,淩穗歲尷尬地哼了聲,氣得踢了下陳霖的椅子,後者要做出痛苦的表情。
這段被導演喊了哢,說陳霖的表現太浮誇了。
因為李子睿提起孫嘉怡時,有個明顯的畫麵切換,所以殷明誠也沒真的讓他們從頭再來,從他叫她去擺攤那裡開始就行。
殷明誠提醒:“錢途注意一下,孫嘉怡去踢李子睿的時候,你要關注她的動作,給一點吃醋的反應。”
邊元洲點頭表示記下了,陳霖則讓助理拿了麵鏡子,反複練習被踢到之後很疼的樣子。
他連試了好幾次,導演都不是很滿意,這會又說他的反應不夠明顯。
殷明誠讓邊元洲給他做個示範,邊元洲對這種表情駕輕就熟,還給他拆分了動作要領。
“你的眉毛要皺到一起,嘴巴要咧開,但要咬緊牙關,那種嘶的聲音是從齒縫裡發出來的,明白嗎?”
陳霖照他說得做,雖然比剛才好一點,但還是達不到導演想要的效果。
陳霖愁眉苦臉:“穗歲,要不然等會你真踢吧?”
淩穗歲:……
也不能什麼戲份都走體驗流派啊,萬一他以後要演掛掉的戲呢?
她說:“就算我真踢你,那一瞬間疼痛帶給你的本能反應也是不夠的。我們這是喜劇,你的表演要高於現實,比實際情況更痛,這樣觀眾看你才笑得出來。”
有個觀點叫喜劇的內核是悲劇——在淩穗歲的理解中,這句話並不是說喜劇必須要達成某種教育人的效果,而是很多喜劇都是讓觀眾產生優越感,從而獲得快樂。
這也就是為什麼,很多喜劇演員都喜歡自嘲,而且在很多綜藝節目裡,最搞笑的往往是“被欺負”的那個。
淩穗歲補充:“當然,太浮誇也是不行的,要把握好那個度。”
按照劇情,孫嘉怡隻是踢了他的腿,陳霖之前卻演得像要了他的命,下一秒就要吐血那樣,那肯定誇張過頭了。
淩穗歲給他想了個參照標準,從座位上起身時撞到桌角。
這種痛大多數人都經曆過,陳霖聽她的描述,都下意識扶住了腰,感覺有點疼了。
“你等會也可以去捂腿。”殷明誠說道,“不影響劇情,而且符合角色設定的小動作可以自己加,表演時不用太死板,生活劇要更接地氣一點。”
這段又拍了兩次,算是順利通過。後麵孫嘉怡說要去賣煎餅果子,淩穗歲將台詞一氣嗬成念完了,殷明誠為了精益求精,讓她多錄一遍,再保一條。
拍完這場戲,淩穗歲和邊元洲就可以先下場了。
他倆可不是去休息——接下來要拍的是孫嘉怡醉酒戲,他們都得去換衣服,順便再背一背台詞,保證現場發揮的時候不出問題。
路上,邊元洲和淩穗歲說:“怎麼你說話,陳霖就聽得懂,我說就不行?”
她後麵給他講的那些細節,邊元洲覺得和自己之前說的差不多啊。
淩穗歲笑了笑:“可能他覺得我更親切?”
邊元洲:……
什麼親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