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元洲扮演的角色叫孔景瑞,他是末日遊戲裡很厲害的高玩,在戰力排行榜的位置僅次於時蓁。
最開始,孔景瑞和時蓁最初不是敵對關係,他倆還有過幾次並肩作戰的經曆。
在末日遊戲前期,通關卡的爆率特彆高,很多玩家拿到卡就急著離開副本,孔景瑞是為數不多願意留下殺怪的玩家之一,因此,時蓁對他的印象很不錯。
但這種玩家爭相逃跑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太久,隨著副本難度提高,時蓁等人的戰鬥力和他們拉開顯著優勢,大部分人都回過味來,這種保命方式隻是一時的。
如果不在副本裡殺怪開寶箱,就無法獲得經驗值增長和強力道具,角色不會升級。長此以往,玩家的戰鬥力提高速度必然跟不上副本難度提升的速度。
隻要進了副本,就是送死。偏偏這種事,沒有人能拒絕。
意識到這一點後,玩家們又願意留在副本多殺怪了。而此時,時蓁與孔景瑞產生了分歧。
時蓁認為多一個玩家就多一份力量,多消滅幾個副本怪物,現實裡的S城居民就可以少幾個人死於非命;但孔景瑞並不希望有太多人留下,他認為這些人不是幫手,反而是副本資源的競爭者。
一心想要保持戰力領先優勢的孔景瑞,在麵對有人和他爭奪寶箱的情況時,會悄悄將其殺死,並將現場偽裝成怪物擊殺玩家的樣子。
末日遊戲的副本難度很高,玩家光是想辦法殺怪活下來就已經很難了,沒人有心思當偵探辨彆真偽。孔景瑞就這樣藏了好幾個副本,直到再次殺人時被時蓁小隊的佟歡目擊,才和主角團撕破臉。
這時,末日遊戲的內測已經到了大後期。裝不下去的孔景瑞索性不裝了,他在副本大肆屠殺玩家,阻止時蓁等人擊殺被他使用綁定卡道具的怪物,還試圖推動末日遊戲公測,讓另一個次元的怪物降臨全球。
他的行為當然沒有成功——不然,時蓁的劍也就不會架在他脖子上了。
“你這個敗類。”
盛怒之下,淩穗歲斥責他時字字重音。這五個字猶如五道重錘,壓得旁觀者們心頭都沉甸甸的。
不需要歇斯底裡的癲狂,在場眾人都能從她簡短的語句裡,感受到這其中包含了多少將要噴薄而出的怒火。
現場,邊元洲不屑地發出一聲冷哼,他眼裡完全沒有即將喪命的恐懼,隻剩徹底的仇視和瘋狂。
他昂起頭,直視著攝像機:“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時蓁是最厲害的救世主,滿意了嗎?”
“你想殺我是吧,來啊,你來啊!你以為你阻止得了末日遊戲公測?就算加上你的隊友,你們五個人戰死在這,也攔不住怪物傾巢而出,我看你這個救世主的名頭能頂到幾時!”
淩穗歲持劍的雙手微顫,她的眼神欲將他除之而後快,劍刃卻克製地沒有再往前一分。
她毫不示弱地吼回去:“我救不了人,你就能害人麼?你就是末日遊戲的走狗,人類的叛徒!”
兩人的情緒都被推到了高/潮,應年完全忘記了戲外對邊元洲的些許微妙心情,此刻隻沉浸在兩個角色的對峙中,視線都難以從他們身上挪開。
邊元洲先是冷笑,然後情緒接著往上走。
“對,我是,那又怎樣,我就是不管人類死活了又怎樣!”
他的四肢不能動彈,脖子上的青筋卻全數暴起。他猙獰著說:
“你懂什麼?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活的嗎?你那麼善良,那麼正義,我爸在工地被砸死拿不到賠償款,我媽得了重病沒錢付醫藥費,我在學校被人圍起來打的時候你怎麼不出現?你不是救世主嗎?”
“造成工程事故的黑心承包商難道不該被千刀萬剮嗎?把我的頭當球踢的人不該下地獄嗎?哈哈,我用個綁定卡,這時候你倒是出來當好人,出來擊殺怪物了,你的正義對得起良心嗎!”
邊元洲已經把情緒堆到了頂點,應年在為他無聲叫好的同時,也為淩穗歲捏了把汗。
這種對峙戲碼,觀眾的心理會自然偏向情緒更激動、台詞更多的一方,何況孔景瑞並不是那種臉譜化的反派。
應年還看過原著,時蓁接下來的反應可不是頂回去。
在這種情況下,淩穗歲其實是很吃虧的。隻要她有一點沒接住,就很容易被邊元洲蓋過風頭。
他屏著呼吸望向現場,淩穗歲表情鎮定,眼神清明。
“我隻是儘力拯救每一個人。”她說,“他們或許該死,但應該死於法律的審判,而不是你的個人意誌。我從來不是救世主,也沒有人可以成為救世主,我隻求一個問心無愧。”
時蓁殺過很多怪物,救過很多人。這裡麵有對她好的人,也有侮辱謾罵過她的人。
支撐著淩穗歲表演狀態的,正是這一句“問心無愧”。
她的猶豫,她的掙紮,她的彷徨,她的悔恨……也正是這“問心無愧”,貫穿了時蓁這個角色的主線。
所以,她才能坦蕩地站在孔景瑞麵前。任憑刮來怎樣的狂風暴雨,她自巍然不動,屹立如鬆。
淩穗歲用信念感撐住了時蓁的氣場,她平靜的話語甚至還能四兩撥千斤,被震住的壓力轉移到了邊元洲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