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確好氣又好笑,他試圖把縮在被子裡裝烏龜的君王刨出來:“我什麼時候討厭你了?”

但是江巡打定主意烏龜到底(),將被子拉得死死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仿佛在說:“明明就是”,沈確拽了半天,硬是沒把他拽過來。

於是帝師開始沉痛反思,他到底做了什麼讓君王有這種錯覺,但他苦思冥想,還是沒想出來。

沈確:“陛下總該告訴我,我為什麼要討厭陛下吧?”

聽上去有點荒謬,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哪有他討厭江巡的道理?

江巡悶聲:“我罰跪過你。”

他剛穿越回來的時候,沈確便跪著。

沈確:“……隻跪了一盞茶,還墊著墊子,我家裡的規矩都繁瑣些。”

江巡還是低著頭,悶聲:“我還囚禁了你最喜歡的學生。”

沈確:“?”

他又想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最喜歡的學生是薛晉。

……但是薛晉什麼時候成了他最喜歡的學生了?

小將軍在軍事上確實有天賦,但論起經史子集就缺了根筋,沈確教得頭都大了,要不是看在鎮北侯與沈家是世交,沈確早就撂挑子不乾了,他怎麼也算不上更喜歡的學生。

硬要說的話,還是江巡更可愛一點。

沈確在青萍關指導過江巡寫文書,皇帝天資聰穎,一點就通,沈確特彆喜歡。

於是沈確道:“薛晉不是我最喜歡的學生,況且他身為武將,在君王左右伴架,卻使得你受了傷,是該入獄磨磨性子。”

“……”

江巡又道:“我還打了你的侄子。”

說的是沈琇。

沈確更加摸不著頭腦,沈琇那頓打挨了和沒挨一樣,隻蹭破了一點皮,沈琇自個都不在意,哪裡輪得到他來在意?

於是沈確道:“他是該打一頓。”

江巡不說話了。

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沈確平靜的等他說出來,過了好一會,江巡才輕聲道:“我宣了你入宮,壞了你的名譽,還……褻玩你。”

自古以來,文官將名聲看得比命還重要,無數人為了清譽名節甘心赴死,而沈確一生清正,風評極佳,若非有江巡這個汙點,他本該是青史之上堪比管仲樂毅的能臣。

更不用說江巡對他做了什麼,觸碰皮膚,把玩身體,雖然是係統要求,但他確實做了。

沒有臣子能忍受這種屈辱,沈確當然也不能。

這是橫在江巡心中的一根刺。

他前世肆意妄為,葬送了江山社稷,今生雖然來得及挽救,可對沈確的名譽,卻是於事無補了。

日後無論沈確走到了何種地步,史官都會記錄,某年某月某日,皇帝曾召幸於他。

說完,江巡將被子捂的更死。

他不敢去看沈確的表情,隻是鴕鳥一樣紮進床榻,自閉的悶頭不說話了。

沈確表情略顯古怪:“隻是因

() 為這個嗎?”

他拍了拍被子卷,好聲好氣的解釋:“我不在乎這個,真的。”

沈確從不是什麼死板的人,皇帝喜歡摸他的腿,他便將腿讓出來給江巡摸,他連真的服侍都不抵觸,何況朝野上下的幾句流言蜚語。

被子卷動了動,可裡麵的人還是不肯出來。

沈確歎氣道:“陛下,幸臣純臣不過虛名,百年過後黃土白骨,臣隻求在位期間於江山社稷有益,問心無愧即可,至於其他的臣不在乎,褻玩一事也沒什麼要緊的。”

“……”

褻玩都沒什麼要緊的,那還有什麼要緊?

許久之後,沈確聽見江巡小小聲:“不信。”

——聲線又輕又悶,若非沈確一直仔細在聽,什麼也聽不清楚。

沈確在曆史上的名聲如何,沈確自個不知道,江巡卻是知道的。

正史之中,沈確是光風霽月、算無遺策的丞相,可野史上那是要多野有多野,文人騷客們的想象力在這方麵發揮到了極致,各種傳言如脫韁的野馬,極儘離譜。

而這些野史十有八九還和江巡相關,各種奇怪的小說同人,涉及字母等多個方麵,後來江巡甚至不敢和同學去漫展,生怕看見他倆名字打頭的攤位和本子。

後世將沈確好好一個青衣宰相編排成那樣,倘若沈確知道,江巡不信他不生氣。

沈確再次歎氣:“我真的不生氣,該怎麼證明給你看呢?”

他想了想:“我說個秘密?”

江巡依然不說話,可被子卻鬆動了些許,似乎能看見裡麵的耳朵。

沈確感到好笑,卻沒挑破,隻是道:“陛下有沒有想過,臣如今三十有餘,早過了而立之年,位極人臣,為什麼沒有成婚呢?”

被子動了動。

沈確繼續道:“臣弱冠便高中榜眼,又出身名門沈氏,風頭一時無二,並非臣自誇,那時臣是京城一等一的青年才俊,無數高官與臣接洽,想要榜下捉婿,臣當時打馬過長街,京城貴女起碼有一半向我拋過繡帕香囊。”

江巡悶聲:“我知道。”

史書上記錄了這個事兒,大魏風氣開放,大家都喜歡美少年,雖然沈確已經變成了美大叔,可他中舉那時,卻是京城裡一等一的美少年,今日的沈琇薛晉加起來也比不過。

但越是這樣,江巡越難受。

史書上的沈確終身不婚,無嗣而終,江巡想,若非是他強取豪奪,沈確或許該兒女繞膝,樂享天倫的。

沈確無奈:“你既然知道,那你為什麼不信我不在乎呢?”

江巡一頓。

他的大腦艱難的將沈確剛剛說的話串聯起來,忽然便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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