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斷脈處好不容易凝起的靈力忽而不受控製,被生生拽入氣海,與身體殘存的相碰撞,恰似在丹田處形成了深不見底的深淵,蕭蕪單手支撐著桌沿,手臂不住的發抖,隻覺斷脈處劇痛,如被大水衝垮的河堤,牽連著五臟六腑都疼了起來,接著喉間湧上腥甜,唇角溢出大片鮮血。

謝樞驟然站起:“仙君!”

蕭蕪的臉色白如金紙,瞬息之間便出了一背冷汗,豆大的汗珠在額頭凝聚,又沿著下顎滾落,他睫毛顫抖,死死的抿住嘴唇,下齒幾乎將唇珠咬爛了,才堪堪止住溢到唇邊的痛呼。

蕭蕪幾乎不能撐著身體,手臂一軟便向前倒去,謝樞連忙伸手,接過了他的大半體重,單手摟過他的腰腹,另一隻手撫上脊背,在後頸出小心的順著:“仙君?仙君?”

蕭蕪沒有力氣回話了。

謝樞蹙眉看向66,劇本中並沒有這一段,遊戲策劃或許也覺得蕭蕪吃的苦夠多了,他的續脈經曆一帆風順,並沒有多餘的波折。

66比他還要六神無主:“怎麼會?發生了什麼?怎麼會?”

它的語調慌亂中帶著哭腔,謝樞反而在最初的慌亂後鎮定下來,懷中的軀體輕輕發著抖,指尖死死攥著謝樞衣角,手背繃起大片的青筋,將本就冷白的皮膚襯托的更加蒼白。

能讓素來清冷的蕭蕪這個樣子,不知道有多疼。

劇情出了這樣的岔子,謝樞也顧不得偽裝了,厲聲道:“薛隨。”

薛隨守在附近,隨時待命,聞言自樹下縱身躍起,足尖點地掠過圍牆,利落的半跪下來:“宮主。”

謝樞:“立刻,宣藥堂瘋藥師,吳不可,以及一切對經脈內傷有了解的醫生覲見,快!”

“是,宮主。”

薛隨領命,離去時餘光一掃,見平蕪君半個身子都伏在宮主身上,似是疼得狠了,唇邊逸出壓不住的氣音,當下心中一沉,心知不是小事,連忙提起氣勁,騰身躍起。

一盞茶後,無妄宮主殿。

謝樞掀開被子,將蕭蕪平放在綿軟的大床上,又用被子細細塞好,最後拉出他一條手臂,輕輕放在脈枕上。

平蕪君蹙著眉目,睫毛極輕的顫抖著,儼然陷入了昏迷,而大殿之中,二十餘位藥師十人一豎,分列左右,他們個個低眉斂目,俯首躬身,而隊伍最前方的,則是兩負擔架。

吳不可和瘋藥師都半死不活著,是硬生生給人抬過來的。

謝樞坐在床沿,半側著身體,垂目俯視著殿中,一雙瞳孔黑白分明,唇角抿成筆直的線條,銳利的像出鞘的鋒刃。

無妄宮主雖然長的俊美風流,唇邊常帶笑意,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他若是冷下臉色,整個無妄宮都陪著戰戰兢兢。

在這種場合,即使是瘋子,也是的不敢亂說話。

藥師們彼此對視一眼,心中暗暗叫苦,卻聽宮主點名道:“瘋藥師。”

平平常常三個字,簡直像厲鬼追魂索命

的咒語,瘋藥師苦哈哈:“宮主,屬下在,屬下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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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蕪是用了他的功法才這樣的,若有問題,瘋藥師首當其衝。

謝樞看他一眼:“且說如何治。”

方才一開始,謝樞最先懷疑瘋藥師有問題,但第一責任太容易追查,第二瘋藥師與蕭蕪素不相識,沒有動機,肆意謀害的幾率很低,更大的可能還是功法出了岔子。

瘋藥師眉頭緊鎖,砰砰敲了兩下腦袋,惱道:“容老朽想想,容老朽想想!”

侍者又將吳不可抬上來,吳不可同樣支起身體,細細診過,他的腦子顯然要比瘋藥師好很多,加上上次得罪了謝春山,急於補救,當下拱手:“宮主莫急,性命無礙,就是經脈情況似有異常,瘋藥師的法子我看過,理論可行,不是著藥的問題,倒像是仙君體內沉屙與藥起了衝撞,待我和其餘藥師細細診過,再給宮主答案。”

謝樞微微點頭。

侍者便將他的擔架抬到一旁,與瘋藥師放在一處,兩人就著半躺的姿勢,在主殿地板上比劃起來。

魔修從不缺能人異士,能在無妄宮做藥師獲得謝春山庇護的,無一不是有異於常人的本事,然而兩排藥師挨個診治,脈枕都壓下去一塊,卻是滿宮愁雲慘淡,沒人敢提出意見。

到最後,還是個輔修陣法的藥師顫顫巍巍的站出來:“宮主,我也覺著不是瘋藥師功法的問題。”

瘋藥師朝他投來感激的一瞥,那藥師見宮主沒有異議,才慢吞吞的說下去:“倒像是平蕪君原本的功法就有問題。”

謝樞眉頭一跳:“何意?”

平蕪君原本的功法,便是天下第一仙門上陵宗的內門心法。

那藥師躊躇片刻,作揖道:“宮主,能否容在下與吳藥師瘋藥師共同討論一二?”

謝樞:“可。”

一人兩擔架湊在了一處。

經脈藥理之事,謝樞不了解,便也沒有去聽,差遣薛隨將屏風一欄,隔出了內外兩個空間,外頭藥師們壓低聲音討論,謝樞便坐在床沿,收了脈枕,將蕭蕪的手放回被子中,輕輕掖好了。

他垂下眉目,靜靜注視著平蕪君的麵容。

謝樞還記得,策劃案起稿的時候,他也參與了文案組的討論。

主策劃說:“要有個隱士高人,作為玩家入仙門的指引。”

策劃A說:“這個高人最好有神秘感,有故事,能一眼讓玩家好奇。”

策劃B說:“這樣,我們搞一個光風霽月的謫仙人,卻讓他修魔門的功法。”

最後謝樞拍板定稿,“墮入沉泥而不改初心,曆經苦痛而依然純善,修魔門心法卻是仙人做派,隱於終南山下,克己複禮而霽月光風,這樣的人設,很好。”

於是文案加班加點,美

() 術連夜出稿,最終勾畫出平蕪君此人。

隻是昔日他們描繪的不過是個遊戲人物,可現在,卻是平蕪君真實而漫長的餘生。

謝樞在暖黃的燭火下描繪蕭蕪的麵容,眉峰在燭光裡落下淺淡的陰影,讓眉目越發深邃幽微,隱約可見皮膚上細小的絨毛,他睡得並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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