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回去之後,立刻將那分紅契約燒掉,今後雁門關所有羊毛紡織廠和羊毛加工廠的收益,也再和我潞國公府沒有任何關係。”

“府上族人也要交代清楚,莫要在此事上落人話柄!”

陽成宮門口,馬車之中侯茜雅冰冷的聲音,引得坐在她麵前的侯君集,頓感不滿。

“哎呀,你個敗家女,你知道上月我潞國公府分潤了多少利嗎?足足二十七萬貫啊!僅僅一個月,我等.....”

“那殿下準了我潞國公府分紅至今已有多久?”侯茜雅冷聲打斷。

“將近一年了!潞國公府地窖如今都裝不下錢了,為此雁門關那邊你還專門讓人建了錢庫,上百萬貫,嗬嗬,父親你就不能想一想!”

侯茜雅聲音儘管刻意的壓低了些許。

然而那聲音之中的冰冷和恨鐵不成鋼,卻是依舊從她的牙縫之中擠出來。

“為何殿下會調走雁門關所有的突厥狼騎?”

“為何殿下會忽然加大了一倍的預算,讓鎮北道加緊了好幾處養殖區的建設,分散了雁門關養殖區的突厥族住民?”

“為何女兒我被殿下任命黃河水利典獄官,讓並州新軍監視那些勞工,卻一次次的拒絕了女兒想要加入新軍,接觸火器的申請?”

“為何今年三月之時,太原府這邊城衛軍就申請,並且付給了靜樂縣鍛造廠兵甲銀兩,靜樂縣那邊到了約定的時間,卻是把武器兵甲送去了軍需銀兩尚未到位的大同,朔州,定襄城幾個地方?”

隨著侯茜雅的一聲聲嗬斥和質問。

侯君集的臉上,卻是逐漸的開始泛起了幾分蒼白。

“如今距離我潞國公府上次分紅結束,已然整整一年,一年時間,我潞國公府有了上百萬貫的家產,然而,太原王氏那麼大的家業,如今所有產業加起來能夠拿出來的庫銀能有多少?”

侯茜雅深吸一口氣,被雙手攥著的衣裙布料之上,已然被掌心汗水浸濕。

“太原王氏所有產業,甚至是族內,除了每月周轉所需之外,所有金銀銅錢,全都存在了皇家銀行之中......父親啊,我等至今不死,就已然是太子殿下天恩浩蕩了!”

“一年百萬貫,該知足,該急流勇退了!”

“莫不是要等到鎮北道的養殖業和畜牧業全麵鋪開,那羊毛紡織廠和羊毛加工廠的收益再翻上十倍,讓潞國公府一年賺千萬貫,然後父親你還手握雁門關十幾萬守軍兵權?”

侯君集:“.......”

原本一直以來還覺得沒什麼。

反正自己對殿下忠心耿耿,每天想著的就是讓自家女兒成為太子妃,然後成為皇後。

從而讓他們侯家也成為天下第二的大族。

此刻經過自家女兒這般一陣質問,回過神來的侯君集,額頭瞬間冒出一層冷汗。

他急忙掀開一旁的車簾,目光焦急又緊張的朝著兩邊道路之上尋找著什麼。

幾道銳利原本盯著馬車的目光,但卻在他看過去的瞬間又立刻轉到一旁。

更是讓侯君集的身體冷汗狂冒。

錦衣衛!

儘管這些人並未穿那飛魚服,隱藏在太原府普通百姓之中,宛若和街邊的販夫走卒。

然而。

侯君集對這些人的氣息,如何會感到陌生?

他驚悚的坐回馬車之中,吞咽了一口口水。

“這......老夫對皇家,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何至於被如此猜忌?”

侯茜雅幽幽歎息一聲。

“忠心便不能被猜忌了嗎?佛門刑徒暴動那件事,魯王還是殿下的皇叔呢,還不照樣被嚇得臥床數日不起?”

“父親呐,當日突厥兵臨渭水之前,你們以變賣家產,助力國朝的方式,綁架五姓七望出錢出力,之後陛下將海鹽之力分潤些許給你還有秦王府的其他叔伯。”

“為何不過分潤了半年,房相他們便是集體放棄,請旨停止?”

“就連愛財如命的盧國公程伯父都在其中?”

“父親你總說盧國公是一介魯莽匹夫,能有今天也不過是靠著戰場上的悍勇和救過當今陛下的功勞,就是一個沒腦子的人......他真的魯莽無知嗎?”

侯君集:“......”

馬車車軸咕嚕嚕的轉動著,連帶著車頂簷角之上的鈴鐺,發出叮叮叮的好聽響聲。

然而,這聽起來悅耳的聲音,卻讓侯君集有種聽到刀劍碰撞,金鐵交鳴之聲的錯覺。

身體一陣顫抖。

“那,那調走突厥狼騎,分散突厥族居民,還有給雁門關周邊幾大關隘城池配發戰甲兵器,還有拒絕了你進入新軍的申請......這些都是殿下在防備我?”

他神色倉皇,在他看到馬車之外,明顯是負責監視他們潞國公府的錦衣衛之後,這種恐懼更是達到了頂點。

就他對當今太子的了解。

一旦對誰動用了錦衣衛,那就意味著,這位殿下已經做好直接野蠻清理了準備。

侯茜雅一條胳膊倚在車窗旁,撐著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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