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怕相思已相思(1 / 1)

月色溶溶夜,花陰寂寂香。

白天在鄭貴妃處累了,此刻,丁威在榻上早早休眠。

而在月光蕩漾,花陰寂靜的未央宮花園。

皇後看完書,作完畫,撫完琴。

獨自一人,倚欄對月望無言的發著呆。

桌上放著兩個酒杯,壺裡的酒還是溫熱著。

她怕相思,可又已相思。

真輪到相思時又沒處辭,眉間還露一絲。

她定了定神,最終下定決心,對站在遠處的裘瑤道。

“把小丁子喊過來,陪我喝兩杯。”

皇後的心早前猶如煙雲淡淡。

像秋天的水一樣,沒有太大的波浪,平平靜靜,淡淡如煙。

可他的出現,已激起她心中漣漪波瀾。

塵世幾許。

再高貴的人也像凡人一樣,對人間俗世、紅塵多少都難說再見。

想通後,皇後一灣淺笑,萬種風情。

她溫婉、恬靜、人淡如菊。

容華淡佇,拱雲托月。

在休眠的他被裘瑤叫醒,帶著去見皇後。

等他趕至見到皇後,雙眼癡癡的望著她,畫中人,美如畫。

月再美也比不上她的笑,沒見過她的人自然不會明了。

第一次看到她,他就栽了。

相信隻要是男人都會載,除非他就不是正常的男人。

她示意她坐下,二人相笑而坐,舉杯儘飲。

他講給她很多新奇聞所未聞的事,她癡癡靜靜的聽著,感覺那麼的不可思議。

她向他敞開點點心扉,把他當成傾聽的觀眾......

看皇後將自己當成知己,他欣喜中也敞開心懷......

這一壺酒,足以慰風塵。

其實,平凡的生活,都沾滿了煙火氣息,也充滿了人世間的繁華和坎坷。

在這風塵之中,難得人生有知己。

從她眉宇間露出的淡淡憂傷和她對皇上的對話,他略懂她的不易和苦悶。

枉有一杯醉人酒,也難解半點她心中的世俗愁。

她不時舉杯勸酒。

“吃酒。”

而每次他都爽朗的笑笑。

“乾了。”

等他放下酒杯的時候,瞥見旁邊桌上的筆、墨、紙、硯,以及她作的詩和畫。

“娘娘喜畫畫和作詩?”

皇後羞赧的一笑。

“偶有雅興。”

他淡然一笑,終於表現自己的時候到了。

“小丁子也會少許。”

皇後臉露驚訝,用不置可信的眼神看著他,反問。

“是嘛?你會作詩?”

他淺淺一笑。

“等下給娘娘作一首詩,博娘娘一笑。”

皇後微醉,根本沒把他說的話當回事,隻是客氣而禮貌的說道。

“好。”

二人又是開懷暢飲,看到皇後娘娘醉態漸濃。

考慮她的鳳體,他決定告辭。

臨走前,他拿起桌上的筆,留詩一首。

待他離去後,她又獨自坐著,發著呆。

正當她站起身醉眼朦朧、準備進內房就寢時候,他瞥見他所做的詩《行香子·述懷》。

她被震得酒已醒大半,急不可耐拿起,念叨有聲。

《行香子·述懷》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酒斟時、須滿十分。

浮名浮利,虛苦勞神。

歎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

雖抱文章,開口誰親。

且陶陶、樂儘天真。

幾時歸去,作個閒人。

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

等將這詩讀完,她一臉的不可思議和驚愕。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不就是說今晚夜氣清新,塵滓皆無,月光皎潔如銀。

酒斟時、須滿十分:

意思值此良辰美景,把酒對月,須儘情享受。

浮名浮利,虛苦勞神:

名利都如浮雲變幻無常,徒然勞神費力而已。

歎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

人的一生隻不過像快馬馳過縫隙,像擊石迸出一閃即滅的火花,像在夢境中短暫的經曆一樣短暫。

雖抱文章,開口誰親:

雖有滿腹才學,可你畢竟還是女流之輩,不便拋頭露麵和重用,也無所施展。

且陶陶、樂儘天真:

姑且借現實中的歡樂,忘掉人生的種種煩惱。

幾時歸去,作個閒人:

何時歸隱田園,就不為國事操勞了。

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

隻要有琴可彈,有酒可飲,賞玩山水,就足夠了。

他把自己酒對月的襟懷意緒,流露的人生苦短、知音難覓的感慨,想擺脫世俗困擾和退隱渴望、出世之意儘數表達,躍然紙上。

全詞語言暢達,音韻和諧,形式與內容完美的融合。

並以議論表現出人生感悟、哲理。

她知道,這寫的不是文辭,是人生,是感情。

這真乃曠達之作!!!

裘瑤調查的結果,不是說他隻是一個從鄰國流浪過來的流浪兒嗎?

怎麼會有如此驚天地泣鬼神之神才?

她按捺不住要蹦跳出來的心,趕緊把裘瑤喊了過來。

“問你,你調查小丁子的事是否全部屬實?”

裘瑤不解的回道。

“都是從我們自己人口中得到的消息,肯定屬實。”

接著她又一次補充說明。

“他前幾年就是從鄰國新朝乞討進入我國。”

“不過我沒告訴你的是,他的頭曾經受過重創,被幾個市井無賴打到癡傻,後來被人賣了六兩銀子才入的宮。”

“他癡傻?你看他像癡傻的人嗎?”

裘瑤申辯道:“我親自調查的,有好幾個人都可作證,千真萬確,說他就像行屍走肉沒有靈魂的人,不然怎麼會被人賣進宮當太監呢!”

皇後疑信參半把丁威寫的詩遞給裘瑤。

“你說他像沒靈魂的行屍走肉,他這充滿靈魂的詩,怎麼說?”

裘瑤接過,認真的讀了起來,以至於到最後瞪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

“這......這......確定這是他作的?”

“廢話,就剛才,筆跡都還未乾!”

“這也太不可名狀,未必那一剪沒,還把他剪成了大文士?”

接著她臉露驚喜和建議。

“我們是不是撿到寶!

過幾天新朝不是要和我們鬥文武鬥嘛。

文,派這傻子去,他這水平,全天下也沒人能超越他。

更不用說新朝所謂的大文士。

武,如果這次小八木不出麵,我就上。”

皇後不滿的白了她一眼。

“還喊人家傻子,他還傻嗎?”

“是是是,他不傻,相反,才華橫溢。這小子還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裘瑤不由的感歎著。

皇後微紅著臉,白了裘瑤一眼。

“你懂什麼,他這是:

山不炫耀高度,一樣巍峨。

土不炫耀厚度,一樣承載萬物。

海不炫耀寬度,一樣一望無際。

他這是低調做人,這才是處事大智慧。”

裘瑤不滿的打斷她道。

“喂!你不會對他有意思吧?”

“你在胡說什麼,他是一個太監。”

裘瑤白了她一眼。

“太監?太監又怎麼啦?三年一小檢,五年一大檢,隻要不補刀,還不是慢慢能長。”

其實皇後正是打的這主意,心事被她說中,她喝了酒的臉頰更加的紅,皇後嗔道。

“你不要瞎說亂說。”

裘瑤嘟起嘴,冷哼一聲。

“哼!你自己知道。”

她一扭身,隻留下還怔怔站著的皇後。

她思緒紛飛,世間最好的事物,往往並不起眼,但卻能越看越順眼。

他並非刻意藏拙,隻是他的行為不是為了奪人眼球,而是讓人舒服。

她越想越覺得滿意,回到寢宮。

準備就寢的皇後,肌膚勝雪,冰潤凝脂。

她穿著薄如輕紗的睡衣,透著一股清香。

上床,香甜的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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