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微涼打圓場,“既然大家都認識,就是熟人局,也彆拘束,今天就是個朋友聚會。”
楚誠意味深長地從溫梔寒身上掃過,對得上。
那天港城遊輪晚宴,流出了一張模糊的照片,四周光線昏暗,大屏幕上藍色的光落在台下的兩個人身上,男人微微側身,和一旁身姿灼約的女人說話。
彆人認不出,但楚誠是認得的,照片中的男主角正是寒司宴。
至於照片中的女生,在當時的港城名流圈引起軒然大波,但凡有點權勢的人紛紛下水,調查照片女主的身份。
不過都被寒家一一壓了下去。
至今,毫無頭緒。
現在,楚誠落座寒司宴旁邊,倒上烈酒。
溫梔寒並未出言,算是認可了寒司宴的說法。
被蘇微涼剜了一眼,她就知道今晚回去肯定要一五一十抖清楚。
在寒司宴第三次望向溫梔寒時,蘇微涼有些坐不住了,她皮笑肉不笑,“寒先生,恕我冒昧問一句,你和我家梔梔是什麼關係?”
酒杯挪離唇邊,那雙冷漠克製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薄唇微啟,卻擲地有聲,“追求者與被追求者的關係。”
頓時,兩雙帶著極強打量的視線落到正在吃白灼蝦的溫梔寒身上,她細嚼慢咽後,點頭。
目前,確實是這樣的關係。
溫梔寒抱著果汁,回避小兩口的視線,尷尬咳嗽兩聲後,道,“菜涼了,大家快吃。”
一頓飯下來,大家都寡言少語,正常告彆後,溫梔寒開車,旁邊是一臉吃瓜的蘇微涼。
“現在就說!我迫不及待想聽你倆的故事!”
養得好好一朵漂亮清純大梔子就這樣被人惦記上了,那個人還是她閃婚的老公的好友,驚天大瓜,先八卦為敬。
溫梔寒簡單地挑了一些她和寒司宴之間的事情,卻得到蘇微涼一個不信的表情,“要聽你隱藏的故事!”
被磨得實在是沒有辦法,溫梔寒將她和寒司宴交際中的重要節點交代出來。
“這樣啊,那梔梔你是不是被他抱過了?”
溫梔寒趕緊伸手捂住她的嘴。
“那他對你有反應嗎?”
溫梔寒加了點力,讓她說不出一句話。
她知道蘇微涼比較開放,但沒想她把這件事這麼平淡地就說出來了。
這……她確實沒注意。
“我不知道。”
蘇微涼露出來的雙眼瞬間變得有意味,兩隻手將溫梔寒的手掰開,“梔梔,下次他抱你的時候,記得感受一下。”
“不然,萬一他不能有反應,吃虧的就是你了。”
說完,她自己用手將自己的嘴巴封起來,都不用溫梔寒動手。
看她不好意思地紅著臉和脖子,偏生又要冷靜下來開車的模樣,蘇微涼忍不住在心裡笑。
她家梔梔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寒司宴可真是開了掛一樣,居然能這麼有眼光地喜歡上她家梔梔。
*
送走兩位女士,楚誠正靠在寒司宴車頭抽煙,一根又一根,煙灰隨著路過汽車帶來的風飄散一地。
他眼神中充滿了戲謔,“沒想到港城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寒司宴,也會動心,還是免不了俗啊。”
寒司宴自從十六歲那年回到港城,人就變了,從安靜清冷的少年變成了冷漠、心狠手辣、佛口蛇心的爭奪者。
在二十四歲那年成功壓著兩位哥哥上位,將寒家產業推向有一個新高度。
將寒家上百年的曆史平鋪開,他算是最傑出的家主之一。
正因為他商場無情,也拒絕一切異性靠近,讓想靠著美人計搭上寒家的人望而生怯,所以眾人都以為他會孤獨終老。
“從未免俗。”
拋下這一句,他從楚誠手中抽走一支新拿出來的煙,咬在嘴邊,轉身離去。
留下再拿出一根煙的男人。
從未是什麼意思,從來都沒有。
也就是說,他從來都沒有不動心、不動情,隻是能讓他上心的不是港城上層圈子的那些人。
*
溫梔寒小心開車回鄉下,車速很慢,她開得也很認真,卻在某一刹那,突然從旁邊躥出來一個小孩,嚇得她趕緊踩刹車,將副駕駛上的蘇微涼嚇得心率不穩,額頭“砰”地一聲撞上了車窗。
“微微,沒事吧?!”
然而,溫梔寒看到,嚇得腿腳發軟、額頭撞得充血的蘇微涼突然變得冷漠起來,她嗓音低了好幾個度,“梔梔,你彆下車,我來處理。”
溫梔寒仔細看著那莫名其妙擋在她車前的小孩,他似乎也很害怕,整個人都在顫抖,透露著恐懼氣息的雙眸緊緊盯著蘇微涼。
“啪”清脆的巴掌聲傳到溫梔寒耳中。
一滴淚自小男孩的眼角落下,不知道是因為差點被撞而害怕,還是因為蘇微涼打他讓他害怕。
“你知道有多危險嗎!蘇揚!你差點害死三個人,你知道嗎!”蘇微涼幾乎是靠吼的。
事關性命安全,蘇微涼沒辦法說服自己不教育這小孩。
是了,蘇揚,蘇微涼親爸最喜歡的小三給他生的孩子,仔細一看,眉眼和蘇微涼有些像。
蘇微涼,“你給我清醒一點!”
“姐姐、姐,對不起。”他抽泣著,哭到抖得不行,但在某一刻,他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住蘇微涼,“姐姐,求求你,跟我回家吧。”
蘇微涼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冷笑,“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早在母親去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個家,再無她的容身之所。
她能夠依靠的,就是自己。
“滾遠點,彆擋路。”
她轉身拉開車門,卻被蘇揚緊緊拉住翅膀,“姐姐,求求你,回家吧。”
蘇微涼掰開他的手,似乎是被他的執著氣笑了,當初她親爹那些小三小四可都盼望著她離開,怎麼現在,盼著她回去了?
無非是……現在看著她在娛樂圈站穩了腳杆,所以想從她身上吸血,想要獲利。
“你告訴,讓你來攔車的人,我蘇微涼不是她能擺布的。”
蘇微涼忘不了母親死的那一刻,偌大的病房,卻隻有她和外婆送她一程。
那時,她就覺得過往的一切就像是泡沫,隻一刹那,風一吹,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