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寒家。
夜色黑沉沉的,天空中見不著一點月色,卻在某一刻,起風了,撥雲見月,皎潔柔和的月光如綢緞一般,溫柔地落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身上。
他將手機放下,指尖勾走桌上的鑰匙。
自從港珠澳大橋建成後,從港城到粵城不過幾個小時的車程。
*
溫梔寒是被陽光曬醒的。
昨晚看雨看久了,忘了關窗。
雨後天晴。
她拉伸洗漱後,下樓,準備買點日常用品。
這一類的她都準備了一些,但都是小樣,怕不夠,又不能下島來買,到時候會很狼狽。
站酒店門外的公交站台,她確認路線後靜靜等待。
然而,在抬頭的某一刻,她似乎看到了熟悉的……瑪莎拉蒂。
她記得在港城的時候,他也開的這輛車。
“上車。”
沒有命令的語氣,他隻是很平淡在讓她上車。
溫梔寒知道港珠澳大橋開通了,他過來很方便,但也不會這麼早來才對。
為了不影響正常交通秩序,她趕緊上車,在平穩前行中,忍不住開口問,“你什麼時候出發的?怎麼這個點就到了。”
“你說,見過我之後。”
“總不好耽誤溫小姐的行程,阻礙她學習。”
所以他連夜趕來了。
溫梔寒從褲袋裡剝出一塊巧克力給他,“開了一個晚上過來,不累嗎?”
他隻是笑了笑,將她遞過來的巧克力一口咬下,帶著涼意的薄唇從她指尖劃過。
有點濕濡。
她抽回指尖,擦了擦。
臉頰卻意外地通紅。
那溫濕觸感不是假的。
“不累。”
一想到路的儘頭是她,就不怎麼累了,更何況,還有她親自投喂的巧克力。
讓不吃甜食的他覺得,這過於發膩的東西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至少,不難吃了。
溫梔寒讓他在一處停靠,給他買了點早餐,看著他吃下,他們才再次出發前往最近的商場。
“要上島多久?”
“大概半個月吧,我們會測很深,很準確,不然可能在未來某天,小島已經變成旅遊景點,人山人海,但突然……火山爆發,這都是可能出現的。”
所以他們要認真對待這個項目,為了大家的生命著想。
“會很累。”
所說已經出三伏天了,但粵城依舊很熱,而且,更彆說一座什麼也沒有的小島了。
加上蚊蟲多,又要保證器材的準確度,所以這一次會消耗她很多的耐性。
讓她成長。
“我知道,但是我喜歡,每到一個地方,了解當地風俗,或者觀察當地特色,都是我所熱愛的。”
她熱愛一切自然之光。
她雙眼傳遞出來的信念太過堅定,直視她時,任誰都會被她的坦蕩震懾到。
“保持熱愛。”
晚餐是在粵城的特色餐廳。
點了白切雞,紅燒乳鴿,清蒸東星斑,煲仔飯。
溫梔寒算是第一次吃正宗的粵菜,味道不是很濃,淡淡的清香不上火。
寒司宴將一個白色的禮物盒推過來,“驅蟲。”
和上次同樣的禮品袋,但這次,他提前告訴她了,裡麵裝的東西。
海上的小島氣候濕熱,蚊蟲多,一不注意就會被咬,嚴重的話還可能感染。
這份禮物來的很及時,而且很貼心,溫梔寒不想拒絕。
“我很難拒絕,所以謝謝了。”
“彆讓自己出事。”
“好,我會多注意的。”
*上島的那天,一行人準備了一大堆東西,穿梭在熱帶雨林中,耳邊是各種嘰嘰喳喳的動物鳴叫聲。
溫梔寒全副武裝,但還是不免被咬了幾口,胳膊上還有清晰可見的紅點。
她想起來寒司宴給她的驅蚊噴霧,在露出來的肌膚上噴了點,後續咬她的蚊蟲少了很多。
裡麵還有一盒什麼也沒注明的膏體,隻有一個標簽,上麵是男人筆鋒回轉有力的字跡。
被咬後塗。
溫梔寒抹了點在胳膊上。
等他們穿過山腳下的熱帶雨林後,來到了灰黑色的火山灰地質,地勢變得傾斜了起來,登山杖在此刻也發揮了作用。
溫梔寒將表麵的泥土取下兩個指甲蓋那麼大,封好,標注好樣本的詳細信息,隨即往下挖,將不同顏色、不同質地的泥巴裝好,分類,標注信息。
以便回去的時候觀察。
再往上走,就是氣孔遍布的玄武岩,溫梔寒和幾個女研究生一同停下,開始安營紮寨。
教授帶著幾個男生再往上前進。
她們簡單的組裝好檢測設備,將在山腳下收集到的泥土進行再次分類。
等教授帶著人回來時,已經是大晚上了,隨便吃了點東西,大家就摩拳擦掌地開始觀測。
一直工作到半夜,統計好數據,大家才陸陸續續回帳篷休息。
溫梔寒查看了一下手上的紅點,發現它的顏色已經變淡了,應該是快好了,這個藥效還是很有用的。
她躺進帳篷,正在換完衣服時,手機就響了。
是視頻電話。
寒司宴打來的。
“你忙完了?”溫梔寒率先問。
她擦著他送的藥膏,將手機靠在一旁的水杯邊。
“嗯,今天的檢測很有意思,你要聽嗎?”
“願聞其詳。”
寒司宴似乎剛處理完公務,整個人有些慵懶地靠著身後的真皮沙發,手上還端著半杯咖啡。
“我們從土質檢測中發現這裡曾經是一片高山,裡麵有石灰岩……”
寒司宴安靜地傾聽著,她深入淺出地、語速很慢很清晰地講解著,對於他提出的問題,也是信手拈來地回答。
“你那天給的藥膏很好用,我用了之後,很少有蟲子來咬我了,手上被咬的痕跡也消散了很多。”
說著,溫梔寒彎腰,將自己已經好得差不多的胳膊露給他看。
鏡頭裡,她微笑著的靠近,那張過分漂亮的臉越來越清晰,彎下腰時,寬鬆的胸口處也順勢下移,展露出一片若隱若現的春光。
偏偏她那邊的成像很小,她還未發現。
一雙一貫冷漠平淡的雙眼變得暗沉下來,裡麵閃過她看不清的欲。
溫梔寒很快察覺到他的沉默,美目含疑,“怎麼了?”
“梔梔,鎖骨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