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麵相覷,轉視正在搬東西的男人,身形雋秀挺拔,有些眼熟。
但是記不得是誰的背影了。
等他放下東西,轉身過來的一刹那,顧衛言突然驚呼——
“這不是小姑姑的鄰居嗎?這也太熱心腸了吧。”
居然還過來幫她搬東西。
陸景和白了他一眼,低聲道,“白癡。”
這不明擺著對小姑姑有意思嗎?
還熱心腸?
也隻有顧衛言這個白癡才會相信這是熱心腸。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陸景和徑直走過去,攔在寒司宴麵前,“不勞您費心,東西我們會搬。”
不然,要他們拍乾什麼?
寒司宴杵在原地,帶著輕佻意味的眼神投到溫梔寒身上,嗓音淡的很,“溫老板,看來這裡不是很需要我。”
看他難得輕佻一次,溫梔寒也沒阻止他,順著他說,“行,你去幫我對一下帳。”
顧衛言見自家小姑姑順著他,還讓他去看賬本,頓時雙眉緊皺。
賬本是什麼?!
那可是商人的機密!隻能交給最親密的人看啊!
這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那可就捅大簍子了。
也不知道小姑姑怎麼想的,居然把賬本給他看。
真是……讓人看著著急!
都要跳腳了。
“小姑姑,你怎麼能讓他去看賬本呢?”
顧衛言忍不住了,問出了口,嗓音裡麵帶著明顯的著急。
他真覺得寒司宴不能看賬本,他是外人。
他們這些侄子還沒有機會看呢。
溫梔寒撇了寒司宴一眼,“他?怎麼了嗎?”
“他和咱們都不是一家人。”
他說完後,四周一片沉默。
一家人?
可是,在這之前,他們大部分的家族都曾背叛過溫家,也曾親手陷害溫家。
這是一家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好像不是。
溫梔寒抿唇,輕輕呼出一口氣,道,“很快就是了。”
“給大家介紹一下吧,他目前是我的男朋友。”
以後要是能結婚,那就是正兒八經的溫家人。
和他們不一樣。
他們隻是旁係,隻有祖上和溫家有點關係,現在依靠這薄薄的一層關係……
他們的關係其實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還發生了背叛的前科。
場麵一度很尷尬。
“寒司宴,你快去看吧,我和他們把東西搬下來整理一下。”
溫梔寒將他支走後,才笑著對大家說,“咱們開始吧,待會兒請大家吃飯。”
大家都緘默了,然後開始搬東西。
都是一些茶餅之類的,或者是乾花,東西雖然多,但其實不重。
他們都是兩三箱一起搬,很快就搬完了。
溫梔寒帶著他們將倉庫整理了一遍,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她才問寒司宴如何了。
寒司宴:【賬本很細致,沒問題,不過】
溫梔寒:【不過什麼?】
寒司宴:【裡麵有一封信,梔梔,你要看嗎?】
信?
賬本裡麵怎麼會有信?
溫梔寒皺眉,突然之間,她一頓,趕緊道。
【是陳叔留的!肯定是的!】
在這之前,一直都是陳叔在管理賬本,溫梔寒隻有在邊度和季度的末尾才會翻看賬本,對賬。
【我馬上過來。】
她加快步伐,幾乎就要小跑起來了。
裙擺在空中劃出漂亮但轉瞬即逝的弧度。
陳叔,其實溫梔寒從來都不相信,他會背叛她。
她很怕,這封信裡會有不好的消息。
而且,就算他背叛她,給她下藥,溫梔寒也恨不起來。
因為,她就是陳叔帶大的,在她心裡,陳叔的位置和溫青鈺不相上下。
他是溫梔寒很信賴、很信賴的人。
“寒司宴,信呢?”
溫梔寒迅速推開門,看到男人手裡夾著的信,想也沒想,直接拿過,拆開。
可當她打開這封信的時候,裡麵卻不是他留下的任何一句話。
而是一封,她在很早之前寫給他的一封信。
信紙已經泛黃了,有些地方已經破損了,但中間的字跡還保留著。
稚嫩的筆觸,簡單的話語。
溫梔寒沒想到,他居然保存了這麼多年。
寒司宴看著她雙眼瞬間泛紅的模樣,伸手替她擦了擦,在放下手的那一刻。
他看到了信封上的一行字。
陳叔,那個哥哥走了,我的朋友又少了一個,你一直當我的朋友,好不好?
看到這一段話,寒司宴垂眸,從她臉龐劃過,喉結上下滾動,出聲,“梔梔小時候朋友很少?”
“嗯,”溫梔寒想到了小時候的事,淺笑,“他們都不敢跟我玩兒呢,因為我超級厲害,做遊戲老是贏。”
隻有蘇微涼一直陪著她,因為蘇微涼不喜歡做遊戲,她喜歡玩兒芭比娃娃或者玩偶。
“強者都是孤獨的。”
溫梔寒認同點頭,“我是強者,但是我不孤獨,寒司宴。”
她抬起頭,眼神亮晶晶的,好似閃爍著光,“我的生命裡有很多有趣的事,我從來不覺得我很孤獨。”
寒司宴看著她眼中的光,嘴角微揚。
他喜歡的人,自信但不張揚,自強但不逞強。
坦蕩又溫柔。
好喜歡,溫梔寒。
他的梔梔。
“梔梔,他是誰?”
複雜的眼神毫不避諱地落到她臉上。
溫梔寒低聲一笑,抬頭時,吸戲謔地道,“他是一個恨特彆的人,寒先生,這是吃醋了?”
“不,我想知道,他在你心中的份量如何?”
“比較重要吧,”時隔那麼久,溫梔寒其實已經忘了他叫什麼,他長相如何,隻記得,有這麼個人。
他對她來說,很重要。
因為他,溫梔寒才見識到,一個人可以這麼不愛說話。
比她的話少多了。
“寒司宴,我希望你彆生氣,也彆吃醋,他是一個恨特彆的人。”
“哦?在你心裡,他有多特彆?”
溫梔寒搖搖頭,“他是我的第一個異性知心朋友。”
“他知道我很多小秘密,我也知道他的,比如,他其實很喜歡喝茶,但還是裝出一副不滿意我泡的茶的模樣。”
寒司宴微微挑眉,隨口一問,“你怎麼知道,他很喜歡喝茶?”
“因為……他每次都把我泡的茶喝光了。”
不是因為喜歡是什麼?
所謂的不喜歡,都是裝出來的,溫梔寒早就看破了。
寒司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