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宗明說這話時,自認已經下了猛料。
可挽月卻立即就搖頭,堅定地說:“不,阿立肯定不會!昨天的事不是我自己願意的,就不能算我的錯,他就算知道了,也隻會體諒我!”
賀宗明皺眉,不明白她到底是哪來的這樣的自信:“這隻是你的個人想法。”
挽月也皺眉,憤怒地跟他對視著:“那你說的也隻是你的個人想法!”
賀宗明因她清晰的反駁思路而一怔。
挽月這時候,臉上卻顯出幾分驕傲來,自信道:“我跟阿立相處了十幾年,沒人比我更了解他,我說他不會,他就肯定不會!”
說著,她又不滿的驅趕賀宗明。
“你快走吧!我要換衣服了!”
賀宗明見這個思路說不過她,便又隻好換了個角度。
“你就沒想過要我對你負責嗎?”
挽月不解地反問:
“你能怎麼對我負責?”
賀宗明跟她對視一陣兒,眸色漸漸深沉下去,晦澀道:“我娶你。”
挽月立時把頭搖的像撥浪鼓。
“你有未婚妻,我有心上人,你娶我做什麼?”
鑒於他被她打了一耳光後認錯態度還算良好,挽月這會兒也就變得寬宏大量。
“算了算了,昨天的事,你也是喝多了酒,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全是酒的錯,我們還是彆再互相追究,趁早分道揚鑣,趕緊都把這倒黴事給忘了吧。”
她說的像個俠女,滿心都覺得自己大度,賀宗明卻嘴角莫名地抽搐了下,看向她的眼神越發複雜。
一個從小沒娘,沒人正經管過的姑娘,他之前覺得她這樣好,質樸天真,單純可愛。
現在可算是體會到這樣的壞處了,沒人教過,那麼禮義廉恥,世俗禮教對她來說就都是無用。
他昨天賣力一晚上,現在全成了無用功了。
她在他床上躺著時想著她心上人,現在睡醒了還是心裡隻裝著她心上人一個!
挽月這樣灑脫,反倒是把賀宗明襯得扭捏,像個笑話。
賀宗明最終沒再與她多話,冷著臉摔門而去。
門板咣當一聲砸上時,挽月嚇得一哆嗦,緊接著就皺眉罵了聲“冒失鬼”!
忍著身體上的不適,拿起衣服要穿,忽的又覺得不對起來。
這裡隻有一件乾淨的新旗袍,卻並沒有她彆的衣服。
上麵的下麵的,全都沒有。
新衣服就算是再好再漂亮,她也不能貼身穿,就隻穿這一件啊!
挽月拿著旗袍糾結再糾結,人有些懵了。
小宋四個一大早就已經備好了車馬,就等著賀宗明一聲令下隨時趕路。
見他從樓上走下來,立刻圍上去:“先生,東西都已經備齊了,隨時可以啟程。”
白胖男子滿臉堆笑走過來:“吃了飯再走吧,賀先生,早飯都已經備好了,米粥肉包子都有,你昨晚累著了,現在胃裡肯定需要東西。”
他家房子隔音並不能算好,他們夫妻自己住的房間還就在賀宗明樓下那屋,昨個那一晚上,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一整夜喲,那聲音……
白胖男子笑容曖昧。
賀宗明的眼睛跟刀子似的甩過去:“我昨天是怎麼交代你的?”
“昨天?”白胖男子被他這眼神一嚇,笑容僵在臉上,回想一番後,立刻把笑容給收了。
哎喲,他這記性!賀宗明吩咐過他不許把事情讓外人知道。
隻是他沒想到,他不止要防著外人,連他自己帶著的下屬也要防。
白胖男子自打了一個嘴巴:“先生恕罪,我再也不說了。”
他不這樣還好,一這樣反而明顯,引起了小宋幾個的懷疑。
賀宗明從來不無故發難人,好好的,白胖男子是犯了什麼錯?
心中雖然犯嘀咕,但看賀宗明已經目不斜視地越過人往餐桌去了,他們也隻能跟上。
苦菊剛剛帶著傭人布完菜,看賀宗明走過來,笑著打了聲招呼,目光又忽的一頓。
“蘇小姐呢?她不一起吃早餐嗎?”
提起蘇挽月,賀宗明就一肚子火,她還真是個石頭做的,怎麼都不換腦筋的。
“她在房間,誰知道怎麼想的,為什麼不出來。”
賀宗明本意是表達他無法理解挽月腦回路。
身子都給了他了,他也表示了願意娶,可她竟然反而那麼豁達!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真是要活活氣死他!
但在苦菊聽來,挽月不肯出房門,那事情可就大了。
要知道,在這樣的一個年頭,女子名節大過天,那可是比性命還寶貴的東西!
多少好好的女孩子因為經曆了不好的事,那是一點生的希望都沒有,直接就自己把自己給了斷了!
苦菊立刻扭頭就往樓上房間跑,她說什麼也不想看到挽月出事,畢竟茶是她親手送過去的,那是她造的孽!
可等推開了門,看到了裡麵的情形,苦菊就當場愣住了。
隻見挽月穿著一身白底繡金線的旗袍,披散著頭發,赤足在床上坐著。
旗袍很貴氣,顯得她整個人也貴氣起來,尤其是之前她都一副假小子的打扮,突然這樣一穿,更顯得格外精致美麗!
白淨的小臉蛋,帶著一絲被人疼愛過的微紅,兩隻大眼睛水汪汪的,卻隻有春情,不像哭過的跡象。
這哪裡是個被人欺負過的女人?
苦菊甚至都有些懷疑,昨晚賀宗明是不是心軟,乾脆放過她了。
可心中又覺得不該,她分明聽到聲音……
苦菊疑惑地觀察著挽月:“蘇小姐。”
挽月一看她來,糾結的表情立刻換做了笑顏:“苦菊姐姐,你快幫幫我吧!”
苦菊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更是一陣一陣兒的發愣。
挽月道:“也不知怎麼回事,我一覺醒來,房間裡既沒有衣服,也沒有鞋襪,我怎麼出門呀!”
片刻後,苦菊給她拿了嶄新的裡衣和鞋襪回來。
她在門邊等著,一小會兒,穿戴整齊的挽月就走了出來。
禮貌的問她:“我之前來的時候,身上帶的那個小包袱放在哪呀?”
苦菊哪敢亂動客人的東西,那包袱就在賀宗明房間的櫃子裡,她給她取出來。挽月伸手接過,對她又是禮貌的一笑。
“謝謝你,苦菊姐姐,那我就走啦。”
苦菊則是趁她不注意,悄悄靠近床邊,快速掀起被子一角。
入眼,便是混亂不堪的被褥,一抹刺眼的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