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予、宋知讓,這姐弟兩人在舟火通明裡頗具名氣。
拋開他們過硬的實力、僅僅二十多歲就坐上高層位置不談,很多人記住他們是因為他們使用著“予、讓”這樣溫順的名字,卻一貫行使著掠奪與征服的把戲。
有的人甚至在背後叫他們“雙子瘟神”,所到之處若有反抗必將血流成河。
在幼年時期進入異種場域,離開後,伴隨著異常能力出現的是朦朧模糊的共感,姐姐宋知予性格冷靜、異能方向為觀察,弟弟宋知讓力量超群、異能方向為戰鬥,在他們二人的配合下,完全算得上是舟火通明的頂尖戰力,多用於肅清與平叛。
因此,當他們二人出現在盛世夢庭時,大家都默認知道這裡將要發生什麼。
莉絲的手下想要反抗,但他們也知道反抗需要付出的代價,更何況盛世夢庭本就是舟火通明的產業,莉絲是舟火通明的高層,假如他們反抗了這姐弟二人,莉絲將變得無處容身。
……或許,對於莉絲來說,她將賭場托付出去,本就是為了從舟火通明中脫身。
因此,盛世夢庭充斥著一股萎靡不振的拉扯感,他們甚至寄希望於莉絲指定的“A女士”。
他們信任莉絲,儘管他們並不知道、他們跟隨的莉絲已經換了個人。
此時的宋知予麵色稍顯凝重,她的手指壓在耳機上,目光盯著監控傳來的實時畫麵。然而那位“A女士”僅僅隻是微微一笑,手腕一翻,一枚四麵骰出現在她的掌心。
“這個,可以算作邀請函嗎?”
這句話是說給服務生聽的。宋知予的第六感告知她。
“A……A……”那服務生先是有些結巴,隨後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聲音,“A女士?我想您不需要邀請函,您是莉絲主管指定的下一任主管,……對不起,我應該稱呼您為A主管。”
“你怎麼稱呼?”A略過了服務生的話,直接詢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電子轉錄的緣故,宋知予總覺得A的聲音帶著繾綣迷幻的味道。
她似乎是故意將聲音壓低,語氣也輕飄飄的,明明該給人以溫柔的感覺,但卻因為她的神秘與未知,使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懼。
這份恐懼和切實能捕捉到來源的恐懼不同,那是一股從心底誕生的不安感,不可名狀。
宋知予皺了皺眉頭。
——她觀察方向能力的發揮作用了,直覺告訴她,她應該現在就撤離,避免和這個“A女士”產生任何交集。
但這份直覺是罕見的,她在獲得能力的十年內,從未對某個特定的人產生過這種感覺。
宋知讓走了過來,垂著眼看錄像,笑著說:“透視啊,那她的確在賭博方麵天賦異稟呢。不過這次她是一個人來的?那白羽裁決的保鏢沒有來?”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語氣帶著明顯的困惑意味:“你……在恐懼?”
監控內的服務生正在與A交流。
宋知予
盯著監控沉默,好幾秒後她才開口:“A具有蠱惑能力,那麼她周圍就不缺保護她的人。我推測她的那個骰子應該是蠱惑的關鍵,如果和她爆發了不可回避的對戰,你先把她的骰子打掉。”
“恐懼……”宋知讓靠坐在沙發靠背上,雙腿交疊,盯著水晶頂燈看,“好像很久沒從你那裡感受到這種情緒了呢。要打的話,不會死吧?”
“不會。”宋知予篤定回答。
在說出這兩個字後,她微微一愣,又補充了一句:“死的那兩個服務生莉絲說都是她殺的,A看樣子應該不會主動出手殺人。”
“哦,那就沒事了。”宋知讓摘來姐姐的一隻耳機戴好,聽著監控裡的交流聲,語氣倒是很輕鬆,“她蠱惑再多的人為她所用也打不過我們吧。”
宋知予沒有及時回答,而是短暫的沉默,未名的情緒被徹底抓住,她說:“比死更可怕的是身不由己。”
戰鬥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但如果他們的實力不能決定性地壓過A,那麼A的蠱惑與博弈將令他們陷入另一種困境。
強烈的危機感作祟,讓宋知予遲遲無法下達命令。
“真遺憾,是4。”畫麵中的A收起了手中的四麵骰,服務生也隱約歎了口氣,似乎沒成為A的愛人的確是個極其遺憾的事情般。
“莉絲將賭場交付給了我,但你們或多或少應該都不服我。”A笑著說,聲音很輕,“你們順從我,隻是因為不想順從另一波人,想利用我和另一波人抗衡而已。”
“呃……”
服務生發出了一聲短暫的音節,似乎想要解釋什麼。
“不用緊張,如果我是你們,我也會這麼做。”A沒給服務生解釋的機會,“我想做的事也很簡單……”
她走向大廳內,鏡頭跟隨她移動。
然而A卻並沒有走向二層,而是在一桌暫且空閒的賭桌前停下、落座。
A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你們所有人,將性命壓在這裡,如果輸了、自此往後性命就隸屬於我,絕不能有任何異議。”她的手指點在賭桌的絨布麵上,發出悶悶的一聲鈍響。
“同樣的,我也將我的性命壓在這裡、絕不撤注,如果輸了任何一局、任憑贏家調遣。”
A看著周圍跟來的幾個服務生:“你們誰先來?”
她的周身一片肅靜。
畢竟他們都猜測,A其實是從莉絲手中贏下了賭場,和這樣的人作賭,沒人會有獲勝的自信。
“都不願意當出頭鳥嗎?也是……那就到考驗運氣的時候了。”
A向後仰身,靠在椅背上,緊接著又揚起手,似是隨意地在大廳內點了幾下:“你去把他們幾個叫過來吧。”
“好、好的,A主管。”
服務生總算開口,他的視角開始移動,A的身影消失在屏幕中。
宋知予頓了頓,剛將攝像頭切換至另一個服務生身上時,宋知讓倏地開口:“姐……”
情緒共享,一份淡淡的焦慮憑空傳遞而來,宋知予抬頭看向自己的胞弟,隻見他捂著另一隻耳機,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姐弟對視,宋知讓先前隨意的神色早已收斂,他說:“她點的人……全部都是我們帶來的人。”
“無一例外。”
——無一例外。
這絕不會是偶然,隻可能是故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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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千將牌麵翻出,輕飄飄丟在桌麵上。
“你們輸了。”
這是一條確切的結論。
算上和雀芙、還有那個直播玩家的兩場賭局,這是她在盛世夢庭贏下的第九場賭局。
四麵骰擲出了“1”,因此她需要連續贏10場賭局就能開啟[直墜深淵]。
眼下隻剩下最後一局。
隻要她贏下,[直墜深淵]自動開啟,而且在最初的開啟狀態,是會不論輸贏、將實體賭場內的所有人拉入場域之中進行構建的。
因此在此之前,她需要見見“舟火通明”派來這裡的乾部。
不過這位乾部倒是很耐得住性子,她一輪一輪地將所有“舟火通明”的覺醒者都拎出來戰勝,對方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是因為她沒有表現出絕對的威脅性嗎?
四麵骰在指間翻轉,釋千若有所思。
賭桌上的其它兩個人麵色都不太好,他們緊緊攥著手中的牌,令其扭曲變形,與此同時又互相張望、對視著,企圖交換一些信息。
而賭桌之下還有14個人,這是上兩輪的“輸家”。
一共16人,這些應該全都是來自“舟火通明”的人,無一例外被她挑了出來。
——倒是非常好認,首先這幾個人都是前天她來賭場時候沒見過的人,不僅沒見過,身上還都或多或少具有異常能力波動;其次,在她踏進賭場範圍內時,這幾個人明顯對她有過多的關注。
那種關注不同於賭場內部員工和直播玩家,而是帶著警惕與戒備,仿佛隨時準備一戰。
太明顯了,想忽略都難。
更何況盛世夢庭本身的人也有意在輔助她。
“A主管。”其中一人終於開口,倒是和尋常服務生沒有分彆,他麵帶笑容、恭敬自如,“我們都認可您,我們的性命從此都交付給您。”
“是嗎?”釋千也跟著笑。
那人看了一眼周圍,其它人立刻點頭稱是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們不會對您的安排有任何異議。”
說著,他起身讓開位置:“下一輪……”
“下一輪的事情先不著急。”釋千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一如尋常,“既然不會有任何異議,那先從你們的襯衫下把手/槍拿出來吧。”
麵麵相覷。
16個人最終還是把手/槍掏了出來。
那領頭的人剛準備說什麼,釋千又抬起手,比出一個手/槍的手勢,輕輕抵在自己
的太陽穴:“上膛,抵在你們自己的這裡,然後扣動扳機。”
“……”
她的聲音明明很輕、甚至語氣也完全算得上溫柔二字,但卻瞬間將她周身的空氣凍結。
那16個人僵在當場,沒有任何一個人照做。
“不會對我的安排有任何異議。”釋千重複了一遍領頭之人的許諾,微微向前欠身,“我隻有這一個要求,完成吧。”
“您……”那領頭之人半天憋出這一個字。
“坐到這裡,就該抱著死無葬身之地的決心。假如是你贏了,那你會放過我嗎?”釋千依然帶著笑容,“更何況,你們隻需要賭一次,而我卻將性命壓在這裡七次。在盛世夢庭,我不需要賭不起的膽怯之徒,既然怕死,就彆出現在這裡。”
這16個人雖然不全是覺醒者,但或多或少都具有異常能力,沒有異常能力的也能看得出其身體有明顯的訓練痕跡。
釋千自然不認為他們真的會乖乖就範,因此那背後之人就麵臨兩個選擇:讓這16個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