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應觀辭,關鴉素顯然太過坦蕩自如。
背後的隔離門徹底關閉,釋千看到她運動軌跡有些奇怪的發絲,異常能量在每根發絲之間流轉,又巡回至關鴉素的軀體內。
“水母的特性。”關鴉素收回手、坐到麵前的座位上,“要按照以前比較短的頭發會變得很炸,留長一些好歹有重量能夠壓製它們,雖然最開始看起來有些不習慣,但時間久了覺得也不錯,而且還不需要染發了。”
她伸手揪下一根頭發,亮藍色的發絲在空中浮動、空氣有一種液體的質感。
隨後那根發絲變成了一隻半透明的藍色小水母懸浮於空中,隨著關鴉素輕輕一吹、飄向釋千的方向。
關鴉素笑著問:“好玩吧。”
那空中的藍色水母承載著微量異常能量的,觸須纖長,盈動夢幻,給人以親近的欲望。但釋千卻沒有去觸碰,而是看著關鴉素點點頭:“你好。”
“很漂亮,但的確有些毒素,雖然有時能給人一夜好夢,但終究是虛無的,不碰也是正確的選擇。”關鴉素伸手一抓,那水母又變回發絲,而發絲則於她手中消解。
她看著釋千:“其實獲得這份名額也不是很容易,我廢話就不多說了,啟明那邊我直接申請屏蔽了。嗯……我不像某些人,明明可以直接申請屏蔽,卻非要讓啟明運行著,要求運行著就算了吧,半截又私自動用能力屏蔽了啟明,搞得還得清理啟明以防能力殘留,不過他一向挺變態的,習慣就好。”
釋千:“……”
雖然嘴上說著“廢話就不多說了”,但倒是語速很快地講了一大堆“廢話”。
“你和他認識?”釋千問。
“他?”關鴉素一偏頭,“誰?應觀辭嗎?”
“他叫這個名字啊。”釋千點點頭,“對,就那個極星的負責人。”
關鴉素似笑非笑:“哦……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剛脾氣那麼壞,特彆罕見呢。我看著像哭過了,原來還真是哭過了,早知道剛多追問幾句了,真是可惜……”
釋千:“……”
總感覺關鴉素會是那種追著彆人問“啊?真哭了啊?”的類型。
“所以我剛才提到的那些,你有準備好嗎?”她繞開了話題。
“私心、把柄、好處,或者和彆人不同的地方?”關鴉素概述了一遍,“實話說,出於契約限製,具體的點倒真的有些不好說,但我可以和你‘隨意’聊一聊,你挑你感興趣的追問,如何?”
釋千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首先,彌斯是一個軍團類、武裝類為主的財團組織,毫無意外,我們渴望力量,但我們渴望的是真實的、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所以對我們彌斯來說,你,並不重要。”
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沒看到釋千有異樣的表情,她笑了下,緊接著補充:“因為很顯然,你的力量是個體的力量、是不可控的力量。但我們不得不參與其中,隻為了掌握你十一分之一的‘控製權’。大家表麵
上也是一團和氣聯合在一起的,但事實上,每個人都想要掌握你的獨家‘控製權’。”
釋千笑了下:“雖然說著12分製,但研究中心應該還是有個最高的掌權人吧,那這個掌權人一直以來都掌握著這份‘獨家控製權’,對於其它11個財團來說豈不是很危險。”
“的確存在這樣一個人。”關鴉素認可,“但事實上,研究中心的掌權人和你一樣,無法離開這研究中心,也不隸屬於任何財團。”
她豎起一根手指:“你成功觸發了一個秘密,不算我主動說的。”
釋千的確有些感興趣:“無法離開?”
“是的。”關鴉素點頭,兩隻手指比做“X”狀,“我簡單稱呼掌權人為X吧,反正對X來說名字也不重要。X不屬於任何一個財團,X會負責做出一切有關於你而不偏袒利好任何一家財團的決定,X在研究中心內的權力至高無上,沒有任何人比X強大、也沒有任何人能在表麵上忤逆X。”
微微停頓後,她繼續說:“但X永遠也無法走出這裡,精神也被設定為完全利好研究中心,這是刻在X思想內的緊箍咒。每一任的X生於這裡、死於這裡,不會有機會親眼看見研究中心之外的風景……嗯,好吧我承認外麵那些破爛的確也沒什麼好看的,但喜不喜歡看和能不能看是兩碼事。”
在釋千接觸到的所有人內,最接近“X”等級的人是時虞。
而在研究中心內的確存在一片啟明無法觸及的“黑色”空間,而在[壓縮城市]的拆解下,那片區域有一半是短期內無運行痕跡的,而另一半則類似於工作空間。
“為什麼?”釋千隻問了這三個字,沒有具體指代。
關鴉素鬆開比著X手勢的手指,卷著頭發說:“這我就不清楚了,彌斯在這方麵建樹不高,但每一任的X都完美履行了自己的職責,直到生命走到儘頭,沒有做出過任何逃越行為。”
那麼時虞現在的偽裝又算什麼?
——時虞說要帶她離開研究中心,但如果X真的是時虞,她明明自己都無法離開吧。
或者說X其實是是時虞的上級。
“但是,從未有過根本不代表以後也不會有。”關鴉素說,“世界瞬息萬變,到底有什麼是絕對不可能的呢?”
她停頓,看著釋千,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釋千追問。
關鴉素點點頭:“因為X最近做出的決定,其實都非常激進、危險,但所有人都被說服了。當然可能不是被說服了,而是慣性地相信X所做出的決定必然是中立的,如果不遵從X的決定,可能就會讓彆的財團‘偷跑’。”
激進危險的決定?
這句話又讓釋千開始思考X是時虞的可能性。
她之前猜測時虞的想法是:在研究中心已經失信的前提下,創建一個新的組織並誘導她加入,讓她產生歸屬感,這樣自然而然地就能利用她的力量。
那麼如果換一個角度來想呢?
真正想離開研究中心的人其實是時虞:她想要前往地表、她想要自由、她想要從“思想鋼印”中解脫出來,不再手握權柄卻仍是一隻籠中鳥
她必須做出完全利好研究中心且不偏袒任何一家財團的決定,唯一能借助的力量似乎隻剩下“編號4000”了?
雖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