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城很是無語。

他又不是萬精油，怎麼什麼破事都能想到他？

買購房資格這件事其實張宏城也有過了解。

因為他也想過能不能通過這個手段來囤積房產，尤其是恭王府這一片。

互相之間買賣購房資格的事隻在改革開放的初期流行過一段時間，到了後來便沒有了市場——因為大家彼此之間在過去幾十年裡形成的鄰裡信任在房產的考驗下實在是太過磨人。

換句話說，這個方式買來的房產後患太大。

那個什麼歸國華僑搞的這件事，張宏城一眼就看出了其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借人家購房資格是虛的，在沒有明確房地產市場是否開放的前提下，囤積這麼多地皮房子養蚊子？

除非從國外回來的這個人也是重生者，知道在今年年底京城會開放商品房政策，第一套商品房會出現在明年。

排除重生者這個選項，剩下的無非就是這個人膽大到試圖染指在國內的銀行貸款業務。

對於歐美人來說，最賺錢的行業永遠是銀行借貸。

可惜，張宏城知道這個行業在未來二十年內是不可能對外資開放的，尤其是在九一年之後。

更何況張宏城如今正在忙著和人討價還價，壓根就沒精力去管這件事。

楚描紅的醫學書已經翻譯出來了，他正在和外事出版社反複扯皮。

外事出版社沒想到這兩人最後弄出來的書居然是本醫學專用書，這個東西就連很多醫學教授都沒法給予評價。

外事出版社那邊咬著牙最多隻肯出版三千本，而張宏城則咬死了想要出版五千本。

僵持不下。

那就拖著唄，兩邊都不急……。

張宏城拿著這件事當脫身逍遙的借口，可買購房資格這件事很快又有了新的進展。

周念城那邊覺得初步進展順利，市裡上頭似乎沒有什麼說法，於是他加大了投入。

他不光將自己的私房錢投了進去，還要把自己手中掌控的周氏投資份額也進行了加碼，總計一百八十萬。

靠著新認識的幾個頑主幫忙，這項私下業務在各處流毒開來。

解主任當然不是離開了張宏城就辦不了事兒，他和幾所大學的教導主任一商量，當即出台了一個強橫的通知。

禁止在校生私下買賣購房資格，理由也是現成的----沒等到最後畢業拿到畢業證之前，你的大學生落戶資格還不定最後結果是怎麼樣，萬一要是你中途被退學了，那就得回原籍。

周念城本事還是不錯的，一直以來都藏在幾個白手套身後，負責具體操辦的也是自己從海外帶回來的助手，並沒有顯露自己的存在。

雖然這一紙通知同時也在燕大實施，但依然沒人知道他才是這件事的幕後主謀。

這幫人很快把觸角又伸到了學校的其他角落----教工家屬。

很多幾世同堂甚至是幾兄弟同堂的教工家庭，手裡擁有的購房資格不在少數。

好些沒忍住誘惑的家屬都踩了坑。

有了第一個就有了第二個。

尤其是這種買賣背後隱藏的危害暫時是看不出什麼來的。

沒過幾天，僅僅是本校教工家屬就有十多個人拿了這個賣購房資格的錢。

“你把合同看清楚了，購房資格你已經賣給了公司，買房子的錢也是人家出的，所以房子是人家公司的。”

嘴裡叼著一支煙的混子芶老貓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

穿著半舊衣裳的中年男人有些窘迫的回道。

“我知道，我也沒有反悔的意思。”

“隻不過這房子我不想租……。”

“嘿嘿，”芶老貓笑了，“之前拿錢的時候怎麼不看清合同？”

“公司把房子買下了要是自己用，那確實沒你什麼事兒，可白紙黑字說的清清楚楚。”

“要是公司用不上就得租給你用，價格也不高，要不然公司白花這麼多錢買個房子乾什麼？”

中年男人的臉色有些發急。

“房租確實不貴，可是利息是怎麼回事？”

“這叫回購……條款，”芶老貓想了想上頭交代的新名詞，“你分二十年把這個利息和本金都還清了，房子就歸你，多好！”

“不可能！”

“這利息就跟高利貸似的，誰還得起！？”

“這買房資格我不賣了，錢還給你！”

“也行啊，”芶老貓笑得更開心了，“買房資格還給你，那房子也就是你的，那買房的錢你什麼時候還？”

“你！”

“看合同看合同，我可不是訛人。”

“這不明擺說著的嗎，買房資格可以返回，跟著房產一起，這買房的錢你要是一次性不能付清，那就得支付相關的利息，沒毛病吧？！”

“人家這個條款可是夠仁義了！”

“你要是不滿意也沒關係，咱們打官司都行，人家可是請了從港島來的大律師。”

聽到打官司三個字，中年人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些。

……

某滑冰場旁邊的小屋子裡，幾個頑主頭子正在和周念城的助手談笑風生。

“馬先生預料果然不差，那幫家夥隻要聽到打官司三個字都慫得跟什麼似的。”

周念城的助手嗬嗬一笑。

回國後的這段日子，他家少爺可沒少研究國內的情況。

國內人見識少，性子淳樸，對於打官司這種在西方司空見慣的事往往是避之不及，隻要不上法院，寧願自己吃些虧。

而且少爺這個手段打的是擦邊球，讓正在建立對外開放誠信形象的某些單位也不好直接反對。

起碼要研究討論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周念城這方把手裡的現金都變成一處處的房產或者借款。

就算是日後新政策出台，讓他們全體清退，但為了顧全大局估計他是虧不了的。

幾個頑主頭子在討論著這回能賺多少錢，但周念城助手此刻心裡正在琢磨的是靠著這次成功的投資，少爺在董事長在心目的份量能增加多少。

他有時也搞不懂明明少爺如此能乾，為什麼董事長總是對少爺插手集團的事務持保留態度。

還把少爺弄回國內這種貧苦的環境裡來讀什麼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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